"阿妈,这个蓝君雀是在三年前才被水云收养的,至于她以前的事情无从查起,还有一点,蓝君雀在左将军府时的名字是叫水曼,是水云给她取的名字,至于蓝君雀这个名字,是在她逃出左将军府后才用的。"
月妃站起身来,轻移莲步,缓缓走到客厅门前,站定,望着天上的一轮皎月说道。
"她很像我的妹妹。"
燕雄剑眉微蹙片刻,走到月妃的身边,淡声说道。
"镇南王妃的确有个女儿,不过十六年前死在战争中,应该不会是这个蓝姑娘吧。"
月妃转过身来,清冷的眸光中含住一丝笑意,嘴角轻勾,玩味的说道。
"你当然不想她是我妹妹的女儿,我看的出来,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姑娘?"
燕雄微微一愣,面上露出一份尴尬之色,连忙矢口否认道。
"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呢?阿妈多心了。"
月妃见到燕雄略显慌乱的眼神,面上只是轻轻一下,淡然的说道。
"你要娶她做妾可以,但是不能做王妃,而且在娶她之前,一定要查清楚她是不是镇南王妃的女儿。"
燕雄微微躬身,紧声说道。
"阿妈的话,儿臣一定谨记在心。"
月妃撇了燕雄一眼,嘴角擒住一抹浅笑,又淡声说道。
"你今年已经二十一了,早已经过了该娶亲的年纪,娶亲之后如果能生几个孩子,我也就安心了。"
月妃说完,缓缓走到桌边,伸手拿起桌上的清茶,轻呷一口,又对着狼七说道。
"狼七,你在三日之内,一定查清楚蓝君雀的来历,我的儿子不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狼七闻言急忙躬身,低声说道。
"干娘放心,狼七一定办到。"
月妃望见狼七微蹙的剑眉,刀刻一般的脸庞绝美无双,只是他头上的墨发总是漫不经心的束起,有丝丝垂下,虽然看上去有些洒脱,但是总显得有些拖沓,她浅笑一声,说道。
"狼七,你也该娶个女人了。"
狼七面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
"干娘,我不急,我还小。"
月妃闻言,长笑一声,指着狼七说道。
"你也二十了,你还小?有喜欢的女子可一定要告诉干娘,不管是王宫贵胄,还是皇亲国戚,只要你喜欢,都可以。"
狼七抬眸望着月妃,面上挂起一丝俏皮的笑意,说道。
"谢谢干娘。"
月妃点了点头,又对着燕雄说道。
"二皇子新娶的女人,不可小觑,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能让二皇子坏了我们的事。"
燕雄凝眉点了点头,淡声说道。
"是,阿妈,我一定会多加留意的。"
月妃淡笑一声,便缓步朝门外走去,燕雄跟狼七快步跟上,只听月妃说道。
"不要出来了,我这就回去了,你们多加小心就好。"
燕雄跟狼七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对着月妃躬身齐声说道。
"是。"
月妃刚走出门口,站在门前的数名白衣人便紧步跟了上去,一行数人很快便出了燕雄的别院。燕雄站在门前,定定的望着月妃远去的背影,对着身边的狼七淡声问道。
"你可有把握在三日内查出蓝君雀的来历?"
狼七闻言,紧紧蹙起剑眉,思忖半晌,才应声回道。
"要想查出她的来历却非易事,现在左将军府的人已经走的走,死的死。不过石墨肯定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他跟蓝姑娘一起在左将军府住了三年。"
燕雄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
"石墨现在在什么地方?"
"应该还在王城三十里外的镇上。"
燕雄闻言,鼻翼轻扇,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嘴角一勾说道。
"这个小子如此聪明,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呆这么久?"
狼七耸了耸肩膀,面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淡声说道。
"石墨捡回一条小命就不错了,他之所以一直待在原地是因为,他的身体受伤太重了吧。"
燕雄点了点头,便转身走进了客厅之中,待走到桌边,一撩袍角坐定,淡声说道。
"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去把石墨请来,问个清楚吧,记住不可伤了他的性命。记得小心他身边的铁一。"
狼七面上露出一层苦涩的笑容,自嘲一般的说道。
"本以为短时间内不再动用暗卫了,看来这次又要带上他们了,这个铁一力大无穷,却是难缠的对手,我们杀掉他如何?"
燕雄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茶杯,捏着杯盖,轻拨了几下,说道。
"虽然他或许对石墨有所帮助,但是对我们来说却是一大患,除去吧。"
狼七轻应一声,便快步走出了客厅,燕雄起身,轻踱几步,负手站在门前,遥望着天空南面,那一方的夜色似乎更加浓重了。
燕雄在大厅门前站了片刻,回望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心中不免有些许落寞,突然有股想出去散散心的冲动,于是紧了一下身上的风衣便朝后花园走去。
刚刚转过客厅前的道路,一抹青色的身影撞入燕雄的眼帘,只见那青衣女子正站在院子中,抬头凝望着正南方向,空灵的月光似一层纱幔,缓缓落在她清冷雅致的脸庞上,她小巧的鼻子微微翘起,显得有些俏皮,薄薄的双唇抿着,唇角勾住一抹风花雪月。
燕雄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蓝君雀精致至极的侧面,心中愣住,这一刻,在这静谧的夜晚,他觉得时间凝固一般,心中的杂念被那抹清秀的身影洗涤一空似地,心灵澄净原来是这般的令人神往。
这时蓝君雀似乎是感觉到了被人注视,扭过头来望见燕雄正站在不远处怔怔的望着自己,每次看见燕雄俊朗却略带一丝阴鸷的面孔,她心中便不自觉的一紧,蓝君雀轻哼一声,便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燕雄愣在原地,望着蓝君雀鄙夷的撇了他一眼之后转身走开,硬生生的现实打破了刚才那静谧的感觉,燕雄心中不禁一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轻勾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燕雄再抬头望一眼蓝君雀,见她已经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燕雄心底突然有一种失落感,长叹一声之后,燕雄眸中的温存退去,恢复以往的那股阴冷,这些风花雪月的浪漫本就不属于他,他依旧还是那铁血三子。似这无边的夜色,虽然静悄悄的,却沉重的压在人的心头。
午夜的冷风直把燕雄吹得有些生冷,他才记起该回房间了,但是回到房中的燕雄却没有丝毫的睡意,直直的睁着双眼,盯着屋顶,过去的的那些往事似烟云一般渐渐浮出。
五年前,西北狼烟四起,狂风卷起塞外的黄沙再次撞破大燕的边防,北方蛮族的抢掠杀戮将大燕的边境变成了一片修罗场,那时的燕雄只不过是初露头角,跟随镇南王,他一向崇敬的叔父,驰骋疆场,扬鞭北指,大燕铁骑的鲜血染红了西北大漠。
正是那次燕雄败的一塌糊涂,当他从死人堆里爬出,面对骑在高大战马上的镇南王,他的叔父的时候,燕雄本以为会得到几句安慰,然而镇南王只是冷冷的告诉他,人命在战场上只不过是一捧粪土。
燕雄不懂镇南王的意思,但是他懂得战场上的残酷。
四年前,燕雄,仍是一个少年弱冠,但是却只带领十万铁骑碾碎了石南国河山,大燕一直以来最强大的敌人,虽然围攻石南国都数月未果,但是他掠回了石南皇子,还有天下神兵:七杀、破军。
当燕雄带领凯旋的军队回国,老皇帝兴高采烈欢迎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一股杀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父皇眸底涌动的那股猜忌、阴冷。
从那以后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尤其是从母后那里得知,他竟然是二十年前灭亡的巴图王国的皇子,他的母亲,月妃娘娘是巴图公主,只是后来巴图灭亡,她便带着身孕被迫嫁给了大燕国君,确切的说,那并不是嫁娶,母亲只不过是燕国皇帝的一个宠物,直到她生下了燕雄,老皇帝才半信半疑的封了她一个月妃的称号。
而他一直崇敬的镇南王不仅灭亡了巴图王国,还掠回巴图的两位公主,另外一位便是镇南王妃,只是燕雄一直都不明白,为何自己的阿妈整天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中,而他的姨母镇南王妃的生活却那么的多姿多彩。
想到此处,燕雄的嘴角不禁勾住一抹浅笑,因为镇南王已经死在老皇帝的猜疑之下,虽然这其中也有他的手笔,但是终归是杀掉了灭亡巴图的罪魁。
当这些往事在燕雄的脑中过完一遍,燕雄突然觉得好累,想起刚才在院子中见到的那一抹青色的身影,心中不禁还有一些微动,他从来都不缺少女人,只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他一吐心中的烦闷,曾有人说过一句话,什么都可以做的女人是情人,什么都可以说的女人才是红颜知己。
而她,什么都不需要说,只是轻轻的一望,心中的那些烦闷便会一扫而光,恍然间,燕雄觉得,他和她在万千年前就已经认识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