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袭来,虞今怔怔地看了庄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好……好久不见,庄宇学长。”
他前往座位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为自己让她等候而皱眉。
虞今摇摇头:“没有,是我嘴馋,所以来早了。”她笑,仍然阳光,却有些尴尬,“你要吃点什么?”说完,她将单子递给他。
他接过,随便点了几样,而后他抬眼望她,疑惑道:“裴厉呢?”
“哦,他呀!他去开会了。”思及此,虞今在心中又对裴厉不满了一番。该死的裴厉,居然不告诉她要见的人是庄宇。
庄宇挑挑眉,不置可否。
气氛陷入尴尬,他们都想化解,于是都试着打破沉默:“你……”
对于这样的异口同声,二者皆笑了笑,而后礼貌地请对方先说。
庄宇接过话头:“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我很好的。”虞今反问,“倒是你,手术后身体一直都好吗?”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都好。”
只是,忘不了你。
他们之间又安静了下来,不过还好,服务员打破了这个局面:“您所点的东西已经全部到齐了,烦请您核对一下。”
庄宇向服务员点了点头。
虞今看着服务员上的小点,内心复杂。这些,基本都是裴厉点过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所以……庄宇他,是都还记得吗?
这让她的愧疚之情又更沉了一些。从离开他到现在,他都没有给过她机会让她好好地道过一次歉,这么多年了,虽然她嘴上不说,但这股歉疚之情,一直沉淀在她的心里。如今,他回来了,而且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她该把这沉淀于心的道歉好好地说出来了。
庄宇见她垂着头发愣,担心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庄宇学长……”虞今忽然站起身,走到他的身侧,向他深深鞠了一躬,将那句简单而又沉重的话语讲了出来,“对不起!”
庄宇剑眉紧皱地看了她几许,而后见她焦急等待又不敢抬头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他亦站起身,伸手将她的身体扶直,无奈道:“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让你好好地说一次,也免得你不肯罢休。”
“当初……”虞今的眼中染上了雾气,她努力地将它收了回去,“是我把你伤得太深了,你不理我也是应该的。”
庄宇让她回到位子上坐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自己也回到了位子上。
“当初,我确实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的话刚落,就见虞今倏地抬眼看他,他笑,“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因为在感情方面,对错又如何会有方向,能够让你定性而论呢?”
他将一块小蛋糕切给她:“所以,那些过去,就不要再提了。而且……一直以来,我也从未怪过你。”一直怪罪的除了那该死的命运,便是自己。曾经也想过怪你,但终究,是舍不得的。
“庄宇学长……”她的泪划过脸颊,“谢谢你!”
他不像从前那样伸手去帮她擦眼泪,因为不能。虽然曾经,他也伴她左右,但如今他是她的学长,只是学长,而她……是个有夫之人。
裴厉在接到前台说虞今他们已经要离开的消息时,就和许少俊告别来到了店门口,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余光见他们的身影出现在楼道,便走进,假装刚要上去的模样。
前台见他们三人在楼道口‘偶遇’,内心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崇拜之情。到底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地惊讶的?
虞今见到他,愣了一下,而后只觉有些不可思议:“你开完会了?”
“恩。”他问,“要走了?”
庄宇点头称是,视线不禁意瞥到了员工休息室的方向,却见一个人倚在门边正望着这边裴厉的身影,那表情似是在啧啧称奇。他在心中疑惑,又见到那个人悄悄地对裴厉挥了挥手,而裴厉,也回应了他,微不可察的回应。
这一刻,庄宇似乎明白了。
“看你这样,看来聊得还算开心。”裴厉牵过她的手,将她牵下了楼梯。
她笑得开怀,笑意涌现在唇边,脸颊,以及眼底。
此时,庄宇完全明白了,裴厉所谓的会议,是为她而开的。
虞今觉得这一路上,裴厉安静得有些过分,她猜测是不是会议中碰到了什么让他头疼的难题,所以,也没敢出声,怕打断他的思索。直到回到家被他扑倒在了床上,她还是特别茫然的。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在床上?”虞今茫然着,就这么脱口而出。
裴厉望着她,唇角含笑:“不然,沙发?”
虞今愕然。
“或者,你要浴室?”他询问着,似是很有耐心。
这下,虞今可算清醒了,什么会议中头疼的难题,他遇到过吗?从未有过的好吧!
“所以,你一路上都不说话是在……”她的双手堵在他的胸前,暂时保持着一些距离,虽然,完全没有安全性。
“隐忍。”裴厉替她说了出来,毫不害羞,毫不掩饰。见她启唇又要骂他‘变态’‘无耻’之类的话语,他很有先见之明的实行了无耻之举,依照他的思维分析,是这样的,先无耻或变态了,被骂才不会吃亏。
然而,事实是,等他无耻完了后,虞今已经将骂他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在她身侧看她略显疲惫的容颜,伸手拨了拨她在杂乱中更添了一丝性感的微褐色长发。
“你为什么哭?”裴厉问她,见她不解地回望着自己,他道,“那个时候,眼睛是红的。”
虞今惊讶地问:“红了吗?我才掉了几滴眼泪而已啊。”
才掉了几滴眼泪而已?
裴厉不满了,凑近她,啃噬着她的耳垂,警告着:“以后,不许再在别人面前掉眼泪。”
“啊?这什么道理?”虞今扭头逃避着他的骚扰,“别闹了,好痒。”
他依言,不再闹她,漆黑的眸子望进她的眼底:“我能欺负你,别人,休想。”
虞今望着他,忽然笑开:“那要是有人在我面前切洋葱怎么办?我买洋葱都是叫人给我切好的,虽然我在旁边站着,但我还是会哗啦啦地流眼泪呀!这算欺负吗?”
裴厉难得地在与她的对话中静了几秒。
“知道了。”他的声音飘荡在午后懒洋洋的空气里,似是有些无奈,却又充满着欢愉,“以后买回来,我切。”
公司内,许少铭正对着电话跳脚。
“裴厉,你没事又给我旷工!你说你旷工就算了,你还连累你家属陪你一块旷,有没有点职业道德啊?”
这端,裴厉为熟睡中的虞今轻轻带上了房门,而后才回答许少铭:“五点,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你才发现有人旷工,你确定你没旷?”
这话说得许少铭语噎:“我……”
“而且,请假条。”裴厉淡淡道,“放你办公桌上了。”
言下之意,就是‘很明显,旷工的是你。’
许少铭在裴厉面前吧,从来不会想起自己是公司的总裁。于是,他很绝望的,自主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后,裴厉淡淡一笑,准备去做晚饭。打开冰箱,里面正巧有一小袋切好的洋葱,忽然间,幸福感就油然而生,蔓延于整个心间。
关上冰箱,他的眉眼带笑。
他的夫人啊,偶尔诓他的时候,还真是特别的……有韵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