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将声调提的高高的,让大太太足以听见。
六太太和九姨太是一伙的,谁不清楚六太太是视九姨太马首是瞻?
纳兰雄眼神淡淡的,"凤娇说的没有错,你身子不适,又大病初愈,还是歇一歇吧,六太太和九姨太都年轻能干,你享享清福便是。"
站在身后的沐倾寒只觉得心寒,司令大人说的云淡风轻的,他哪里知道,如若连掌管府中一切的权利也没有,那么大太太,就真的形同虚设了。男人,永远都自以为了解女人,知道女人需要的一切,太过愚蠢和简单。
而大太太还是一副烂好人的样子,哪怕心中千万个难过,脸上也是带着笑容,"是,一切都听司令的。"
抓住纳兰漓,沐倾寒用唇语轻声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一丝狐疑,纳兰漓不懂沐倾寒的意思,只能坐在那里,生着闷气。
一道目光闪过来,沐倾寒一个瞥眼,竟然是段子墨,从他眼神中的探究,莫非他也看到了刚才自己的唇语?
每一次和段子墨眼神接触,沐倾寒都感觉心里怯怯的。
难道这就是对强者的敬畏?
"六太太来了。"
一个小妮子大声地嚷嚷着,完全吸引住了正在认真看戏的大家的目光,都没有头脑的,瞧着迈着莲步的六太太。
惊艳。
六太太虽说排名是老六,但是当初她嫁到纳兰家也就十四岁的光景,年纪和九姨太差不多大,稍加粉黛,自然是风韵犹存,更何况是她此刻穿了一件紫色的旗袍,上面绣着用彩钻绣的杜鹃花,鬓发上也只插了一朵紫色的杜鹃花样式。
乍眼一看,完全不是富态十足的官家太太,而是有邻家味道的美人。
"咔嚓"一声,九姨太的长长指甲都掰断了,很明显,她是不知道六姨太留了这一手的,更不知道此刻的六姨太这般的夺人眼球。
好深的沉府。
在众人几乎是惊愕的目光中,六姨太款款走来,来到了司令的跟前。
而刚好戏台上表演的正是董永遇见七仙女的桥段,意外的太偶然。
六姨太今晚确实很美,美的让人陌生。
连笑起来都带着娇羞,盈盈说道:"司令,宛淳来晚了。"
太成功了,那些姨太太们都带着嫉妒的眼光,能在众人面前博得注意,更别说是司令的宠爱了。
只有大太太,还是微微地笑着。
"嘭!"
几乎是震耳欲聋的,桌子上的杯子悉数倒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谁让你这样穿的?谁给你胆子穿的?你好歹也是大家门户的女儿,难道不知道东施效颦的笑话么?"
难以置信的。
大家都不清楚为什么司令会这般的气急败坏。
只有沐倾寒,嘴角的幅度轻微上扬,眼神一黯。
而这个细小的动作,悉数落入了段子墨段将军的眼中。
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果真有趣。
看来纳兰府中,卧虎藏龙。 纳兰司令的勃然大怒,让大家都摸不着头脑。
在三大势力中,段家算的上最铁腕,程家是最狠毒,而纳兰家是最温和的。
没有人见过纳兰雄发这样大的火,而且在宾朋满座的时候,在七小姐的寿宴上。
大太太立即给四少使了个眼色,四少立即和段子墨组织着下人们请各位客人暂时先听戏,大太太则带着六太太到了内堂,几个姨太太和小姐们自然也跟着去。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这般火冒三丈的司令大人。
好在程司令在中途的时候就离开了,若是让他看了这个笑话,不知道要说多难听的话出来。
在内堂里,大家都面面相觑。
只见纳兰雄负手而立,一直不做声。
二丈和尚莫不着头脑的六太太却在一旁啜泣着,一直不停地朝着九姨太求救,九姨太也不知所以。
难道说是因为六太太打扮的太美了?
不对啊。
"你给我跪下!家法伺候!"
最终,纳兰雄才隐隐地发出了审判。
呆若木鸡的六太太差点晕眩过去,带着哭腔,"老爷!老爷!司令大人!我是无辜的啊,我,我,我甚至都不知道犯了什么样的错,您,您何必这样处罚我啊?"
"糊涂!你难道忘记了么?当年司令下过命令,不准任何人穿紫色,用紫色的东西,你今天,怎么这般的糊涂?"大太太着急的跺着脚,又气又急,不忘帮着六太太求情,"司令,看在妹妹初犯的情况下..."
"是啊!"九姨太立即也上前劝说着,她一直没有机会插话,既然大太太都求情了,她自然没有不说的道理。"六太太兴许是最近太累了,才会犯这样的错误,再说,这紫色,确实是极好看的颜色,司令您又何必定下这样的规矩呢?刚才您也瞧见了,大家很是满意六太太的装扮呢。"
"啪!"
纳兰雄立即从腰间取出一把枪,放在桌子上,对着众人吼着:"你们谁要是再帮着这个贱人说话,我便一枪毙了她!"
吓了好大一跳,大家都吓得不敢说话。
纳兰雄眼前里如同冒着火花一般,要将众人吃了一般。
下人们立即上前来拉着六太太,纳兰府的规矩,犯了错,便要关在小黑屋中鞭打,这次,竟然是最得宠的六太太。
"司令大人!司令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是被人设计的,一定是大太太,一定一定是大太太!司令大人!九姨太,九姨太救我!"如同丧家犬一样,六太太哭泣个不停,平日里,六太太依仗着九姨太的势力,一直在府中作威作福,此刻大家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无人肯帮她。
除了一个,便是六太太的儿子,纳兰清,他再不济再懦弱,也不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母亲受罪,他刚准备走几步,沐倾寒不知何时都站在了他的身后,"奴婢劝六少爷一句,此刻司令大人正在气头上,任何人都不能去劝阻,到时候六太太会更加的危险。"
纳兰清转过头,瞧着沐倾寒,本是带着犹豫。可是纳兰清的眼神是如此的笃定,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打开门,四少踏步而来,"客人们都安抚好了,好在有段将军在一旁帮忙,父亲大人,到底怎么一章事?"
沐倾寒示意着晴芳点头,晴芳壮着胆子,"四少辛苦了,幸好有四少和段将军,不然的话,得让这么多的客人们,笑话了。"
纳兰漓立即快步走上前去,说道:"还不是大娘反应快,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了我们家这个笑话,六娘也真是的,爹爹明明定下规矩了,她竟然不听,也难怪爹爹如此的生气。"
纳兰雄在瞧见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后,眼神立即缓和起来,仿佛透过纳兰漓,在瞧着另一个人。"你也同意我这样做?"
三步上去,立即挽着纳兰雄的手臂,纳兰漓如小孩子在撒娇,"在女儿的心目中,不管爹爹做什么,都是对的,女儿都永远站在爹爹这一边。"
"好啊,好啊,好啊!想我纳兰雄有如此多的儿女太太,却唯独只有你这个小丫头理解我,明白我,你才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含着热泪,纳兰雄如此的激动。
大太太也抹着眼泪,跟着跪了下来,"老爷息怒,都怪我持家无法,才会让六妹妹做出让老爷生气的事情。"
上前亲自扶着大太太,"你说的什么话,你帮我抚育出老四和七丫头这么优秀这么深得我疼爱的孩子,便是这纳兰府中最大的功劳。其他太太们,毕竟还年轻,以后府中事情,还是你亲自处理的好,别哭了,头还疼不疼?老四。"
"是,父亲。"
"你帮着招呼着客人们,我陪你妈回去歇息了。"
"是。"
事情如同戏剧一般一波三折,本来是一出悲剧,竟然演变着了一出喜剧。
连九姨太都瞠目结舌。
却也只能眼睁睁瞧着司令挽着大太太去了大太太的住所。
只感觉头晕目眩。
曲终人散。
沐倾寒瞧着已经空荡荡的庭院,擦了擦汗水,手心里还冒着汗,只能冷笑。
"是你一手导演的?"
一个骄傲无比的声音在沐倾寒的头顶处回荡,沐倾寒立即从假山上站起身来,连说话都结结巴巴,"将军,将军你...何出此言?"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第二个问题,十八次。"
"什么?奴婢不懂将军说什么。"
"在宴会上,你总共瞧了我十八次,不知为何?"
天!!
他会错意了,她哪里是看他?她分明瞧的是纳兰澈,只是每次都会被段子墨抓个正着。
"我..."如何回答?
带着几分玩味的好笑,段子墨如同审问犯人般说道:"第三个问题,我想瞧瞧你厚厚刘海下的脸,如何?"
他,是在开玩笑么? 沐倾寒瞧着院子里万物复苏的惊人速度,忍不住感概着,原来,已经到了四月了。
那日段子墨问的三个问题,到最后沐倾寒还是一个也没有答上来。
她心里很慌,很堵,这个少将军,有着惊人的观察力和洞察人心的能力,令沐倾寒措手不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