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渝并未马上换衣服,靠在墙上,她努力回想自己异常的举止:是不是这具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话了,所以见到慕容熙才会那样异常却平常的反应?这算什么,占着别人的身体,享受别人的疼惜?
而那个梦?原以为自己空窗多少年的情感,突然才忆起,在穿越之前的世界里,有一个模糊的模样甚是宠溺和关爱着自己,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不再联系,两年之久,直到她到了异世界!她一想起那个记不起容颜的他,她的心没来由的疼痛,同时夹着浓浓的悲伤,好似什么极其重要东西丢失了,却又找到了,可是却不是以前的那个样,甚至都不属于自己了!
“小姐好了吗?”柳叶望了望换好衣服坐在主位上瞧过来的的慕容熙,回头看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床幔里,皱了皱眉头,柔和的问道。
“不急,女孩子的衣服本来就难穿!”慕容熙一副理解的表情,却无视柳叶埋怨的眼神:殿下你坐在这,小姐怎么换衣服?虽是隔着床幔总会觉得尴尬的!柳叶深以为然的脑补着。
慕容熙的体贴和那温柔的嗓音让落凡渝一瞬间如沐春风,迷了心智,但理智让她马上清醒过来,那是不属于她的,更何况他还是季荛裕的男朋友?也不在意慕容熙就在外面,梭梭换衣,而后踢开床幔下床,新袜新鞋,绣工极好,而蓝紫色的琉璃苣她甚是喜欢。
“落落果然还是最喜欢琉璃苣花样!”即便落凡渝从醒来到现在未和他说一句话,可是她顺服的态度还是让慕容熙心情大好,上前打量落凡渝,淡紫红色的衣裙将其十三岁正在发育的腰身衬托的十分娇小窈窕,云鬓在重新梳理后给散了去,姣好的面容便全数展现在世人面前。那黛色柳眉,有神的眼睛,甚至那之前被自己吻的红肿的小唇``````无一不在诱惑着慕容熙,身上也瞬时燥热起来:他已经十八岁了,终于有了渴望。
若无其事走近挽起落凡渝的手,软软的,暖暖的,慕容熙只感觉身上的燥热又严重了几分,使力欲抓紧手上的小手,却冷不丁被对方抽了回去,而燥热最终被这突然而来的似是被人泼了冷水的冷意给消融去。
“娘亲!”落凡渝猛的跑前,装进柳飘然的怀里,喘气。我不是她,我不是她``````落凡渝心里一遍又一遍念叨,提醒自己,所以才会在自己沉迷于那种很安心的满足感之前抽回不属于自己的手握里。
行礼就座后,高盛就上前回禀消息。尽管落凡渝那句“娘亲”确实让他大惊,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所以他也就没去多想。
“殿下,据探得的消息,那小厮是定北侯府北院的人!”小心斟酌,却是不解。北院算是慕容景的公主府,别的人不清楚,他这种跟着太子殿下的心腹却是对定北侯府的格局了解的很。毫无疑问,北院有人被收买了。可是这和今日的事会有何种关系?消息还未全得,不能妄自下结论。
“此事交给你去办。另外,高阔去查查,听雨阁的下人哪去了?一个不见还能说是意外,全都不见了可是蹊跷了,你去查查谁给他们的胆?另外这屋里的迷药和``````是怎么回事,也一并查清!”一一吩咐人去办,那黑沉的脸色和压抑着怒气的嗓音毫不掩饰的表面了慕容熙的情绪。
“属下遵命!”高阔几人领命而去。
“落儿,你的侍女呢?”柳飘然甚是慈爱和赞赏的望慕容熙处事,完毕安静之时,怀里的落凡渝依旧是朝里呆着,一动未动。些许理解中环视周遭并未瞧见红竹,蹙眉问道。
“夫人,那婢女在院子的花瓶后昏迷了!”眼光闪闪,柳叶意有所指,其中的蕴涵柳飘然明白,所以也就没再继续问询,只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落凡渝的后背,似是在为她驱赶惊吓,告诉她,有母亲在,不要害怕。
事实上,落凡渝除了尴尬,亦是不想面对众人,更重要的是脑袋里的思绪不得平静,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那个人。而她的忸怩瞧在慕容熙的眼里,以为是害羞的表现。
“姨母``````”
“殿下!”慕容熙出声要打断这篇平静,却和柳飘然不期而遇的视线相碰撞。本着晚辈的谦虚和恭敬态度,他放下身段让柳飘然先说。
“``````”眼光里突显几分纠结,柳飘然最终还是在心中微微叹气,脱口而出,“殿下要查定北侯府的事还是和陛下商量一下!”论理,臣子甚至还是一介妇人僭越提点太子的事情是非常不合礼仪的。
只是慕容熙一直以为柳飘然要说他和落凡渝的事情所以并未多想,更何况他对柳飘然本身就是有着莫名的信服。
“长生记住了!”以字自称,彬彬有礼,却也还是按捺不住急切,“姨母,我和落落``````”话未开始说,俊秀的脸上竟然难得生起了红晕,从中心向四处蔓延,联想之前情动时候的唐突,慕容熙直觉耳上都已经燥热红透了。
“殿下今日有见到落儿么?”心中几多疑惑,柳飘然语气却是坚决,佯装茫然,看向慕容熙,一反平日的知书达礼,言语似是说教一般高高在上,“殿下待落儿似亲妹妹一般,臣妇在此深感荣幸。也望殿下日后多多照拂落儿,二人像亲兄妹一般相亲相爱。”
答案虽然是落凡渝想要的,但“亲兄妹”三字咬得格外重,饶是怀中的落凡渝也听出了异样,从怀中立起,想看清楚柳飘然的表情。
“姨母?”慕容熙嚯的起身,几步上前,又犹豫止步,往日的镇定在柳飘然的一席话中烟消云散,不敢相信的眼神因为激动带上了几分痛意,柳飘然心跳一滞,不忍再望,别过头望远处,故作无视,不回应他。
慕容熙从不怀疑柳飘然没听懂他的意思,原以为自己的胆怯没敢说出心声有丝懊恼,眼瞧柳飘然的疏离态度,他努力压制心中快要爆发的火气,一国储君的骄傲并不是让他做一个息事宁人的烂好人。
“落落,我已经亲过你了``````”不再死守礼仪和矜持,慕容熙露出了委屈的眼神,望着起身的落凡渝,期盼她能改变柳飘然的态度,哪想等到的一句话几乎要气得他吐血。
“色狼!”落凡渝恼羞成怒,猛的跺脚骂出声,向门口一冲,不见了人影。
屋内人悉数惊愕不已,片刻,不知在谁到带领下响起了阵阵闷闷的笑声。这下慕容熙再也站不住了,可也不能在柳飘然面前发脾气,只得转身也出了门,追人去。
其实落凡渝对于慕容熙的偷吻——应该是偷吧——几乎没有印象,只不过在谈及迷药等名词时隐隐知道和感觉到是怎么回事,又感觉嘴唇红肿带疼,听到慕容熙那话,她这不小的脑袋顿时明白怎么回事。
此种状况,在古代,二人结合联姻是最好的结果。然而,不说柳飘然不愿意,一切现实和自己的心意也不会允许自己作出错误的抉择。只是被人亲了而已,没什么损失。就算自己将来因为寂寞非得要个人陪,也没得要找虐去后宫找死!
出了主屋左拐十几米下去就是一个装饰十分精致的小花圃,大块的玻璃反射昏黄的烛光,让室内也甚明亮许多。何时出现的侍卫把听雨阁围了个圈,黑夜呼呼冷风,落凡渝不觉寒意,也不觉骇意。
深深呼吸,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落凡渝垂眼望前,梯形花架上摆了十几盆盆栽。走近一看,果然是君子兰。叶子硬和粗糙,呈条带状,长短不一,不过最长也不超过半米,叶端非常钝。这样的长势不是垂笑君子兰就是花园君子兰,又瞧着未曾开花的迹象,以及联想之前恍惚的记忆,暗自猜测,应该属于前者吧,果真是名贵品种。
“落落!”讨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未等落凡渝转身,后面的人已上前握住她的手,紧紧的,好似怕她甩开走人。
挣扎几下没有用,落凡渝索性丢开心思,酝酿情绪,将要说的话准备一下。拖泥带水,玩暧昧,不是她的风格。即便对方和这具身体本身就有着不可无视的情愫,换了灵魂,那就连反应也一起换了吧,可不要为着别人背负过往的情债!
“落落``````”那么亲密,柔柔的,只感觉心上被叫的痒痒的,暖暖的。可是落凡渝仍是撅着嘴,什么话都没说。除了公事,除那远大志向上的交集,她不愿意也无话和慕容熙说。睁着双眼,大大的,而瞳孔聚焦处的光辉在黑夜中十分耀眼,一眼望到底,洞悉全部。不可否认,慕容熙对沈落然是有着一些真挚的感情,他的记忆也曾遇难过,他曾忘过她。只是,他既已选了季荛裕,她既已不在世,他们的感情也终将成为过往。
她只剩下躯壳,他只剩下迟来恢复的记忆。长大后的交融,他们不曾经历;一次又一次错失重塑记忆的机遇,他们早已回不到以前。只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悲伤,为什么自己的心口突然疼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