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信你一次。

明惜。

轩辕寂看着她，目光沉得看不到底。

明惜的手却一抖，没有接住他塞过来的那柄梳子。

犀牛角的一片摔落在地上，发出生生的脆响。

明惜却仿佛没有听见那声响，颓然后退了一步，整张脸苍白的没有生气。

她早已握不住任何东西，就如同，他刚刚痛的握不住剑一样。

而轩辕寂也没有表情，就只是望着她，泛白的嘴唇在微微的颤抖。

“明惜。”他突然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没有够到，只能徒劳的垂下。

让我信你一次！

明惜却仿佛又听到了那句话，响彻在耳旁，却又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心底。

她的心一下子被搅乱了！好乱！太乱！

他那么突然的就唤了她的名字！不再是绯眸，而是明惜！

可她知道还有什么卡在喉咙里，卡在心口上！

从刚刚还要斩杀她，从刚刚还是在提防小心的他，这是在铺设一个温柔陷阱，一个阴谋……可她就是不愿去翻搅，哪怕，她早已嗅出了他的算计。

可他却浑然不觉，依旧诚挚的看着她，再度开口，扉迷的开口。

她的心微恫。

现在他似乎已经好了很多，却沦到她颤抖。

焱希！

她多想喊出那个名字，只是那个少年已不再，早已不再！

他长成了一个男人，就坐在她的对面。

她知道他是故意让她看到那伤疤，故意让她认出他，只是她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曾经说过的那句“我爱你”？

那样痛彻心扉！？嘶声裂肺！？

或许，她只是在梦呓，一个可悲，可笑，可耻又荒唐过程，一个可恨，可怒，可痴，又可巅的结局！

她不知道过程，只知道结局。

她也不知道被她深深的刻在心里的那三个字是否只是自己的杜撰，或是妄想？

她只知道她终于找到了他，可他却已经不是炎希，或许从来都没有成为过焱希，毕竟，那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虚无缥缈。

轩辕寂！她大声的告诉自己，他是轩辕寂！他是天启的少主，他是十年前的受害者，亦是复仇者，最重要的却是……他恨着她，却又不想轻易就杀了她。

是因为无趣，还是因为……梦依？

总之，他从未相信过她，至少……从他知道她是九黎明惜那一刻开始，他对她所有的注视，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残忍，都指向了他心中汹涌澎湃的恨意。

如果，他只是轩辕寂，从不是焱希，那么……她还可以呆在他的身边，带着歉疚，洗刷自己曾经的罪孽，可是……可是——

她终于摇了摇头。

离开，或者死去。

她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少主，你原来可是我的鬼将。”

她吐出的话，一字一字的都清楚的要命，正扎上他的痛处与耻辱。

可轩辕寂却脸色不变，只苦笑了一声，扯起了唇角。

“那又怎样？”他静静的回答。

明惜也静静的看着他，然后静静的提起袖口。

纤细的手腕，好像白玉包裹的几根枯骨，消瘦，突兀，只是上面的伤疤……那上面的伤疤！那轮廓是那么的熟悉！圆形的，凹凸不平的，丑陋的，是与他肩头一摸一样的伤疤。

他控制不住的颤抖，大吼，“那又怎样？！”

“这不是你想告诉我的么？这不是你想让我知道的么？”明惜却笑着反问。

只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别笑！”轩辕寂却突然大吼，白皙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可那话音却又陡然软了，沙哑了，化作恳求似的音调。

“别笑，明惜……别笑！”

明惜止住了笑，可没有表情的脸却更让人心惊。

“你身上的伤全是我的杰作，你受过的所有羞辱都是我给你的，就连你身上的那枚印章也是我刻上的，这样的我，与九黎族叛党毕竟是不同的，如果说他们都只能一死，那我……不知道少主你到底有多想把我剜了剐了？”说着，她突然又笑了，“这样的你，又怎么还会信任我？”

“你不如——就一剑杀了我，以免我以后走了……你还要后悔顿挫！”

“这才是九黎明惜啊。”轩辕寂却轻轻的摇了摇头，“也就你敢。”

明惜却一下子僵住了，怔在原地，看着他。

“在我‘这样’的时候，告诉你这个，就是为了要杀了你？”他挑眉，突得瞪了她一眼，“反正你也是要知道，现在不知道，以后也是要知道的——不如我亲口告诉你。”

“为什么……”她低喃，却被他听到。

“你那么聪明，怎么不自己猜呢？”轩辕寂趁机抓住她的手，将她猛地揽入怀里。

“因为我爱上你了。”他把头埋进她的颈间，轻轻的呵气。

“我爱你。”

明惜颤抖着，想要退开他的怀抱，可全身却已被那三个字击得软了，硬是推不动他。

“从鬼将的时候就爱你。”轩辕寂又接着道，“不然……我夺回记忆时候又怎么会不杀你？倒是便宜了月天把你抢了去——”

明惜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对你所有的不好，都是想让你记起我，还让你听着看着我跟梦依……可你！”轩辕寂突得一提将她带上床，吼道，“还是什么都不记得！连给你捧到嘴边上的醋都不肯吃上一口！”

轩辕寂似气的急了，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冷冷道，“看到我这样也没有反应么？”

健硕的胸膛起伏，急迫的贴在她的身上，他剧烈的喘息，因为冷，也因为……病痛，折磨着他的身体实在难受。

“我都忘了。”明惜终于开口，叹了口气，“除了……你那时曾说过的爱我——”

轩辕寂却笑了，丝毫不在意她话里的落寞，只迫不及待的包裹住她的身体，温暖自己的冰冷。他发病的时候，全身都冷，太冷，冻得他打颤，明惜的身体却是暖的，热的，就像个太阳，可以温暖他，包容他。

其实，血也可以温暖他，只是，她还不能死，还不是时候。

他感受到她的颤抖，在他的冰冷之下，她的温暖微薄的可怜，虽然，她并不挣扎，只要他有索取，她就给他，全给他，把所有温暖都给他。可他还嫌不够，手掌抚上她的脖颈，顺着被他扯开的领口，一点点的下滑，碰触着那凉薄柔软肌肤下那根玉骨，才蓦的惊觉，顿住了。

她好瘦！

瘦的几近皮包骨了！怎么月天那么宠她，却要饿着她么？不对……她已经在自己身边这许多的日子了，怎么……是自己饿瘦了她？

他蓦的打了个激灵，有些懊悔，怎么她的身子这么弱，这么瘦？那自己冷着她……恐怕不好。

可他心里是这么想着，手却有自己的意思，绞着她腰间的束带轻轻往下揭。

一会儿便热了，等一会儿就好了！再小心些，收敛些，轩辕寂颤抖着拽着她的衣服。

对女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欲望强烈。

第一次，他在自己极度虚弱的时候，想要碰触一个女人，一个……分明是他恨着的女人，可为什么，他却还是不能克制的想要抱她，想要把她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喉结在轻轻的颤动。他是不明白。

可是，怎么住手？如何克制？

心里想的，手里做的，根本无法一致。

欲似火，恨似刀，灼烧着他，凌迟着他，浑身疼痛，不能自持。

偏偏明惜还在这个时候猛地一抽气，是因为冷，也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她伸手，抓住被他拽下了一半的衣服。

“别。”她说得已不似从前那般坚决，雪白的脖颈已蔓延了一片绯色，乌黑的长发从耳边落下来，遮掩着她想要藏起来的羞怯。

是什么让她动摇了？

他已来不及想，只恶意的屈起膝盖，猛地顶开她紧闭着的双腿。

冰凉一下子挤了进来，充塞了身体，明惜颤抖了一下，却还是把他的腿夹紧了。

没有拒绝，她没有拒绝！

轩辕寂心猿意马，他现在已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了报复她而再设陷阱，还是……只是单纯的满足自己的欲望，不管了，他什么都不管了！他只咬了下牙，然后伸手一把捏住她尖巧的下巴，手一抬，头一低，压上那薄唇。

“可是我要。”他低低的开口，将那几个模糊音节的字眼都压入她的唇齿。

“嗯！”她皱眉，压抑着呻吟。

他听着那娇吟，心头越发的恨，手脚不知轻重，剥葱一样拽下她的衣衫。

吻的更重了，她岔了气，剧烈的咳嗽，全身颤动着，脸都胀得红了。

他这才怔住，停下来，却是伸手揭开了她脸上的那层面皮。

枯黄褪去，她仿佛重获新生，大口的喘息着，看着他。

那娇俏的脸娇艳欲滴，粉嫩如花，却又偏偏笼着一层绯色，配着那双朦胧的绯眸，乌木般的长发，是如花似玉一般的娇俏。

“绯墨……绯墨……原是这般意思！”他一下子醉了，才不管那是罪还是孽，再度吻上她的娇靥。

她却喘着气，侧过身用手捂住嘴巴，不看他。

“怕什么？”轩辕寂盯着她，下手却愈发的重了，“你莫不是爱上了月天了？”

明惜摇了摇头，却是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梦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