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土匪抱着一大包的钱财,爽了;众人摸着空空的口袋,蔫了。
"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看着他们抢我们!都是你!"最先有个欧巴桑叫出声,怒视着落日。
愤怒的矛头马上指向落日。众人看落日的眼光没了先前的羡慕与谄媚,都是浓浓的鄙视和怨愤。七嘴八舌的斥骂声立刻淹没了他。
落日根本无视他们,推开他们,依旧我行我素的回到宣宁旁边。
小诺本来是很同情这些人的,但现在一见他们这样骂,立刻反感起来:这些人把落日当什么了?就好像人家帮他们才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你们——咳恩,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怎么可以这般不讲道理呢?人家凭什么要冒死帮你们啊?"小诺一激动,声音差点露出破绽,幸好发现得快。不然人家一见老婆婆发出稚嫩的少女声,那该是多恐怖的事情啊。
然而众人却根本不理会她这老婆婆的话儿,依旧矛头直指落日,甚至话语越来越尖刻,发泄着他们丢失财物的怨恨。
"再骂全杀了。"落日手按剑柄,拇指一推,长剑喀的弹出三寸。明亮的剑身将血红的残阳一折射,晃了众人的眼,众人马上识相的闭了嘴。
小诺嘴角抽了一下,对付不讲理的人,果然还是该用不讲理的方法。
"爹、娘,咱好久没吃过顿好的了。"风流抓着左右各一绺的麻花辫,嘟嘴撒娇道。
小诺暗暗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强笑道:"小风风想吃什么,回头到了镇上娘给你买。"小风风,小诺纯粹恶心风流。
不想风流笑得更欢了:"娘人家好喜欢你这么叫哦,再叫叫哦呵呵呵呵"
小诺马上全身一抽,恶!
"疯丫头呀,不是爹小气呀,实在是家里没钱啦..."宣宁马上就知道风流在打什么主意了,立刻搭上唱双簧了。
"刚才那些坏人不是抢了好多嘛"风流拽着自己的小辫子,不依的直扭身子,不时的跺跺脚,还真把小女儿模样扮了个十足。
"疯丫头呀,那银子可不是咱的呀,抢回来还是要还给乡亲们的呀。"宣宁左一个疯丫头,右一个疯丫头。
风流马上委屈的背过身去:"爹爹就是不肯买烧鸡给人家吃!呜呜..."
旁边一直竖起耳朵听着的众人一听可以抢回银子,马上激动得厉害:"小丫头...咳恩,风姑娘,我请你吃烧鸡,只要你帮我拿回银两,你要吃多少都行!"
"是啊是啊,风姑娘,请你帮我们拿回银子吧,你爱吃多少都没问题!我请客!保你吃个够!"马上有人附和。
"真的?!"风流马上惊喜的转过身,随即眼神又黯淡下来,"那么多烧鸡,吃不完会坏掉的啦。不妥,不妥..."
众人怕他反悔,马上大急:"风姑娘,我给你银两好了,你爱吃多少,爱什么时候吃都没问题!"
"是啊是啊,风姑娘,只要你帮我拿回褡裢,我愿以一半银钱相赠!"车夫慨然道。反正也没什么希望了,若真能取回一半,倒也算赚了。
车夫这一讲,众人先沉默了一下,随即有个生意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腆着微微发福的肚子:"好!只要风姑娘你能帮张某取回包袱,还有那个白玉扳指,张某愿以纹银五百两相赠!"
"五百两!"风流马上跳了起来,"我这就去!"话音未落,人已在三十丈开外。
"好功夫!看来有希望了!"不知谁最先叫了一声,但随即众人又沉默了。他们又开始懊恼了,咋就一时冲动,许了这风姑娘一半的银钱呢?心疼啊心疼。
因为忙着心疼银子,众人倒也没对风流刚才明显等鱼上钩的模样上心。不然他们一定会看出点端倪的。银子啊,蒙蔽了太多人的心。
"这样好吗?"小诺暗里拉拉宣宁的手。
"反正银子也刚好要用完了。"宣宁作势给小诺整理衣领,在她耳边轻声回答。末了抬起头,以眼神示意旁边的落日,"他花钱多。"
小诺马上颓丧起来。这落日,一天不给他们惹事就奇怪了。每次都是拿了人家东西还硬说人家要打劫他,最后每次都是他们拿出更多的银子给摊主才摆平。毕竟,他们可不想被众人围观,尤其在这莫名奇妙被追杀的档儿。
没一会,风流就背着一个超级大包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风姑娘来了!风姑娘回来了!"众人马上又欢呼起来。
"呼呼,累死我啦!"风流把石磨大的蓝布包袱往地上一丢:"自己过来找!不许多拿!"
结果话没说完,他就被疯狂的众人冲上前给挤了出去,不由大急:"喂喂,说了不许多拿的!那个不是你的!我先前有看!"风流急坏了。这里面还多好些是他在山寨的宝库里搜罗来的!
"多拿斩手!"落日又喀的一声顶出剑。
不知是他先前的冷血行径给众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还是他现在身上散发的酷烈之气太过摄人,哄抢的人群马上散开,众人皆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的包袱,甚至看都不敢再看落日一眼。深怕一个不小心,马上就身首分家。
风流见状,马上哈皮起来。朝落日丢过一个赞赏的眼神,他开心的跳上前,把剩下的珠宝包扎好,裹成包袱背上,又很客气的朝众人拱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小人得志的模样让众人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这疯丫头诳了,再想想之前,这才发现,人家早挖好了坑等他们跳呢。
忿忿的瞪了风流一眼,却在接触到落日冷冽的眼神后又马上缩了回去。还是那个姓张的商人最先上前,丢下几张大面额银票。他这一带头,后面的人也纷纷解囊。
"不,老娘才不给!你们!你们分明是一伙的!说不定连土匪也是跟你们串通好的!"一个欧巴桑跳了出来,看来是打算赖账到底了。
"什么话!"风流马上跳起来,"不给银子就把包袱给我,我再送回去!相信那些土匪会很开心的!至少会感激一下我吧!"后面半句没说,但意思也很明显了,人家冒险前去匪窝,帮你拿回财物,你连感激都没有,连个土匪都不如!
"胡闹啊!...咳咳...要我们真是...咳咳...土匪一伙...那还用得着...着...抢回来还给你们...咳咳咳咳咳咳..."后面是一连串的猛咳,只差没把心肺都咳出来来了。
小诺马上扶住宣宁:"宣...娃她爹,你别激动...别激动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再把我爹气着,咳一声十两银子!"风流马上狮子大开口。吓得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赶紧都闭紧嘴巴,不敢说话了。
一刻钟后,两男两女走在遥遥的官道上。其中那个年轻的清秀俏丫头还背着个极大的包袱,却咧嘴笑得欢。
"干嘛不继续坐马车呢?"小诺的脚有些痛了。
"你不觉得一直被那些怨毒的目光看着,比走路要郁闷得多了吗?"宣宁蹲下身,"上来吧,老太婆。"
"嘿!"小诺被他一句老太婆逗乐了,"知道啦,老头子!"
爬上宣宁的背,小诺心里甜甜的。希望时间可以就这样过去,然后,他是老头子,她是老太婆,两个白发苍苍的人依旧这样走在小道上,看尽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转头看到包比人大的风流,小诺歪着头冒了句:"我们这算不算变相打劫啊?"
宣宁脚下一滑,不自然的干咳一声,低头继续走路。
风流却比他诚实多了,屁颠屁颠跳上前:"就是打劫啊!"
"打劫?"落日深沉的摸着下巴,"原来打劫是这样的...我想我爱上打劫了。"
小诺:"..."
"几位请留步。"后面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浑厚声音,好生耳熟。
宣宁一僵,却脚下生风,嗖的掠远。
"哇!等等我!"风流马上用起轻功跟上。
落日转过头,是个中年男人,身材壮硕,长相刚毅,一张古铜色的脸棱角分明,看就是个有主见又刚毅果断的人。落日不语,转身提气向宣宁他们追去。
后面的徐沧海一见几人拔腿就跑,顿时脸一沉,脚下一跺,整个人凌空翻了几个分头,唰的落定在宣宁几人前面。
宣宁马上停下脚步,放下小诺,拔剑戒备着。
后面的风流一个刹车不及,包袱因惯性往前冲去,拉得他也整个人随着包袱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期期艾艾的爬起来,却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落日随后赶来,马上锵的拔出他的剑,掠到宣宁旁边,与之并肩作战,剑尖直指徐沧海。
徐沧海朝宣宁点点头:"断袖公子请宽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一上来就点名对方身份,表示已经完全识破他们的伪装了,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宣宁手上的青筋在听到断袖公子四个字时明显跳了一下。这些人,就非要断袖公子断袖公子的叫么!可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