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同在一张绣品中，但是双方都会失了色彩。也造不出来凤凰牡丹的品种，或许就是要简单地绣。

师傅的作品她从没见过完整的，师傅的示范总适可而止。或者她的女红并不比她的轻功出色。思阳这样想着，再看看外面的雨，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绣了起来。

“不错不错，凤和牡丹相映成趣，若不是形状不同，我真当是两朵牡丹争香斗艳！”思阳抬头，看见的不是别人，而是慕容谅的二师父，那寂寞百般的陆雪晴。剑术上成，功力上成，却只是素心国师的师妹，不是因为她入门晚，完全因为她的刺绣远不及她。“思阳拜见师叔！”思阳行礼时，悄悄用剪刀毁了那幅图。

“算你识相，这种东西，即使按时完成也交差不了。”

“求师叔指点”思阳跪下，诚心诚意，“到底何谓凤穿牡丹？”

“凤凰，牡丹，鸟中之后，花中之王，情理天道，相争相合。孩子，慕容谅和龙欣阳都优秀非常，若来日同入江湖，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便是牡丹于凤，个中道理，还需你自己慢慢领悟。”陆雪晴，笑的自然，二十几岁的年华大好，说话却成熟的韵味十足。

细细灵雨，依依佳人。有一刻，思阳疑惑是不是应该请这个师叔进来喝杯茶，但看着如此离去的背影，她竟忘记了开口挽留。

慕容谅，向天边的太阳，温暖的笑，温暖的病容。七哥，像月亮，完满温柔似水天华的美丽，醉人心神。知己得以，死而无憾了吧。她想着，便起针浅笑。

一日已过，慕容谅刚刚赶到京都城外树林，看那流光夜彩恍若白昼的奇异景象，像极了书中所描述的欢幻阵。入者，不破幻境，再难生还一片枫树林外还有一个一战，看起来平常不过，走近了就静默非常。慕容谅一个闪身，就进了去，一探究竟。

“老板？”

“哟，客观，你是打尖还是住店呀？”出来的是一个风骚的老板娘，浓妆艳抹，步履轻佻。看见慕容谅还是个未成年的男娃，更是得寸进尺，“原来是位小官人，不巧的是小店已经满了，要是不嫌弃可以与我挤上一挤！不然只有去马厩凑合一宿了。”

“马厩吧。有劳老板娘了！”处之泰然，对于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他完全没有恐惧，他不怕纠缠，只怕完成不好任务。老板娘带他去了马厩旁边的一个茅屋：“是这儿了，小兄弟早点歇息，明日早些回去吧……”好心劝戒，全当慕容谅是个路过的孩子。

全然不想，慕容谅的执着淡定：“前面的枫林是老板娘的杰作吗？”她惊异回头，才明白慕容谅绝对不简单。淡笑一番，转身出去了。

“少主，聚义轩派了个孩子来破坏。”

“随他去吧，不要刻意为难了。”这番对话，断然安了老板娘的心，他如她的弟弟一般。怎么也下不去手。

慕容谅此时此刻已经在纸上画起来了欢幻阵的图解，人生得意须尽欢，幻化金樽空对月。此阵因心而动，随情而生，喜怒哀乐均能作用。要破此阵需要先找到阵眼。枫树林蔓延到皇城，火攻不行。想要一举攻破只能亲身前去！对，我慕容谅，阵法相冲，当然进去也能全身而退。看来，这个阵眼应该在枫树林的小湖之中。

他准备了几件符咒，计算了时辰，带好了长生剑，向枫林望去，那恢弘气势，龙卷风般的破坏力，他没有获胜的把握。一股香气传来，不好、不是别的，摄魂之香。慕容谅的身体不听使唤，一味的往枫林走去。

“师兄，师兄。”余音萦绕，那声音似娇还羞，“师兄，你在哪？”

已经进了枫林，他运功而飞直冲进树林。思阳要去送绣品，必要经过这里的，不能让她有危险。

“思阳，我来了！”他在枫林中摸索追寻，却发现里面并不及外面的光鲜亮丽，恢复常态，只有那月光美丽朦胧的极其不真实。

“师兄，你来了？”思阳的背影小小的坚强的背影。随风飞舞的头发，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向他跑来，这是他幻想过多少次的景象，她遇到危险时，喊得就是她的名字。

不好、杀气四起，朝着思阳包围上去。她丝毫察觉不到的，丝毫反抗不起的危险。他飞身上前，揽她入怀，向上一跃，数支飞箭搜搜经过脚下，还有两支被慕容谅牵制手中，她在他怀中哭泣，她随他轻功，往枫林深处退去。

这一路，左躲右闪，绕了几个圈，终于停在了一池青湖。她不自觉地抓紧他的衣襟，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耳边软语：“师兄，师兄，思阳害怕。”小小的她小小要求，犹如魔法，他拒绝不来。

但也就在那一霎那，他一闭眼，将新拿来的长生剑刺入她的背后。

“你，你是谁？你怎么看破我的？我明明没有破绽！”真的是老板娘的声音，“破我幻境，你还是个孩子？”她错愕，他的自制力比大人还强，老板娘撕下人皮面具，恢复了原来的身形，相貌。

“不但易容术高超，还会高级阵法，您应该是婆逻门的四位长老之一。”他说的缓慢纯熟，“您能造出这样的幻境，可费了不少功夫，但幻阵须在阵眼才能发挥最大杀伤力，所以千方百计也要让我随了您来？！”

“是，我正是婆逻果顾三娘，可是可是，你一个孩子我不敢相信，你是怎么识破我的。”她听的半截，想着自己明明早就调查清楚了，虽然对方未成年，但自己也是经过了一番调查的，月思阳眼下这个女孩儿是他最珍惜的。怎么，如此狠心的他，毫不留情。

那把根本不配他的长生剑嗡嗡作响，原来这么小的他已经满身杀气，幸好他年龄尚幼，功力有限，此剑的杀伤力不大。所以她背后的伤口不深。

“我师妹眼里心里，你学得出相貌，学不出眼神。你走吧，我不杀好人。”

“此阵已破，我再无活下去的价值了。”三娘举手，却被他拦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