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阳才停止哽咽，把她如何从皇宫劫持出来，如何到这边风月居，枫如何强迫她，细数说给莫离听。那些没法让他人知道的密语，今天才肯慢慢倾诉出声。“红儿很好，枫也并没有打错，是我自己太要强，在皇宫的时候我要是喊人来救命，不独自决定跟他走就好了。我的苦全全取决于我的犹豫与不坚定。七嫂，我们结拜好不好，我们成为金兰姊妹好不好？我不想叫你七嫂，莫姐姐感觉更亲近啊！”

莫离早已心中可怜，那么坚强的思阳，结为姐妹，或许能安慰她受伤的心灵。于是吩咐三娘准备水酒，又让香茗安排回程的东西。

“我，月思阳。”

“我，莫离。”

“今日在此结拜，生则同穴，死则同窟，天地在上为誓。”

“如有悔者，上天下地神鬼不容！”

谁会想到这两个世间奇女子，竟然在**结拜，传至天下将会怎么个说法，定然让说书人大有讲头。

花开的季节过去，天寒地冷的，素素一片凄凉景象，谁会在这个时候留恋什么。偏偏月思阳与莫离结拜在冬季，这样的雪中送炭，这样的有难同当，完全与期初相遇那样的尴尬光景不一样了。

“姐姐，小妹想求姐姐不要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爹一定会担心的……而且……”

“而且，你也不想他们几个互相伤害。”莫离抢先说了，看着风大有点冷，便复吩咐，“香茗，去添些火种来。”

“还是姐姐明白我，我们此行回去，那边发生什么事儿拉吗？”

莫离摇摇头，帮忙收拾床铺：“没有，你七哥刚刚登基，前事儿才告一段落，这次回去还要忙选秀的事情，可能没什么时间操心你的、婚事……”

思阳听到选秀的事情不免失落，弱弱地问：“姐姐，你真的不在意吗？”

不在意？莫离如何不在意，曾经选了七郎誓要帮他夺得王位也是为此，顺应天命。要是天命让他不在于自己厮守终身，那自己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说来她们两个还算有缘，算的上无话不谈，但莫离那句不在意始终说不出口来。只能是岔开话题：“听说这边的巡抚减了杂税，不知道怎么想得，明明皇上把这辽东城的定律都赐给他了，他平常上缴的还多，怎么说减就减了呢？”

思阳低着头不说话，她才知道，这个姐姐刚刚贵为皇后，就懂得借此机会访查民情，十分地不简单。

“对了思阳，枫肯放你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感情多深，他就有多纠缠，你自己小心。”莫离安抚着她，安慰着她，“我知道他那种方式对你来说是一种伤害，可是你得坚强地面对下去，你自己也有舍不得的人和事，为了这些，坚强些！”

她们的忧伤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被莺歌燕舞纸醉金迷的声音所掩盖，她们的痛苦没有人理解，只能彼此帮忙保密。

所以思阳把什么都告诉她，包括枫的另一个身份：“离姊姊，你还不知道，其实柳巡抚的身份，其实就是枫。”

说起来，枫还算胆子大，竟然在月思阳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掩藏身份和真实身份。莫离静静地听着，思考着：“你我的秘密是嘛？放心，我不告诉你七哥，你跟我说说，他，还有多大能耐。”

两人谈论一夜未果。她们都不了解，枫，怎样的一个人呢？

回不回得去，回不到的过去，过去有多美，记忆失去就有多累。如不如意，不如如心，心中装着的过去过去回不去。曾几何时，欣阳是那么照顾思阳，曾几何时，欣阳爱莫离深入骨髓，但是放眼看去，臣子觐见，为王必须后宫佳丽三千之上。帝王的无奈何其冤枉，冤枉他得的用情不专。

选妃之事群芳会上，择才貌品行端正之秀女纳进。龙朝制度特殊，三位嫔妃三位夫人三位贵人三位美人三位良人，五三支数，当年只在其内做选，最多可纳十五人余下的名门遣回家去百姓入宫为宫人。此行，因为先皇先后均已去世，大妃们身居冷宫，所以选妃主事为国仗莫丞相，皇上挑选，再与皇后商量，最后选出者择日入宫侍寝。其实，莫离早料到了群芳会的事儿，如果她介意迟早有人拉她下后位，自然只能处之泰然。

现在想起思阳问得那一句，都回来，自己也耿耿于怀，那日没有回答她只是笑了笑。明天就是群芳会，她必盛装出席，而今日之后，她只能与他人共同侍奉欣阳。她看着躺在身边的王者，睡去时安然闲适，莫离睡不下啊！鸳鸯织就欲双飞，那些名句不过是一些细细描写，一对鸳鸯，让他做了帝王，便自己不能独霸后宫。将来佳丽三千，眼前人会记得自己多少？回想那时舞剑天作之合，再记得那曲子谁晓一棒散璧侣，空等就是几春秋。纷纷落泪迟迟暮，姗姗回首作别离。同样记得，一入深宫愁似海得孤寂，木木地拭去泪来。

静静地看着欣阳睡着，莫离心里数那些事情数了又数，忆了又忆。簌簌泪滴滴滴转，夜夜梦回回回亲呀！终于，远方天边亮了肚白，欣阳眉目间慢慢有了醒意。莫离依旧偎在他的怀里，仰着个脑袋看他的脸。直到他亮丽修长的眼睑睁开，看到了她，看得惊讶。

“小离怎么起得这么早呀？”柔软依旧的语气。

“恩，我没有睡着。”

欣阳甚至是马上坐了起来，惊讶非常地看着眼前的艳丽女子，昨晚风光旖旎之后她一夜未眠，他却毫不知情大睡到天亮，突觉得无限怜惜。

“小离要不要再躺下？外面我来应付。”

“恩不要，臣妾不能坏了龙朝的规矩，咱们这就起来，一起去付群芳会。”

说毕，两人起来梳洗，更衣。由太监宫女们跟着往御花园付会。今天两人龙衣凤袍，手挽着手受礼，然后同坐在龙椅凤坐，仪式开始。由莫丞相剪彩，台下坐满了二十个刚刚亟开不久的小姑娘。漂亮的，温柔的，野蛮活泼的，无一不有啊。别说是龙欣阳来选，便是莫离也难抉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