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端了一盘子的玉米饼在淑瑗殿门口经过,看见水纹端着茶盘远远的走来。慕子霈说了,水纹是个性格恬淡与世无争的人,至少在外是这样,不能故意和她走得太近,要假装不经意。
素心转过身低头朝水纹的方向走过去,不一会儿,两个丫头“嘭”的一声撞到一起,素心手里的饼子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水纹手里的茶壶里是滚烫的茶水一点没有糟蹋,全都泼到了素心的身上,偶尔一滴落在素心的手背上,痛得她忍不住“哎呦”一声。
水纹忙起身抓起素心被烫的手紧张道:“姑娘,没事吧?”
素心唯唯的缩回手:“没事。”低头捡起盘子转头想走。
“素心?”水纹忽然想起什么,“你是皇子妃身边的素心吧?”
素心回身行礼:“是。”
水纹微微笑道:“素心姑娘,是我不小心烫到你,还是进去包扎一下吧?”
素心慌忙摇手道:“不用不用了,夫人还要……”
水纹眼神看到了地上已经脏掉的玉米饼子,皱眉道:“皇子妃怎么吃这个了?”
素心没有说话。
水纹拉起素心转身往自己的下房走。
素心想要挣脱,急道:“夫人说过了不要在外面呆的太久。”
水纹淡淡的看着她,想了想,放开手道:“也好,既是主子吩咐过,你回吧。”
素心头也没抬屈了膝,转身慢慢的走。
素心面带微笑——还有一个靖钒。
这个时候钒皇子会去哪儿?东宫,还是在淑瑗殿给紫珈请安?
水纹到厨房又泡了一壶茶菊花茶,刚端出门,看见靖钒身穿盔甲背着手往正殿走来。
水纹低头行了礼,候着他走远了才跟过来。
等到水纹把茶端到紫珈的寝宫,皇后和太子的吵架声已经很大了。
“我要去寒宫,你拦也没用!”太子的声音。
“不行!你马上给本宫回你的地方,太子的纹龙朝服不穿,怎么又把这件盔甲套上了?”
“我已经听了你的话当了太子,别的事少问我!”
“钒儿!”
“我要去寒宫!”
紫珈拍桌子的声音:“你要是敢去见那个弃妇,本宫就禁你的足!让陛下锁你的宫门!”
水纹轻咳了一声,端着茶盘进门。
紫珈已经气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带着宝石的手指节泛白的扶着桌角。
水纹垂着眼睛放下茶碗想端着茶盘出门,紫珈忽然叫住她。
“水纹,你说说他,哪有一个太子对自己兄长的冷宫妃子这么上心的!”
水纹低着头道:“奴婢不好说话的。”
紫珈喘着粗气,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靖钒:“没事,本宫恕你无罪!骂他!”
水纹淡淡道:“皇子妃是个睿智的人,即使太子有什么想法,料那位皇子妃也不会不周全的。”
屋子里静了有半盏茶的时间。
紫珈怒道:“水纹,你说什么?!”
水纹行了礼,转身出门。
靖钒笑了笑:“你听见了?我想干什么不一定人家会同意的。”
紫珈气得说不出话来。
靖钒得胜的笑笑,走到宫门口时听见紫珈的声音无奈而坚定:“慕子霈是个麻烦人物,东方诀已经甩脱了她,你莫要再招惹!”
靖钒没有说话,眼底微微一笑,心中却另有一番想法。东方诀放弃慕子霈,是他的失策。我靖钒会让他一辈子都后悔这个决定!
素心默默的捡起脏掉的饼子,端着盘子往殿外走,刚经过教场的长廊转向冷宫的方向,身后传来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
“素心?!”
素心奇怪的回身,居然是靖钒!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素心转身就跑,靖钒急了,忙提了一口真气追了过去,却不想素心也是有着功夫底子的,转了一个墙角就不见了踪影。靖钒不甘心的转了几圈,终于在墙边发现了一个盛着脏饼子的盘子。靖钒眼神一暗,转身离开。
慕子霈在寒宫安安静静的看书,距离素心在淑瑗殿出现已过去了六七日,慕子霈的那封书信也已经寄出去了。素心在端茶进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夫人,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太子还会来么?”
慕子霈头也没抬,继续看书。
素心将侍卫送来的饭菜收走,放上了自己准备的小菜,这个状况已经持续一阵子了,寒宫清冷的像个冰窖,除了每天那个胖子的吼声,这里就每天晚上有一个鬼哭狼嚎的女人在唱,依依呀呀的不知在唱些什么,亏得夫人能睡得安稳,自己每天都要被吵醒好几次。素心也曾打听过这个声音的缘故,不打听还好,一问过才知道二十几年前这里住了一位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不久就吊死在寒宫了。和夫人说起这事儿,夫人居然镇定自若,还说从不信鬼神之说,自己可是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按自己的身手,打一两个匪贼还可以,鬼就算了。还有就是那个传说能将主子救出寒宫的人,过了许久,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问了一次主子不说话,素心有了自觉,端了食盒出门去。
见素心脚步声渐远,慕子霈放下手里的书册,叹了一口气,难道自己真的算错了吗?难道靖钒对于自己真的只是好顽而已,没有什么想法?这样想着,慕子霈晶亮的眸子染上一层雾气,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没了胃口,推了米饭,伏在桌子上小憩。
门外想起了脚步声,慕子霈以为是素心又回来了,头也没抬道:“端下去吧,我没胃口。”
“这么憔悴,是在想本宫吧?”
靖钒?慕子霈没抬头,心中还是暗自惊喜了一下,他果然还是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