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霈手里拿着萧寒的诗集，拿着桌子上的枣子吃。素心安静的在屋子里擦拭桌椅，不时抬头看看慕子霈的反应。不想慕子霈维持两个动作——看书和吃红枣——整整一个下午，一句话也不说。素心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放下抹布来到慕子霈跟前，刚要说话，慕子霈先开口了：“什么也别说，我知道。”

素心见慕子霈头都不抬的样子，拧着眉头忍住了话头。

慕子霈翻着书页：“要飞鸿来找我。”

素心“哦”了一声，转身要走。

“公子是不是回来了？”

素心脸色一变：“夫人，其实刚刚奴婢就想告诉您了。”

慕子霈表情没变：“我知道了，杏儿怎么一直都没见？”

“公子吩咐天庆管家带她回去了。”

“是你吩咐吧？”

素心神情尴尬，没应声。

“不管是谁，谁让杏儿走的，谁就把她给我找回来。”

“夫人……”

“去找飞鸿吧。”

飞鸿换了一身湖绿的短袄外套翠绿色罩衫，水绿的纱裙，一身绿的耀眼。飞鸿还是一脸甜甜的笑容，一进门先行了个大礼：“小姐，您找我？”

慕子霈放下书：“我想知道我的身世。”

飞鸿一点也不惊讶：“小姐自己的身世还需要过问奴婢么？”

“你想说呢，就说，不想说，我就让公子以二皇子的身份送你回去。”

飞鸿冷笑：“小姐不至于和一个小丫头较真儿吧？”

慕子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徐不疾的道：“你知道我的所有事，是想让我把你当敌人，还是同路人？”

飞鸿收起笑容：“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猜呢？”

“小姐的手段和智慧奴婢知道的，奴婢可不想与您为敌。”

“那就好。你知道我和洛扬是怎么一回事？”

“您想听我说？”

“要么我怎么知道和你联手有没有用？”

“呵呵，小姐和洛扬公子闹僵，不过是给老爷看的嘛，至于原因，奴婢猜想，应该是老爷将你俩视作敌人，怕你们联手对付他吧。”

慕子霈微笑：“老爷为什么将我俩视作敌人？”

“这个就和您的身世有关了。”

“这个你不打算说了？”

“其实，您可以去问洛公子嘛，他一定知道所有的事。”

“洛公子？”

飞鸿笑道：“刚刚在碧痕姑娘那里，奴婢听见公子和碧痕姑娘谈起您。”

“哦？”慕子霈心里生气，面上不动声色，“说什么？”

“公子说……”飞鸿眼底一丝狡诈，“您不过是慕相国用作拉拢人心的筹码。”

慕子霈猛地抬头，眼神凌厉的瞪着飞鸿。飞鸿没见过慕子霈这么凶，也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真的可以杀人，心里一慌，低头不敢再出声。

慕子霈心里气恼，心道：“原来他的眼线遍布各地，躲都躲不掉，既然不相信我，干嘛将龙石放在自己手里？早知道他一回来就往碧痕怀里扑，不救他要他死在太府好了。居然把我的事和碧痕说，这个混蛋，我就说他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飞鸿见慕子霈半天不出声，小心问道：“小姐，您不想去见见公子么？”

慕子霈拿起诗集：“见到公子，只说我不舒服，晚饭不去吃了。”

“这样公子就会来看您么？有碧痕姑娘在，公子不一定会来的。”

“照着做就行了，别有那么多话。”

飞鸿看着慕子霈不打算再说话，无奈的出了门。

天色见黑，素心端水进门，给慕子霈铺好床，轻声道：“夫人，今天要去洗澡么？”

慕子霈摇摇头：“宫里只有一个浴池，不太方便，洗脚就好了。”

“哦。”素心扶着慕子霈在美人榻上躺好，帮她脱下鞋袜，将一双玉足泡在温水里。

“夫人，现在就歇下么？”

慕子霈合眼躺着，含糊的道：“恩，好。”

“夫人，公子从太府回来，身上带着伤呢。”

慕子霈没睁眼：“哦。”

素心慢慢揉着慕子霈的脚：“夫人，您要积极一点的对待公子才行啊，公子只是普通的男子，碧痕够温柔，所以才守得公子一直在她那里，以您的魅力，想让公子回头，应该不成问题的。”

慕子霈呼吸渐渐平稳，素心抬头，见到慕子霈已经睡着，轻轻将慕子霈的脚放进拖鞋，端了盆子到旁边，想叫醒慕子霈想让她去床上睡。忽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素心惊讶的回身：“公子？！”

东方诀食指顶在唇边：“嘘……”

素心了然的微笑，端起水盆出去了，顺便从外边将房门上了锁。东方诀听见了素心锁门的声音，脸上笑意渐深。

睡着的慕子霈还是满脸疲惫，不时皱着眉头，不安的呓语着。

东方诀自言自语道：“一场大火让我知道了洛扬的存在，睡着的你会不会再说出点什么呢？霈儿，你的秘密，我会全部找出来，直到一个完全的你出现在在我面前。”

东方诀来到慕子霈面前，看见她紧紧握着的右手，轻轻打开，原是他今天吐给她的龙石，她一直攥在手心里。躬身抱起轻若无骨的慕子霈，东方诀起身向床边走去。东方诀刚把慕子霈放在床上想要直起腰，慕子霈忽然睁眼。

东方诀微笑：“我已经很小心了，还是吵醒你。”

慕子霈冷冷的看着他：“你没有话对我说么？”

东方诀脸色一变：“其实我是想明天再和你谈起的。”

“哼，你倒是把话留到发芽开花的时候再说。”

“我问你，你今天去找父皇了？”

“你给我龙石，不就是想让我去找皇帝么？”

“你果然很聪明。”

“然后我就要不计后果的去帮你，即使被你骗得团团转？！”

“然后你在王宫碰见哪个了？”

慕子霈神情一滞——难道这个他也知道？

“虽然我人在太府，不过外面的事情仍是逃不出我的眼。”

“你派人跟踪我？既然不信任，何必将龙石交给我？碧痕不是也在旁边，为什么不让她去？看在皇帝看上过她的份上，或许比我要省力的多。”

“你清楚碧痕在宫里的目的，我得让她看见我被带走的全过程，这样紫珈才能和皇帝有矛盾。”

“一个要抓，一个要放。你真以为两个主子会为了你闹僵？”

“那个暂且不说，”东方诀忽然靠近慕子霈的脸，“你今天到底见谁了？”

慕子霈别过脸：“不关你的事。”

东方诀双手扳住慕子霈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你是我的妻，知道么？”

慕子霈轻蔑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知道？我不过是父亲大人派过来的筹码，为什么要候着你这个心都不知飘到哪里去的夫君做我妻子的本分？”

“你这是在质问我么？”

“臣妾不敢！”

“你是不是每次生气都会说这句话？”

“臣妾没有生气。”

“你为什么要瞒我关于你和洛阳的事？”

“臣妾没有瞒过任何事。”

东方诀双眼圆睁：“你说谎？”

慕子霈无所谓的看着他：“没有。”

“今天你不是才见过他——你们说了什么？”

“无可奉告。”

“慕子霈，不要以为我会一直让着你！”

慕子霈挣开东方诀的钳制，挪到床里边坐着，不再看他。

东方诀粗重的喘着气，像一头困兽快要咆哮。

“你和洛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和二皇子大人无关！”

“那应该和哪个有关？”

“都说过了，你我是盟友关系，我助你当上皇帝，你放我自由，别的互不干涉。”

东方诀眼睛发红，冷笑道：“你的自由，是想去找他？！原来如此。”

“随你怎么想——我累了，想要睡下请你出去。”

东方诀突地扑上床，还没等慕子霈反应过来，东方诀已经把她压在身下，俩人的脸颊紧紧贴着，室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在冰点。

“你居然赶我出去？”

慕子霈心慌的挣了一下，东方诀长臂一伸，抱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

“洛扬能够抱你，为什么我就不能？！”

言罢闷哼一声，低首吻上了慕子霈雪白的颈项，粗暴的带着惩罚的意味，毫无温柔可言。慕子霈本能的支起双手顶着他的胸膛，不停地挣扎，可惜对于东方诀来说，她的拒绝更让他想起了她和洛扬的亲近，大手一扬，床幔飞散下来，俩人瞬间被封闭在暧昧的空间了。慕子霈胸口一凉，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被他褪去大半，春光乍泄。

慕子霈脑子飞快的转着，对付这个不是正常的东方诀，她真的没有办法。东方诀双眼里多了一分她看不懂的东西，像是一股漩涡要把她吞没。

慕子霈慌忙收拢罗衫：“不……不要……我……我有话……”

东方诀粗重的呼吸夹杂着不耐烦：“不听！”

“我真的……呜呜……”

东方诀封住了想要说话的樱唇，动作依旧粗暴，忽地一股血腥味儿在俩人的唇齿间蔓延开来。东方诀咬着自己破掉的唇瓣，眼睛发红的瞪着始作俑者。

慕子霈拉过身旁的被子包住自己的身体，怒气冲冲的看着东方诀：“别想再欺负我，否则下次咬掉你的舌头！”

东方诀似乎没有在怕，刚要上前去拉慕子霈的被子，听得门外杏儿的声音：“夫人，奴婢回来了。”

东方诀回身朝着门口吼：“滚！”

门口一阵慌乱的脚步，很快便恢复了安静。

东方诀一挫身坐在慕子霈对面，擦了擦唇边血迹：“好，你还真厉害。”

“你说过给我时间。”

“可是在我看来，你是在给某个人守节。”

“不关你的事。”

“好！”东方诀忽然朗声大笑，“你真是慕子霈。”

“看我不顺眼就去找碧痕啊，她绝对不会像我一样拒绝你。”

东方诀冷笑的看着她：“好，”转身下床，“我就听你的话，去找她。”

慕子霈咬了咬下唇，心里难过的像是一把刀在不停地绞，竟然有种痛过噬骨的疼。说出的话却是：“碧痕那么喜欢你，就不要老想着你还有个正妻的事了，反正我这里也不欢迎你。”

东方诀整理衣衫，头也不回道：“我现在知道了。”言罢去推门——门锁上了。

慕子霈看着东方诀里在门口一直不走，气呼呼道：“怎么还不走？”

“你的素心丫头把我留在这里了。”

“发挥你伟大的功力，把门撞开好了。”

“我受了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