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御望着眼前,满脸飞霞的娇媚人儿,心下又起了逗弄之意,缓缓地走近晚殇地身边,在她耳畔,似吹气一般,轻缓地道:“爱妃在想什么?是否是想昨夜?”话方落。又引得晚殇满面热浪翻腾,急急地转脸:“我——”一个字方出口却是撞上了顾天御的俊颜,只是轻轻一触,慌忙地退开一步。才发觉正殿上空荡荡地只余下了她与顾天御两人。
“哈哈哈,看来朕今日是来对了。”顾天御笑道。晚殇神色尴尬,轻咳一声跪下:“臣妾不知皇上驾临……”晚殇的话,还未说完,顾天御扶起她道:“现在方想起行礼是否迟了?朕倒是很希望爱妃多几次这样的‘不知’呢。”
晚殇再次满面红霞,只好望向他处,欲岔开话题,却又不知要从何说起。顾天御笑问:“怎么不说话了呢?爱妃的漓昀宫,原来是比朕还要好看呢。”
“……”
“朕倒是觉得,爱妃让这华丽的宫阙失色了,所以朕,只想时时地看着爱妃呢。”顾天御说着扳过晚殇的双肩,让她对着自己。“昨夜,爱妃说,朕不懂情,那么今日,现在,爱妃可从朕眼里看见了情?”
晚殇强作镇定,对上顾天御如深潭般的眼眸,过了许久问道:“皇上真想听吗?”
“是,朕想听,听你的实话。”
“实话?实话往往伤人,如此您还要听么?”
“是吗?实话往往伤人?那么,爱妃的意思,朕将从你口中听到,令朕不满意的答案?”顾天御轻笑,“可是即便如此,朕还是要听,因为在朕心底,爱妃不论说什么,都能令朕满意开怀。”
“臣妾的实话便是,臣妾自皇上的眼底看见了做作,虚假与做作!”
晚殇的话,的确是令顾天御感到一丝恼怒,却被他强压心底,怒极反笑:“哈哈哈,爱妃果然直言,真不愧是朕的晚儿。”顾天御说着将晚殇拉进怀里,这一次,晚殇没有挣扎,已知晓,自己是挣不开的。
“为什么不反驳?不再直言?不告诉朕,你从来都不是朕的?”
“我已经是你的了,不是吗?”
“你是我的?哈哈,你可知道要怎样才算的上是朕的人么?”顾天御灼热的指轻轻地划过晚殇的唇瓣。“只是吻过,是远远不够的。”
“不够?加上您的一道圣旨,加上今日呢?”晚殇冷冷地道,“您的那些后妃佳丽们,之所以来得那般齐,也是因为您的圣喻吧。”
“晚儿果然聪慧,朕让她们来见你,是避免宫中其它人如曹氏那般,对你不敬。”顾天御道:“不过,你的称呼似乎不对,朕的后宫佳丽们——”
“莫忘了,你也是后宫佳丽之一!皇上想说的是这一句吧。您放心,凌晚殇不会忘的。”
“好,好一个不会忘,那么爱妃可知道,入了宫廷,心中便只能有朕这规矩?既然不忘自己妃子的身份,为何却忘记了身为妃子的职责,心底想着别的男子?”
听着顾天御的话,晚殇呆住了,他知道,他果然都知道,那日,他说:‘他也是这般对你伸出手。’是的,早该想到的,他是帝王,这世上有什么事是能瞒过他的呢?只要他想知道的话,怕是什么也瞒不过的吧。
“原来,朕果真有这么一个‘情敌’啊。”顾天御道:“朕此刻虽不知晓是何人夺走爱妃的心,不过,朕想知道的话,不会需要太久。”
听了他的话才知道,原来他并不知晓自己的心事,只是,那日他的话,确是让人不解。可是晚殇却不及深思,教他的下一句话给惊住,急急得道:“根本就没有那个人,我的心仍然是我自己的,只属于我自己!”
“爱妃很急切啊?真的无此人么?”顾天御笑问,“通常,所有的妃子都会说,‘臣妾的心是永远属于皇上的,而爱妃却说,我的心,只属于我自己’爱妃当真是与众不同啊。”
“皇上也说了,所有的妃子都说,她们的心,是永远属于您的,三千后宫,不差臣妾一颗心。”
“但是此刻,朕只想要爱妃的心,只想要看你凌晚殇的心!”顾天御道。
“皇上真想看臣妾的心么?”
“是!”顾天御道。
闻言,晚殇笑了,绝美的笑餍,盈盈水眸也是顷刻间染上晶亮神采,如一朵绽放夜空的烟花一般。顾天御望着她,几乎失神。晚殇跪了下去:“请皇上赐臣妾一死!”
顾天御回神,却是听见晚殇如此说,心底顿时生起一股怒气,几乎是吼出声来:“你——你宁愿死,也不愿做朕的妃子?!你宁愿死!”几乎是不敢置信的又重复一遍,既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很好,好一个晚妃,好一个凌晚殇!朕了解你了。”
“但是,朕不会日你所愿的,要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你不会忘了,自己也是后宫佳丽之一,不会忘了,你凌晚殇,是属于朕的,不论朕是否爱你,你这身子注定是朕的,至于你的心,终有一日,朕要你如她们一样,心甘情愿的说一句,你的心是永远属于朕的!”话落,顾天御拂袖而去,未看晚殇一眼。
待他离去后,晚殇跌坐地上,深深的无力感袭遍全身,耳中只回荡着顾天御的话:“你不会忘了,自己也是后宫佳丽之一,不会忘了,你凌晚殇,是属于朕的……你凌晚殇,是属于朕的……你是属于朕的,属于朕的……”
“我不会忘了,不会忘了的,我不会忘了的……”晚殇自语,暗香踏进正殿,瞧见晚殇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面上毫无血色,透明的似一抹幽灵一般,那情形,比昨夜还要严重!
“天哪,我的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暗香惊呼一声,便想扶起晚殇,却被晚殇推开,晚殇并未看清眼前是何人,却是听暗香说了句‘我的娘娘’便说道:“不是,我不是你的娘娘,我是他的,是他的,我是皇上的,是顾天御的,我不会忘的,不会忘的,不会……”暗香看她模样,又听她说此话,面上变了变:“您是皇上的人了?”她问。晚殇点首,暗香便道:“娘娘,奴婢给您请御医去——”话未完,却见晚殇放开了她的手,一把扯下发间的白玉簪子,又开始满屋子找所有白色的饰物,白纱帐,丝巾,白色锦缎,白玉镯子,甚至青瓷瓶间插的白海棠,“把这些都换掉,全部换掉,本宫不想看见这些东西,马上换掉!!”
“娘娘?”暗香望着她,有些迟疑,她——
“同样的话,本宫不想说第二遍,还不把它们换掉?!”晚殇冷冷地道,随手抽起梳妆盒中一把簪子,那盒子经她一翻原本就乱了,现下又急急地抽出簪子,尖细的长簪尾一下便划破了她的掌心,血珠溅出,滴落在簪子上,晚殇不觉得疼痛,暗香惊叫:“娘娘,您的手受伤了!”随即对身后的几个丫鬟道:“快点,把这里面所有的白玉簪子,镯子,什么的全部拿走!”
“娘娘,奴婢给您上药。”扶晚殇坐下,暗香道。
晚殇望着手中的伤,又望了望暗香:“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像疯子一样,很可怕?”
暗香一愣,摇头道:“奴婢不觉得,奴婢虽不知道娘娘与皇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奴婢知道,您心里有结,一个解不开的郁结。”
晚殇望着她,愣怔半晒:“心有千千结,个个为君系,到底,还是暗香你懂得本宫。”
暗香一面包上纱布,一面缓缓地道:“娘娘,您要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为何要哭?从小到大,本宫不曾掉过一滴泪,眼泪,只是懦弱的表现,本宫不需要眼泪,亦不相信眼泪!”晚殇淡漠地道。她的话,教暗香心底惊讶,她原以为,她只是如锦华宫那位颜嫔一样的性子看着淡然点,几乎忘却了,她是凌晚殇,是大将军的女儿,岂是一个士大夫之女可以比拟的?不禁重新思量起晚殇。
晚殇见暗香带着似乎审视的眼神望着自己,心底生出异样,正欲问她原因,却听见外头有人喊一声:“漓昀宫,晚妃接旨!”正是尹归年的声音。
晚殇随暗香走出殿外,正欲跪下迎旨,却是看见了顾天御,他似若无其事,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但是,谁都看的出,那笑,并未达到眼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顾天御道“尹归年,不必宣旨了,朕将出云城进贡的云中锦赐予晚妃。”
云中锦,云中锦,在圣御,无人不知道云中锦。圣御皇朝,最出名,最珍贵的绫罗绸缎,有两种,皆是来自这出云城,云中锦算其中之一,而另一种,名为雾间纱,雾间纱据闻,已经失传百年之久,因而,只剩得这云中锦,出云城的云中锦三年得两匹,是极其珍贵的锦缎,而今这两匹都贡献给圣朝,而顾天御居然说,要赐给她!
晚殇讶异地抬首,不解地望向顾天御,后者却是笑,不以为意。
“尹归年,是一匹,一整匹都赐予晚妃!”
尹归年惊讶的抬首:“一,一匹?是,奴才尊旨。”
“明晚的盛宴上,朕要你穿着云中锦裁成的衣裳出席!”顾天御道。“朕想看看,这世上还有何人能如朕一般于你荣耀,尤其是你心底的那个人!”这番话,顾天御是单独对晚殇说的。
晚殇的脑中,一片茫然,明晚,晚宴,那么他,也会去吧?就是明晚了吗?小七,终于还是要面对了啊,以怎样的身份呢?昔时旧友?还是,还是今日的皇嫂身份?苦笑一声,答案是无须言明的,可是,可是小七,你可知道,我多么的不愿听见从你口中唤出这二个字?但是,那却是铁一般的事实,于晚殇而言残忍的事实,她的的确确,是他的皇嫂,他兄长的妻子,皇帝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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