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殿

夜水半躺在暖榻上，抿一口清茶，复又吐在了痰盂中。那是早间用来洗漱的茶，温热适度，起身，下榻，早有宫娥为她取来锦缎华服，为她披上。端坐于铜镜前，细细上妆。

似无意闲谈，提起昨夜。她的身旁，年龄稍长，沉稳精明的麽麽道：“早间那头传话，夜里，皇上并未去漓昀宫，也没去琦贵嫔与颜嫔宫里。”

“那么，皇帝是在御书房过的夜？”

“是的。”

夜水听闻，面上望不出是什么神色，半晒道：“知道了。”那麽麽便福身，无言退下。

待夜水梳妆完毕，便听殿外报道：“皇上驾到。”夜水起身，踏出殿外。半含笑意的眉目，在看见顾天御身后的晚殇时，有一瞬变化，却是很快又换做笑。

“儿臣带晚儿来向母后请早安了。”顾天御一面行礼，一面道。晚殇也跪下道：“晚殇给太后娘娘请早安。”

“快免了，免了。”夜水笑着道。顾天御便伸手将晚殇自地上扶起，满眼关切之色。晚殇望他一眼，满心疑惑。他这是——

夜水见顾天御扶起晚殇，眼中满是关切之意，心下不悦，面上却是笑意更浓，道：“哀家不是说了，皇帝大婚免朝三日，怎么起地这样早？”

晚殇还未说话，却是顾天御笑道：“儿臣也说了，难得赋闲一日，想多躺会，可是晚儿——”他的神态似是与晚殇亲昵而恩爱。晚殇面上升一抹红晕，是尴尬，在夜水的眼中，却成了小女儿家的娇羞。疑心，是自己看错了么？这些年，或者她并非外界传言那般？

夜水眼中带笑，望着晚殇，似是和蔼，问她：“初来宫中，昨夜里睡的可好？皇帝没有——”话是点到即止，半含试探，若是回答的巧妙，自然教人猜不出真假，若是直言，则夜水便确信了，皇帝并没有碰凌晚殇，是以，此番恩爱只是做戏于自己看。

顾天御知道夜水的用意，揽过晚殇的腰道：“母后若是无事，儿臣便先忙去了。晚儿早间身子不适——”

夜水笑：“罢，罢，罢，皇帝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母后不多问便是了。晚儿想必是昨晚上累着了，都回去歇息吧。”

“那么，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谢太后，晚殇告退。”

言毕，顾天御依旧拉着晚殇，双双退出慈安殿。直到他们走远，夜水站起身来，几乎是将手中的长护甲掰断了，冷冷笑开去。好样的儿子，这戏演的可真是到位！林荫小径上，晚殇见离慈安殿已远，便想抽开手去，顾天御却是紧紧拉住。笑道：“这样捂着一早上，爱妃这手，终是有些微温度了。”

“皇上事务繁忙，怎好一早上耽搁着，在此陪臣妾？”晚殇淡淡地道。

“所有的妃嫔，莫不希望朕多逗留片刻，甚至千方百计要朕留下，偏偏你却是巴不得朕离开。”顾天御说着突然地又将晚殇拉进怀中：“这是否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呢？朕是否可将这份与众不同解释为，你是欲拒还迎？”

晚殇不想被他这样强制，却又不能在他面前显示武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冷冷地道：“皇上要怎么想便怎么想，臣妾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顾天御笑了起来，“哈哈，好一个无话可说。”然后望着被禁锢怀中的晚殇。“自然是朕想怎么想，便怎么想，想怎么做便怎么做！”顾天御说着深深望她，那眼神，莫名地教晚殇心中淄出一股异样来，面上又不自然的起了红晕，看起来愈发妩媚动人。顾天御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娇媚容颜，望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突然地升起一股欲念，缓缓地靠近它，此刻地晚殇也是恍恍惚惚的，却是睁着眼看他慢慢靠近自己的脸庞，渐渐近了，脑中瞬间空洞起来。

却在这时，顾天御突然地停住了，放开了晚殇。心底暗恼起来，他是怎么了？另一边晚殇先是迷茫着，在他放开自己的刹那，清醒起来。心底暗悔，暗惊。她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以对他意乱情迷？即使他是自己的夫君，他却更是一个帝王，三千后宫，怎么可能是自己的良人？而小七，小七，不可以，即使那个人，不是小七，却更不能是他，顾天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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