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苦笑道:"不是旧址,是幻境,那猰貐吐气制造出来的幻境,这里时间会过得特别慢,与外界并不同步,除非猰貐身死,否则永生永世都出不去。"
秦惊羽闻言呆住,却听得银翼在旁冷静发问:"你是谁,为何知道得这样清楚?"
"当初首领预见到这个后果,派出人手在古城长年守护,神圣职责世代相传,传到这一代,便只剩下我一人。"老人叹气道,"当年发现异状,我一直在试图通知西烈皇庭,却无人搭理,直到那猰貐苏醒,法力渐复,将我困住,还制造出这样的幻境来惑人前往..."
秦惊羽蹙眉思索着,无意一瞥,却见得那老人说话间面色潮红,神情有异,不由道:"你怎么了?要不要歇会?"
老人喘气道:"不用,没时间了,还有什么问题你们快问..."
"他不行了。"银翼在耳边低道。
秦惊羽也看出老人之前深受折磨,早已经是油尽灯枯,此时只是回光返照,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赶紧问道:"为何是我们,而不是别人被诱惑来此?"
"首领曾留下箴言,说是猰貐重现天日的条件,须得吸尽王者之精气,而且必须是一男一女,这些年来它派出很多伥鬼都是一无所获..."老人辛苦说完,目光诧异看向他们,"但是奇怪,你们都是男子啊..."
秦惊羽咬唇,自己这假凤真凰,竟要成为异兽重出江湖的药引?
正哭笑不得,忽然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嚎叫,其间还夹杂着吱吱叫声,似是兴奋异常,砰砰啪啪的脚步声响起,缓慢沉重,犹如巨鼓擂动,朝廊楼方向行进。
那老人面色大变,骇然道:"它要来了!"
听得那猰貐脚步声渐渐靠近,老人急道:"我还能阻挡它一阵,你们快逃!"
"往哪里逃?"
"去墓穴,那里有具石棺,是首领留下的,可暂避邪灵..."
没有半分迟疑,银翼拉着她,用尽全力退出房间。
秦惊羽只感觉自己的心砰砰乱跳,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回头叫道:"那解救之法,到底是什么?"
老人声音悠悠传来:"猰貐尚未苏醒,以帝君正气可镇;但猰貐已然破土..."他抬眼望向银翼,叹息道,"你虽是元昭帝之子,却已经晚了..."
话没说完,就听得轰然一声,庞然大物穿墙而来!
正如老人所说,这猰貐通体呈青黑色,虎头牛身,浑身布满鳞甲,体形巨大,样貌十分骇人,再加上一团团灰影围绕前后左右,吱吱怪叫,所到之处,全无阻碍。
猰貐踏进屋子,先是重重吸了吸鼻子,忽而眼里幽光闪动,嚎叫一声,直奔还没走远的两人而去。
"快走!"老人喊出一声,那原本软软下垂的手臂忽然抬起,掌心光芒一闪。
一大团红莲般的光焰喷射而出,猰貐对这光焰似乎很是忌惮,嗷的一声,一下子跳出数丈之遥,嘴里重重呼着气,踌躇不前。
趁此机会,银翼握刀在手,带着她拼命往前奔。
整间屋子都被光焰包裹住,老人气息减弱,喘息着又喊道:"我支撑不了多久,你们要快,千万别被它抓住——"
秦惊羽双腿机械迈动着,几乎是被银翼拖着朝前,感觉到他已经竭尽全力,将自身气力潜能都调动到极致,两人的速度还是那么慢,缓缓朝广场中央的城堡前行。
心里着急得要命,脚步却怎么也快不起来。
勉强到得城堡入口,但觉眼前一花,无数灰影窜上来拦住去路,正是那从光焰中跳跃而出的伥鬼!
这伥鬼原本是已死之人,因魂灵被猰貐控制而生成,非人非兽,那光焰对猰貐管用,对它却是毫无效力。
"滚开!"秦惊羽怒不可赦,手臂一挥,打出的拳头轻飘飘过去,像是打进一团虚无。
伥鬼吱吱叫着,瞬间分为两队,一队在她周围游动,另一队则是将银翼的钢刀缠住,令其动惮不得,越来越多的伥鬼窜过来,两人根本挪动不了半步。
而身后,老人掌中光焰逐渐减弱,已经是气若游丝,苟延残喘。
伥鬼戏耍一阵便纷纷往两边散开,但觉眼前灰影一闪,一只体形稍大的伥鬼悬在半空中,居高临下俯视着,与她对视,灰白色的小眼闪烁着仇视的幽光。
"是你!"秦惊羽认出来了,它就是当晚闯入帐篷被自己一剑刺中的那一只,不由得冷笑,"为虎作伥的东西,那一剑滋味如何?"
那伥鬼好似听懂了她的话,吱的一声长叫,显然是动了怒,张牙舞爪,转瞬袭向她的心口。
虽说伥鬼本身并没有什么法力,但是这一袭对于手无寸铁行动受限的她来说,却是非同小可,一想到将被那东西触碰身体,心底顿时一片恶寒。
秦惊羽勉强侧了下身,手里是刚刚摸出来的火折子,筒盖拧开,便朝扑来的灰影晃去。
火光一闪,那伥鬼不防她竟有武器,弹出数尺之外,吱吱尖叫。
"再过来,小爷烧死你!"秦惊羽见这火光管用,眉开眼笑,一边朝伥鬼群挥舞着点燃的火折子,一边拉着银翼又朝前奔。
刚奔到城堡门口,却见跟前灰影闪动,伥鬼又围拢过来。
面对她手中的火光,有几只伥鬼吱吱叫着,跃跃欲试,忽然出其不意扑向她的手臂,秦惊羽只得停下以火光阻敌,两人一个舞动火把,一个挥动钢刀,勉强挡住伥鬼的进攻,慢慢向前移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