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羽吃了个半饱,正在自斟自饮,不亦乐乎,忽然一歪头,扑倒在食案上。
院门处并肩走来两人,皆是锦衣华服,气度非凡,门外负责安全守护的侍卫见得来人脸孔,赶紧俯身行礼:"见过大殿下,二殿下!"
萧冥摆了摆手,径直走到门边,看着房里醉倒的人影,桌上地上一片狼藉,不屑嗤笑:"就这么个醉鬼,也能把你刺中,二弟你这几年武功看来也没什么长进,回去得跟我好好练练!"
"那日是我不小心中了他的道,大哥放心,以后不会了。"萧焰朝屋里瞥去一眼,皱眉问门边侍卫,"他喝了多少?"
侍卫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答道:"也没多少,就两壶。"见他不悦抿唇,赶紧又道,"是他非要让再上一壶,说是二殿下特地允许的,小人不敢不从。"
萧焰淡淡点头,当着萧冥的面,他也不好发作,也怪他自己,对她捧在手心,宠溺得过分,才会在手下面前造成这样的错觉。
"对了,你后背的伤势如何?听说流了很多血?"
"没什么,他那点力气能把我怎样,只是皮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萧冥看看他,再看看屋里醉得不醒人事的秦惊羽,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之色,却也不再追问,手掌拍上他的肩膀:"那就好,你好生休整下,回头就跟我进宫去见娘,她日思夜想,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还有容容那丫头,这些年多亏她在宫里陪着娘解闷,比亲生女儿还要周到,你莫辜负了人家..."
"我知道。"萧焰显然不想多说,随他走出两步,转了话题,"如今平安归来,人剑俱在,大哥也该把余下的解药给我了。"
"解药?"萧冥笑了笑,笑得有丝意味深长,"着急什么,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
"大哥!"萧焰挑眉,吁一口气,"他体弱多病,不能再受那毒发作了...毕竟是大夏的未来储君,要是他有个什么事,大夏那边不好交代。"
萧冥冷哼一声道:"你倒是挺关心他,以前是在大夏皇宫,逢场作戏,身不由己,如今已经回了南越,还有这个必要吗?你莫非做奴才上瘾了,连自己的本来身份都忘了?!"
"我没有。"
萧焰脱口而出,放低了声音:"他对我还有用,不说那太子身份,单是分布各地的暗夜门人,若能为我南越所用,当是如虎添翼..."
萧冥声音微冷:"你真的这样想?"
"当然是真的。"萧焰狭眸眯起,轻笑,"大哥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萧冥拥着他的肩膀,叹气道:"我自然相信你,只是经历了这许多,他还会相信你吗?"
萧焰沉默了一会,慢吞吞道:"我倒有兴趣想试一试。"
萧冥顿了下,随即大笑出声:"好,很好,大哥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想,这世上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过去如是,现在亦如是。"笑过之后,他想想又道,"快报已经传进宫里,父皇对此事略有不安,我还须赶着进宫解释部署,就不在这里久留了,宫里已经收拾出地方,这两小子随时可以住进去。"
"大哥。"萧焰轻唤一声,沉吟道,"我想把他安置在我的寝宫,方便行事。"
萧冥想也不想,断然拒绝:"不行。"
"大哥..."
"我该走了,你也快些准备进宫见父皇母后,此事容后再议。"
萧冥说完,急匆匆转身,被众人簇拥着离去。
萧焰立在原地,半晌才长叹一声,折返回屋,将酒醉沉睡之人清理干净,抱上了床,然后守在旁边,手掌抚上她嫣红的醉颜,无奈低喃:"一会不见,怎么就喝了这样多..."
似是不满他的触碰,她蹙起眉,翻过身又睡。
萧焰好笑看着她,掖好被角,静静守护着她的美梦。
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间院外传来人声,有人禀道:"启禀二殿下,叶府小公子求见。"
话声刚落,一个男子声音欢快叫道:"阿焰,是不是你,你在不在里面?"
萧焰微怔一下,起身出门,迎向那高壮挺拔的少年:"小风?叶霁风?"
少年哈哈大笑,一拳捶向他的胸口:"看样子在大夏过得不坏啊,亏我那傻姐姐还成天惦记你,担心你,这些年没少在我面前哀怨念叨,哪有半分郡主的模样?!罢了,我家也不指望她什么,你既然回来,就勉为其难,早些娶她过门吧!"
"容容?"萧焰愕然。
"是啊,除了她还有谁,你们青梅竹马,两情敦厚,当年可是羡煞旁人啊..."
屋里,窗户半掩,早春的风徐徐吹进来,只觉尖锐如刀,遍体寒凉。
秦惊羽听得分明,闭着眼,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在心里不住冷笑。
好一个逢场作戏!
假的,全都是假的,真相,原来如此不堪...
心里已经痛过千次万次,痛到麻木,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回,管他是悲哀还是绝望——
萧焰,骗她至深,伤她至深,她不会饶恕他,永远都不会!
在驿舍住了几日,秦惊羽终于又被送上马车,进入南越皇宫。
如他所说,宫里高大的殿堂并不多见,规模气势都不如大夏,只不过亭台楼阁甚多,配上回廊通径,小桥流水,的确是奇美秀致,清淡如画。
南越皇帝萧远山并没有露面,萧氏兄弟也没有前来送迎,也是,她现在的身份不甚明朗,毕竟有大夏皇太子的地位背景,是纳质为押,还是强行留人,南越皇室与朝堂上下想必还在为此头痛,下不了定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