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羽扫他一眼:"说完了吗?"
林靖喃道:"说完了。"
"说完了就出去吧。"秦惊羽笑了笑,闭眼假寐,仿若方才的话语从未听闻一般。
等林靖出去,房门关上,萧焰俯下身,捧住她的脸,低道:"你不信我,也不信他。"
"呵呵,换做是你,你会信么?"秦惊羽只觉好笑,他眼底满蕴深浓的悲哀,这般模样又是想骗谁呢?
心里默默冷笑着,找个自己的手下来,又演一场苦肉计,这样的戏码,对她而言,不再新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错愕,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之色:"我要怎么才能让你相信?"
"我不会信你,永远也不会了。"秦惊羽望着他,望着眼前那张温润俊秀的脸,熟悉的眉眼,熟悉的五官,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他不再是她的燕儿,是萧焰...南越皇子!
两人之间,不止是隔着千山万水,更隔着血海深仇!
半晌,萧焰自嘲一笑,从桌上端了瓷碗过来:"不信,就不信吧。粥重新热过了,这一路会很辛苦,你多少吃点,好好歇息。"
"萧焰,够了。"秦惊羽避过他喂过来的勺子,叹气道,"你到底还想怎样?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命在旦夕,你放手吧,我不想看到你,我会反胃,会恶心,会..."如果这里有一把刀,她都不知道会不会一刀向他捅过去!
"如果我说,我不想放手呢?"
"你..."
萧焰放下碗,说得极慢,也极为坚定:"我不会放手的,永远都不会。"
钝痛,无语,秦惊羽攥紧拳,忍住胸口的怨气:"你说,你要什么?你还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要..."萧焰挑眉,眸光一闪,沉吟着启口,"我要你,要你的人,你的心。"
"你做梦!"
啪的一声,白净的俊颜上立时现出几道红痕。
这一掌,用尽她全身力气,收手的同时,自己也是收势不住,瘫倒在床。
秦惊羽仇视瞪着他,神情绝烈:"萧焰你听着,以前是我蠢我笨,识人不清,从今往后,我们是仇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我记住你这句话,我等着你来救人,来复仇,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他说完,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如羽毛轻拂般柔和。
"你!"秦惊羽抬手之际,他已身躯抽离,朝后弹开一大步,拉开房门出去。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
救人...复仇...
吃了毒药又如何,她不是还没死吗,活着,就意味着希望!
她要复仇,她要让他后悔,将这一切统统还给他!
瞥见床头桌上冒着热气的瓷碗,近在咫尺,秦惊羽咬牙,慢慢伸手过去,一点一点将碗挪过来,狼吞虎咽,使劲往嘴里喂。
吃到腹中饱胀,这才住了口手,又躺回去。
别的暂且不论,养好身体,再说后话。
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
萧焰不知去了哪里,一直没有回来,也好,没有他的紧盯,其余人等也不来打搅,她清静了不少,也轻松了不少,只是心里还是那般空荡荡的,思绪凌乱如风中飘絮。
静静躺着,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然听得窗栏处微响。
他回来了?
心里微微一跳,赶紧翻了个身,脸朝内侧,背对房门而睡。
房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连进屋的脚步都几乎听不见,唯有一点似有似无的细微呼吸声,令她知道确有来人。
黑影朝她步步欺近,秦惊羽攥紧了被角,冷汗滴滴滑落。
如果是他,他深夜归来,意欲如何?
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悄悄潜进房间,是想要对她做什么?
秦惊羽大气都不敢出,极力控制住微颤的娇躯,死死盯着内侧墙壁,手指慢慢摸向风影戒,还好,她还留有最后的救命法宝...
在她背后,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俯下来,大手急急伸过来,搭上她的肩膀。
"啊——"低呼声刚起,就被人捂住口鼻,她死命挣扎,双手在那人胸口颈部不住捶打。
"好了,丫头,是我!"那人又好气又好笑,扳住她的手臂,甚是无奈,"每次见我都是这么凶巴巴的,这臭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嗓音并不陌生,却在意料之外。
秦惊羽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呆住了。
"程十三...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程十三放开一些,借助窗户缝隙透出的灯火,看着她清瘦的脸庞,双肩单薄,纤腰更是不盈一握,不觉恨道,"他们虐待你,是不是?这该死的萧家兄弟,没一个是好东西!"
"我没事。"秦惊羽定了下神,朝他身后望去,低道,"你是怎么找来的?有没有被发现?门外的侍卫呢?"
程十三之前与萧焰有过几次交手,都是落败而逃,如今再加上比后者武功还高的萧冥,他只身前来,绝无胜算!
"你放心,我暗中跟了你们好几天了,今晚萧家兄弟都不在,门外的人都被我迷倒了,一时半会也醒不了,我才敢进来见你。"
秦惊羽愕然,半晌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十三叹气:"你还不明白吗,你长久以来被他算计,蒙在鼓里,我那么疼你,怎能袖手旁观,任你受欺?那日在游船上我打不过他,只能扔个烟雾弹出去拖延时间,自己跳进湖里凫水而去。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就去了岭南,一路南行调查,动用所有关系,费了好大功夫,直到前一阵才终于查清原委,原来他的真实身份是南越二皇子萧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