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明日你陪我出宫玩玩。"
语气淡然,却是不容置疑。
燕儿微微一笑:"好。"
正在弹琴的萧焰也停下动作,兴奋抬头:"我也要去!"
秦惊羽毫不留情,一个暴栗敲在他的额际:"你是犯人,没出去的资格,先把牢底坐穿再说!"
这萧皇子的故事,虽然回去也问过母妃,知道剧情与孟尧所说大致不差,不过,她还是不相信:从天才到傻瓜,就一步之遥?
没理会那揉着额头泫然若泣的萧皇子,斜眼瞟过一旁面色微沉的孟尧,这主仆俩就装吧,她就来扮演恶霸,日复一日把两人欺负个够,看他狐狸尾巴什么时候才露出来。
说到出宫,除了玩之外,还有一项重要事由——追债。
与雷牧歌的两日之约,她可没有忘记,只是心里有丝愤愤不平。
他自己没机会进宫,可以差人把银子送来啊,为何非要自己出宫去找他拿呢,自行归还变为主动讨要,让她觉得自己掉价了。
不过,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还有那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英俊少年,不得不承认,她根本扛不住的,原就是个俗人,没有高尚到对于财色不屑一顾的地步。
所以,只是比原先约定之期晚上两日,并不是不去。
翌日,天气晴好。
秦惊羽请安完毕,换了一身便服,带着燕儿大摇大摆走出明华宫。
这大夏皇宫,共有东西南北四道宫门,秦惊羽选择从相对僻静的锦绣门出行。
马车是燕儿提前准备好的,四轮轻车,青黛色车厢,也不见奢华招摇,另一个小太监汝儿充当车夫,燕儿则在车厢里作陪解闷。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马车晃晃悠悠,还没走到锦绣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敢在宫中走马,车上是谁?"
秦惊羽正靠在燕儿身上吃杏脯,听得这一声质问,不紧不慢起身,掀开车帘,一脸讨好,笑得见牙不见眼。
"大皇兄,是我啦。"
秦湛霆一见是她,皱起眉头,冷声道:"不呆在房里好好钻研功课,到处跑什么?"
秦惊羽滑下车来,讪笑:"我就是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的。"
她又不是不知道,皇帝秦毅对几位皇子的成长比较放任,宫禁并不特别严格,进入宫门只是小事一桩,不足为过。
哎,这位大皇兄,仗着自己是皇长子,又是皇后所出,优越过余,行事高调,动不动就摆架子显威风,比起那位二皇兄,真是差了一截。
心里一番比较,又听得秦湛霆哼道:"别怪我这做皇兄的没提醒你,那日上课你照抄四皇弟卷子的事情,大皇姐都告诉皇祖母了,说不定连父皇都知晓了,你还不收敛自省..."
呵呵,自己五感超常,她怎么会听不出来那告状之人的声音,不过,这几日请安受训,并不见太后神色有何异常,连句重话都没有,倒是有些奇怪了...
秦湛霆又训斥了几句,见她规规矩矩站着,脑袋已经垂到胸前了,一副懊悔不已的可怜样,旁边两个小太监一起点头哈腰,不住行礼,这才硬声道:"算了,你去吧,记住不要惹事,好自为之!"
"谢大皇兄教诲!"
等到秦湛霆一走,秦惊羽吐吐舌头,赶紧招呼燕儿汝儿,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车去,朝那守卫士兵亮出象征皇子身份的腰牌,宫门徐徐打开,马车急急而出。
"殿下,我们往哪里走?"
经过这么一闹腾,秦惊羽有些意兴阑珊,懒懒坐在车上,听到燕儿轻声询问,直接说出目的地:"南市,雷大将军的府邸。"
燕儿眸光微闪,秀挺的眉毛慢慢蹙起:"殿下要去见雷公子?"
秦惊羽闭上眼,轻轻点头:"嗯。"
车内一片寂静,除开外间车马人流的声响之外,还听到彼此细微的呼吸声,还有他的轻淡叹息。
小骗子,还说没有不喜欢雷牧歌...
秦惊羽睁眼,朝着他一笑:"燕儿你说,在这天京城里,一百两银子能够做些什么?"
"一百两银子?"
燕儿微怔一下,不答反问:"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等下我们会有一百两银子,早点想想该怎么挥霍——"
秦惊羽看看眼前眼神无措面露困惑的少年,突然明白过来,生在平民百姓的家庭,也许一家人辛苦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财,自然也就不知道其价值。
想到这里,语气放柔,更多了几分怜惜,轻拍他的手背:"平日难得出宫一趟,今日我们去最好的酒楼,好吃好喝,玩个痛快!"
马车速度慢了下来,车外愈发嘈杂,应是到了市集。
车帘微启,秦惊羽悄然抬眸,但见一路旗带飘飞,店铺林立,端的是人潮如织,繁华异常。
除她是首次出宫之外,车上另外两人似乎也不是天京人士,马车在城里胡乱穿行,好在雷府是鼎鼎有名之所,一路磕磕碰碰询问过来,总算问得大致方向。
行了一阵,就听得汝儿在车前吆喝勒马,立在车下禀报。
"殿...公子,雷府到了。"
这雷府,占地倒是宽敞,院落也是高大气派,只是不如她想象中的富丽堂皇,红花碧叶从灰墙一角探出头来,墙内人声隐约可闻。
秦惊羽也懒得竖耳倾听,一个眼神过去,燕儿便是疾步走到大门处,声声叩响。
大门打开,一名青衣仆人立在当前:"你们找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