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悲伤难过的时候,东方云舒来报:"二小姐,镇国公府的老夫人来了!看那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这怎么办好呢?要不,小姐先藏起来,从后门出去,然后淌过河流,去对岸的山林里藏起来?"
杏儿含笑摇头。
"不行,我走了,那你们怎么办?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不做亏心事,哪怕是半夜,也不用怕鬼敲门!"
说罢,就去了自己的卧室,换了一身见客的好衣服。这衣服,是她自己设计,阿娘亲自为她缝制的。东方云舒又跟了进来,为她理了理妆容,重新为她编好了两条发辫。
"你陪着我娘和大姐,就呆在二楼的卧室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去!"杏儿看着东方云舒,很认真的道,眼底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东方云舒不放心的道:"二小姐,还是让小的一起去吧!沈老夫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让你留下来!你自己是镇国公府的人,如果让老太太见到了,你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杏儿见她还要争辩,就一摆手,声音严厉了起来:"如果你的眼里和心里,还当我是二小姐的话,就服从命令!"
说完,就戴上帏帽,步伐坚定的下楼去了。
杏儿朗声吩咐管家丁兴旺:"打开大门,迎接贵客!"没错,十六岁的丁兴旺,由于表现出色,忠厚本分,荣升为陶然居的外管家了!内管家一职,由桃儿担任。
"是,二小姐!"丁兴旺高声应道,打开大门,将那一行高高在上的客人迎进了厅堂。沈老太太目不斜视的,迈步走向中堂,在太师椅上落座。那个位置,原本是杏儿的爷爷的位置,就连族长和里正,也不会去坐。
丁兴旺见了她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好不知羞的老太太,你以为这是你家啊?主人都没有请你落座,就自顾自的、的霸占了主位!
少年丁兴旺,打心底里对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太太产,生了深深的鄙视心理。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沈捷的祖母的份上,他说不定要说上几句嘲讽的话,落一落她的面子。
杏儿在麦香和枣香的陪伴下,来到了厅堂。
她仪态悠闲的大量了一圈众人,从首座的老太太看起,逐一扫过老太太身边那些眼高于顶的丫鬟和婆子。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上,此人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认真的想了想,竟然是跟蒲老爹非常相像,就不由得多看了那男人几眼。
蒲时辉被看得有点心虚,连忙移开了视线。
沈老太太冷哼一声:"好一个不要脸的下作胚子!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本夫人的面,居然敢这么恬不知耻!就这么个又丑又下贱的东西,也敢觊觎我的宝贝孙儿,还真是不要脸啊!"
杏儿也不回嘴,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她撒泼怒骂,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等她喝骂完了,也没有出声,就那么笑看着她。偌大的厅堂,安静得有点诡异,在场的人多达三十几个人,连声咳嗽声都听不到。
一直看得那老太太心里有点发毛。
她身边的一个婆子就厉声呵斥:"大胆!你一个下贱胚子,哪里有资格直视朝廷命妇?莫非,是嫌命太长了?!再敢冒犯,立刻拖下去给我打死!"
麦香和枣香等人,都听得冷汗淋漓,连忙"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夫人饶命,二小姐还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来历,夫人大人大量,就绕过二小姐这一回!"
"二小姐?她是哪门子的二小姐?"沈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眼底满是嘲讽,语气极其的不屑。
那婆子热烈附和:"就是!在我们夫人面前,这贱胚子连夫人家里养的狗都不如!"那婆子说着,张口就"呸"了一声,伸手指着杏儿,长长的指甲眼看就要落在杏儿的帏帽上,看样子是想要摘掉她的帏帽,让她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在众人面前曝光。
麦香还要哀求,杏儿一手一个,将麦香枣香拉了起来,按坐在了椅子上:"别跪!甭管她是何人,这里可是我柴杏儿的家,哪里有素未谋面的客人突然打上门来,想要主人家对她卑躬屈膝的?说破天了,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就有一个镇国公府的丫鬟站了出来,扬手就打向杏儿:"瞎了你的狗眼了?听清楚了,这可是镇国公府的老夫人,你一个升斗小民,又是个丑八怪,在老夫人的面前,哪里有尊严可言?还不快快跪下,给老夫人磕头认错,否则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一阵响亮的耳光声,就在空中回响。
然而,呼痛之人,却并不是杏儿,而是那个意欲行凶的丫鬟。在那丫鬟的手就要挨到杏儿的脸之际,杏儿微微向右边移动了一步,同时快速出手,对着那丫鬟白嫩嫩的脸颊,左右开弓。
"放肆!你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丫鬟而已!我再如何没有身份地位,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一没作奸犯科,二没杀人放火!岂容他人随意私闯民宅,打打骂骂?!"
杏儿眼风凌厉的横扫全场,目光里仿佛罩了一层千年不化的寒冰,眼里看不到半点的畏惧和怯意。年方十一的她,身量也不高,反剪着双手,被面纱遮盖住的脸上,风暴涌动。
"你,你个贱胚子!我堂堂镇国公府的老夫人,莫非还要怕你不成?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沈老夫人看不到杏儿这幅"张狂"的样子,使劲一顿手中的拐杖,沉声喝道。
她那目光,就跟刀锋一般,眼底冷意如霜。
杏儿冷冷一笑,背起双手,缓缓抬头,双眸透着决然之色:"听说当今圣上,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圣君,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堂堂镇国公,就不怕圣上降罪么?!"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宛如那天雷,滚滚而来。
但是,沈老夫人是谁?她可是经历过几十年宅斗的老婆子,啥阵仗没有见过?听了杏儿的话,只微微呆愣了一下,就猛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杏儿,气急怒骂:"好你个忘恩负义的贱东西,我的宝贝孙儿为了你舍生忘死,去了那险恶至极的冰火山。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竟然口出恶言,想要欺辱陷害他的至亲!
当真是歹毒之极,当不得蛇蝎美人,也是个货真价实的蛇蝎丑女!我今日就留下一句话:无论我孙儿此去冰火山,是死是活,你都休想踏入镇国公府半步!镇国公府,绝对容不下你这般下作狠毒的女子,哪怕是给我的孙子做暖床丫头,你也没有资格!"
杏儿听得火冒三丈,正想要回击,无奈根本就插不进去话。这老太太五十多岁了,骂起人来,连气也不用换一下,依然强势得很:"识相的话,就赶紧打消攀龙附凤的念头,别再对我的孙儿纠缠不休了!否则的话,我定将这座宅子夷为平地,你们一家老小,休想有一个活命!"
骂道这里,终于停顿了一下,换了口气,再接再厉:"我说到做到,大不了同归于尽,就拿我这条老命跟你拼了!说啥,也不让我的孙儿,被你这种破烂货给害了!"
目光四处搜寻了一下,没有看到杏儿爹娘,就又嘲讽道:"你那不要脸的爹娘呢?生出这么下作的女儿,是不是也觉得没脸见人?躲什么躲啊?干脆去投河算了,生出这么下作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的话,这世间也干净一点,没有那么乌烟瘴气..."
她的声音极冷,好似从极度的寒冰中钻出来,刺骨的寒气让人心惊。麦香几个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双腿颤抖个不停,心"咚咚咚"的乱跳,胆子差点就要被吓破了!
"哦,我知道了,你那下三滥的父亲,早就在西北的战场上没了!说是殉国,谁知道呢?或许,是投敌叛国,那也是说不定的!有这么一个品格低下的女儿,那做父亲的,做出投敌叛国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这老太太大概是骂得很舒坦了,见杏儿也不回嘴,就干脆放开了的骂,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字字句句,都像是犀利的刀子,将杏儿心里对沈捷的面子情,都一点点的给骂没了。
杏儿定定的看着她,眼里酝酿着风暴,一字一顿的道:"下作胚子?破烂货?我做了什么,当得你这样辱骂?"
说到这里,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话锋一转:"你骂我,也就算了!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看在你是沈捷的祖母的份上,我也懒得跟你计较!只是,你不该骂我的爹娘,不该辱没我的家人!"
沈老夫人脸色铁青:"你这种人,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反正你给我听清楚了:镇国公府的大门,也休想踏进半步!我就是死了,也绝对不允许你进我家门!哪怕是做我孙子的外室,你也甭想!如果你敢再纠缠我的孙儿,定让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之地!"
杏儿也满脸寒冰,大声道:"你也给我听清楚了,镇国公府的大门,我绝对不会踏进半步!甭说什么外室或者是小妾了,就算给我一个镇国公府世子爷正妻的身份,我也绝对不会稀罕!"
她在心里补充道:"我不会稀罕镇国公世子正妻的身份,也不稀罕做你的孙媳妇!但是,我可没有答应,不做定国侯夫人!沈捷为我舍生忘死,如果日后他对我痴心不改,一如既往,发誓非我不娶的话,那么我也不会太拒绝那定国侯夫人的身份地位!"
哼!说不定,等我年满十八岁的时候,老太太你都作古了!哪里还管得了沈捷娶谁为妻?!杏儿的心里有个小人儿在偷笑;老太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沈捷的母亲,可是势同水火!他的婚姻大事,你当真可以一手遮天么?!你私下里为沈捷订下的那个娃娃亲,你以为,沈捷和他的母亲,当真认同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