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无双轻捂着鼻子,莲步轻抬,眸光探视的向四周扫去。屋内的陈设已然被破坏的不知道原本的样子,而被推翻的桌子、椅子,摔坏的茶盏瓷器皆有斑斑血迹,为此,她不由猜测罗家人定然与凶手打斗反抗过。
“罗家被灭门当晚,周围的农户可听到什么动静没有?”阮无双淡声问道。
“他们皆说没有听到打斗。”县官截然的道。
没有听到过?怎么可能,这屋里一看便是有过打斗的痕迹,而若是有打斗,周围的农户怎会听不到?难不成罗家灭门当晚已经是深夜?那也不可能啊!凶手不可能一刀就解决罗家五口人,不可能没有发出过呼救的声音。
二来,方才在小院中,她便发现有血迹,虽然被尘土给模糊了,可还是有迹可循的。
“是没听到,还是不敢说?”独孤连城漫不经心的道,一双无痕的清眸几乎没有遗落的掠过四周。
闻言,阮无双眸光一闪,便看向愣了一瞬的县官,的确,她也是如此想的,只不过独孤连城先她一步问了出来而已,此事的影响能如此之大,可不单单只是以讹传讹的恐怖诅咒,而是挨着罗家的几户人家,都说没听到任何异动,没听到任何异动在百姓心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鬼神索命,诅咒蔓延。
那么害怕惹火上身的农户皆怕下一个轮到自己而不敢说出真言,这一猜测也是不无可能的。
“这个……”县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这样一说,他瞬间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那些人没有说真话。
“一会派人将附近的农户都请到衙门吧,我亲自问。”阮无双无奈的将视线自县官的身上收回,看他的样子便知道没仔细问清了,若想知道事情原委,只得是再审问一次。
“是。”县官浅叹了一口气道,心中不由有几分自责,此事到的确是他疏忽了,当时一直心急切查案,倒是忘了口供存在的纰漏。
话落,阮无双便抬步走进了里间,这里间非常的空间非常的小,不同于外间的杂乱不堪,这里间倒是整整齐齐的。
木质的书桌,上面文房四宝以及皆是散乱放置的纸张,而临近床榻之处的地方竟然摆放着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的衣柜。
“这衣柜!”阮无双眸子一抹疑惑闪过,罗家不是大户人家,怎会有金丝楠木制成的衣柜?
“这衣柜有何不妥?”县官不明所以的问道,这衣柜难不成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这衣柜竟是金丝楠木所制!”阮无双说着便抬手抚了上去,若不是仔细看一般人很难发现这是金丝楠木所制的,而她便是眼尖的瞅见了端倪,手指微曲轻轻一抠,覆盖在衣柜表面的灰色物质便掉落了下来。
她垂眸瞧了眼掉落在地上的灰色物质竟是制陶瓷所用的黏土,为什么罗家要用黏土将此覆盖呢?而且罗家怎么会有金丝楠木?若是她没记错,金丝楠木在大燕是皇室才能用的,可为何会出现在这样一般人家?
“金……金丝楠木!”县官大为惊讶的道,这……这破柜子竟然是金丝楠木所制!简直不可思议。这罗家竟还有此等宝贝。
独孤连城的清冷无痕的眸子掠过沉思的阮无双身上,便落到了一旁的床榻之上,只见床榻之上的床纱已然被扯乱,隐约还看得出的白色被褥之上几乎被血染成了血红色。
独孤连城凤眸一凝,心下不由猜测当时凶手来到罗家时,罗家的家主与其老母、儿子皆在外间,而这也是为何外间的陈设不清,血迹斑斑的原因,而里间应该是其妻子与小儿在安睡,察觉到不对劲的妻子走出了里间,便正巧看见凶手举刀相向,慌了神的妻子手足无措间,也被凶手杀害,而凶手大抵是在翻找什么东西,否则那覆在衣柜外的黏土不会无缘无故的落了一块。不过也不排除是时间长了脱落的。而这也仅仅是推测的凶手犯案过程而已,至于动机也只是假设。
阮无双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她瞧了眼衣柜的门,便抬手将柜门慢慢的拉开来。漆黑的眸子衣柜之中,只见柜中是一些日常穿的衣物,倒是也没什么可疑之处。
“小连城,你发现什么线索没有?”她颇有几分躁意的将柜门关上,侧身便看向身后凝神敛思的独孤连城。
阮无双的声音拉回了独孤连城的思绪,她的称呼让他不由为之一愣,嘴角几乎未见的抽了抽,虽然知道不便唤他的名字,可也不至于唤他小连城啊!罢了,晚会在教训她,思及此,他步履缓缓的走到阮无双的跟前,微暗而清冷的凤眸扫了眼柜中,摇了摇头。
“唉!”见此,阮无双不由叹了口气,就连独孤连城都没有发现什么吗?看来此案比起之前的案子不知道要棘手多少啊!
蓦然,独孤连城忽然一闪,只见衣柜之中的隔层之处有一块微微凸起来的地方,于是他便抬手便将堆积在衣柜隔层的衣物给推开,而衣物之下竟然是一个上了锁的暗格。
阮无双心中一动,漆黑的瞳孔多了几分亮色,刚刚她竟是没发现。
独孤连城未曾多想一分,便运功将那锁给破开了,拉开暗格,只见里面躺着一张泛黄的卷轴,他神色微微一凝,便将之取了出来。
阮无双心中一跳,看来这罗家不简单啊!
“打开来看看!”
话音落下,独孤连城便慢慢的将那泛黄的卷轴打开了,本以为上面会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岂知只是一份名单,与阮无双在叶霍家里找到的名单一模一样。
阮无双大为震惊失色,随即侧眸看向身后的杵着不动的县官,心切的问道:“罗家家主唤何名?”
县官被阮无双问的突然一愣,随即磕磕巴巴不明所以的道:“好像……好像是唤罗烈吧!”
罗烈……阮无双心中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回眸一扫独孤连城手中展开的卷轴,细细一扫便瞧见了卷轴之上赫然的罗烈二字,竟然在这卷轴名单上!
眸子往下一移,便看见了紧跟其后的唐演之名,唐演?会不会是此次灭门的唐家家主?
“唐家家主呢?唤何名?”
“唐演。”县官几乎没有思考的道。
对上了,全部对上了,被灭门的罗家与唐家都是名单之上的人,那么也就是说这唐演跟罗烈皆是当年皇银失踪一案的参与人员,那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大燕皇室才能用的金丝楠木了,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当年赈灾拨下来的款项中便有这金丝楠木。
“发现了什么线索吗?”独孤连城瞧着时而面露喜色时而面色凝重的阮无双问道。他虽知晓这金丝楠木是大燕皇室所用之物,却未曾知道阮无双手中也有这样一份名单。
闻言,阮无双压低声音道:“回去再说。”此事事关当年的皇银失踪案,而这是一大忌,她自然不会傻到在别人的面前说。
“好。”独孤连城应道,他不知为何阮无双突然那么神神秘秘的。
见阮无双跟独孤连城絮絮低语着什么,好似不想让他知道,为此县官不由眉头一皱:“苏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吗?”
“没有,只是奇怪这罗家为何会有这金丝楠木所制的衣柜罢了。”阮无双敛眉淡淡的道,看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紧接着她问道:“你之前说的的奇怪图案在哪里?”
她都巡视这屋子半天了,还是没看到他口中的奇怪图案。或许看到了那图案,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一定!
“哦,请两位公子随我来。”县官知晓阮无双是故意转移话题,随想知道他们再说什么,可县官也聪明的不去问,毕竟有句话说的好,知道的越少对自己越好,而且玉门关近来属多事之秋,他自是不想再惹祸上身。
“嗯。”阮无双轻嗯了一声,便与独孤连城对视了一眼,抬步跟上了县官的步子。
县官带着他们又折回了外屋,走至窗户前,便也就看到了他口中的奇怪图案。
“二位公子请看,这便是那图案了。”县官说着,便抬手指向了窗柩之上的图案。
那图案是用血画出来的,经过了数天已然风干,这图案看着似一朵花,却又像是一个字,不过凶手既然杀了人,怎会留下把柄呢?所以这应该是罗家人临死时留下的凶手暗示。
“这图案像什么呢?”阮无双抬手摩挲着下颚,若有所思的道。
独孤连城眸光微微一凝,清冷的眸底多了几分墨色,那图案其实更像花多一些,像什么花呢?竟是与南疆的圣花有几分相似。
“彼岸花。”独孤连城淡淡的道。
“南疆圣花!”阮无双一愣,这竟然是南疆圣花。随即她看向一旁的县官问道:“玉门关何人有这花?或许是卖此花?”
“这……彼岸花是南疆的圣花,不是街边的大白菜啊!”县官哭笑不得的道,虽然方才他们说是彼岸花的时候吓到了一跳。
闻言,阮无双原本亮了几分色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不是寻常之物却又出现在寻常人家,还有那份名单,罗家与唐家被灭门的背后,是巧合还是当年皇银案的幕后推手在杀人灭口,毕竟叶霍的死虽是巧合所致,那会不会是因为那份名单泄露,导致幕后之人起了杀心!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阮无双的脑中,百思不得其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