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一行人正位于一处偏僻的角落,尚书府因大火混乱一片,也无人顾及到这个阴暗的崎角旮旯,暂时还算安全。若樱闻言,身形倏地一动,陡然跃上一棵大树向外观看。
尚书府外面已被明火执仗的禁军包围的严严实实。
原来兵部尚书府邸的大火惊动了禁军和戍卫,他们有一部分去皇宫护驾,抓刺客,另一部份浩浩荡荡的开了几队人马将尚书府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之人端坐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之上,手提银枪,全身黑色甲胄威风凛凛,他的周围布满持刀荷戟的扈从和护卫。
此时月光凑巧透出云层照在那为首之人的脸上,若樱看的分明,此人身材魁梧高大,相貌堂堂,只是目露凶光,看起来杀气腾腾,正是殿前副都指挥使阮登云。
"是阮登云。"若樱平静无波的目光霎时变得冰冷,一颗心不住下沉,这阮登云虽然只是个正四品的武官,却是直接受命于禁军指挥,最主要的是,他是阮家人,更是阮登峰的亲堂弟。
若樱心里疑窦丛生,不停地暗自思忖:这件事从里到外透着诡异,肯定另有蹊跷!仿佛有人算计好的,一步一步将这件事演练至此,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看来幕后另有其人,只是,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孔安婕娇美的脸上一片煞白,浑身微微颤栗,抬头望着若樱,像是询问又是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又是阮家人?怎么这么巧?京城这么多武官,为何正好是他?"
这时候,阮登云正命人向尚书府里喊话:"凤王妃嗜杀成性,不但在尚书府恶意纵火,仗着一身武功杀死梁国的两位皇子,还杀死兵部尚书阮尚书,其残忍的程度令人发指,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凤王妃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已是罪无可赦,难道还想负隅顽抗吗?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凤王妃骄横跋扈,暴杀了梁国皇子的恶行早已证据确凿,真乃罪恶滔天,还不出伏法!"
"到时梁国皇帝为两位皇子之死来吾朝兴师问罪,吾等该如何交待?"一条一条的罪状全砸到若樱身上。
孔安婕原本就有些怀疑此事不单纯,此时一听外面的喊话,脸上的神情显得极为惊骇,惊惶失措的都快哭了,她不怕自己出事,可她怕连累到若樱。"若樱,都是我害了你,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害你...都是我害了你,阮登峰明明是我杀的,他们却硬要诬陷于你。"
风卫是暴脾气,当下脸色一变,剑一提就要杀出去:"王妃,他们血口喷人,栽赃陷害于你,属下出去斩他们下马,取项上人头为王妃出气。"
远山古铜色的脸上一片凝重:"属下出去和他们讲理。"
"风,休要冲动,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远山,你莫出去,他们恐怕是早有计划,你们几个是你们家王爷的正字标记,但凡你一露面,这事就更难说清了,定会连累你家王爷。"若樱伸手制止暴走的风卫和远山,此时她脑中极为清明,内心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面色平静如常,云淡风轻地对孔安婕道:"安婕,这话以后休要再提,你且记住,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杀鸡尚且费力呢,哪能杀人?无论谁问,你只须记住我的话,至于梁国太子和阮登峰,色欲熏心之辈,本就是该死之人,谁杀都是为民除害,死不足惜。"
"可是..."孔安婕死死咬着牙,手紧紧的握着翠羽,声音却是无比的坚持:"我杀的人不能让你背冤枉,若是你含冤莫白,我苟且偷生有何意义?我去向他们说明,人是我杀的,四皇子和五皇子也是我杀的,与你无关。"
若樱轻松的跃下树枝,轻揽着孔安婕,如水的眸光充满怜惜地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娇弱女子。
孔安婕身上大伤小伤不断,浑身鲜血淋漓,本是一个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娇小姐,单纯善良的连只蝼蚁都不敢伤害;手指头划破点皮,恐怕都要泪水涟涟的喊疼。如今不但能手刃仇人,身上的伤都深可见骨了,也没见她哼一声。刚才那么危险,时时刻刻与死神擦肩而过,她硬是没有表现出一丝怯弱,坚强的如一个勇敢男儿。
若樱伸手抚了抚孔安婕凌乱不堪的秀发,又轻拭她泪痕斑斑、虽然脏污小脸却美丽的小脸,微微一笑,语声温柔:"你虽然变得很勇敢了,可你依旧没有杀人,你要想想孔大人和孔夫人,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些别有用心、居心叵测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想想你的哥哥们。"
"可是,人..."
"嘘!傻姑娘!"若樱伸指点住她的唇,望着她一脸认真地道:"他们的目的是我,并不是你,你难道想我们两个一起被冤枉?然后还把孔大人他们拖下水?这些混蛋反正说我杀了二皇子,多一个阮登峰,少一个他又能怎样?但到你身上却会变得性质不同,他是你的前公公,你会百口莫辩,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她顿了顿,又再轻轻地笑,微扬起精致完美的下巴,继续道:"至于我,你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何况还有萧萧,他的能力你难道不相信?退一万步,就算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我身手好,还可以逃走,但你的功夫那么差,到时又要害我去救你,所以。"
她突然转头,对着一直静默不语的远山等人,话锋一转,温柔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慎重:"众侍卫听令,我去引开禁军的注意力,你们把脸蒙住,一定要掩着身份,护着孔小姐杀出重围去找王爷。"
众人一听,都焦急起来:"不要,王妃,属下等去引..."
"无须多说!"若樱竖起纤掌,精致的眉心顿生一股逼人的煞气,她冷冷一笑,语气凌厉迫人:"我绝不会凭白无故的这么做,这是最合理、最有利的安排,你们照我说的去办!阮登云和这些人我还未放在眼里,你们难道不相信我么?嗯?"
众人还想多说什么,却被若樱淡淡瞥过来的眼神制止。
而孔安婕更是泪如雨下,心里难过的要命,拼命的摇头想阻止她:"我就是个累赘,若樱,不要这样,求你了,我愿意去死..."诚然她也觉得若樱说的有理,可她心里如何过得去?自责的要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