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完毕，夜绝尘跨上早已有人牵过来的飞光，深深望一眼瞿墨，颠倒众生的眸子里说不尽的意味深长，“一定要等到我回来”，声音在嘴唇开启的刹那，变得温柔可见，像滴在灵秀荷花上又缓缓滑入荷塘的雨滴，温润清凉。

“你放心，我定会替你为他守住这江山。”仰起头，瞿墨郑重说道。

抬首间，银白的面具在空中闪耀着迷人的光芒，面具背后那双澈若月华的眼睛，让夜绝尘心智一晃，那样的坚定承诺，在她的朱唇间濒临漫溢，如同三月微风里飘荡的樱花，让人心神俱醉。

扬鞭直向京都，皇兄，等我，一定要等我。夜绝尘心里不断重复一句话，胯下飞光，似懂得主人心声，前蹄立起，长嘶一声便绝尘而去。

“众将听令”一声清丽的高喊划破令人窒息的宁静，“列队整装，准备迎敌”。

“是”众将早在之前就对瞿墨的行军之策佩服不已，如今王爷亲自将虎符交予她手，可见王爷对其信任有加，崇敬王爷赞赏的人，他们自是信任的。

“当真以为自己是将军了么？一介女流”。说话的正是戚暮，脸上神色难辨，语气却极是不佳。

“戚将军可是不服么？”瞿墨并不恼怒，淡淡的问了过去。

“王爷命你号令三军，自是有他的道理。只是末将不明白，瞿墨姑娘有什么本事，让众将军臣服于你”。眼角斜望过来，不屑写了满脸。

末将？听似谦卑，礼貌周全，言语间却是半点也不让人回驳呢。

“放肆，大敌当前，岂容你耽误半刻，还不快快整军出征？！”清亮的声音，掷地有声，容不得人有半刻迟疑，却还是给他留足面子，虽不知他怀揣何种阴谋，眼下却不是较量的时候。

然而有人却不知好歹，步步紧逼，“瞿姑娘是怕了么？只会纸上谈兵的娘们，如何率几万士兵打仗？是要让我们兄弟随你去送死么？”眼睛瞪着瞿墨，说到死字，已是咬牙切齿。

“戚暮”，飞虎将军怒声斥道。

戚暮！我瞿墨到底是做了什么叫你如此揪着不放，双拳紧握，瞿墨心生怒意，抬手取下头上木钗，一头秀发随即烟一般散了开来，美得梦幻。只见她扬手一挥，众人只觉一阵厉风扫过，再看时，戚暮头上铁盔已是闻声坠地，仔细看，上面竟是瞿墨的木钗，横插过盔顶，尖端已秃。

众将唏嘘，好厉害的功夫，以木击铁，如此手法当真闻所未闻，想不到弱不禁风的瞿墨，竟是深藏不露。只此一招，便能看出瞿墨功力远在戚暮之上，若非她手下留情，恐怕……

此时的戚暮，已是面色发白，呆呆望着瞿墨，却并说不出话来。

瞿墨立在众人中央，乌发散着，落在一袭青衣之上，如清晨淡淡的烟雾，绕着远山，随风若即若离。华丽的面具，遮住了她绝美的容颜，面上莲花，诡异的绽放。

“众将士听令”瞿墨举起手中虎符，一声长吟，“列三军，树战旗，出征杀敌”。风过，吹着她的发丝轻摇，衣袂翻飞，恍若神妃仙子，传达天令，神圣，肃穆，不可亵渎。

虽被面具遮住了容颜，但人们还是能感受到她的脸上的庄重。受其感召，四下将士举剑齐呼“斩杀翟人，卫我国土”，一声声传向天际，震彻山谷。

瞿墨高举着手中虎符，迎风而立，想到那日，远远看着夜绝尘长剑指天，三军齐呼的场景。

此刻，正如那日。

远远地，有一双眼，灼热温柔，看着宛若九天玄女般的瞿墨，清澈的眼睛里，荡着别人不易察觉的欣喜。俊美的脸上，写满赞赏。

穿上夜绝尘的明羽盔甲，配上夜绝尘给她的长剑，瞿墨看着鸾镜之中的自己，明白面具遮去了绝世容颜，青丝高挽成髻，明眸里闪着坚毅，决绝，霸气，和必胜的决心。像，真像，此刻的她像极了夜绝尘。

没错，穿上他的盔甲，配上他的长剑，此刻，她就是他。等跨出这门槛，她瞿墨就不再是那个让夜绝尘拼死守护的弱小女子，不再是怯懦的江城小女儿家。

再没有谁为她挡剑替伤，在没有谁为她披衣送暖。她，要站在三军前列，替他守住这明夜江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