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万人的长队,浩浩荡荡,墨鱼已经看不见了弃了华车跨马而行在队伍前头的夜绝尘,刚才他总欲说还休的样子还不时在脑海里晃动,他的怒,来的太不平常。背着沉沉行囊涉世未深的墨鱼哪里知道。她不过简单的几句话,却掀起了不知多少人的心潮起伏。
大军行至藏山附近,大军从山下过,转了过去便可至边城岐戍。这藏山当真算的上是一座奇山了,平地拔起并不特别险峻却是气势磅礴,青葱郁绿,阳光点点透过树影撒下来,更衬的此山飘然世外。
若非此刻身陷长军之列,墨鱼倒是很想在此处建座小木屋,和同样飘然世外的少白哥哥隐于此处,煮酒饮茶,吟诗作画。在这墨泼的世外园林里,享尽闲云野鹤的神仙光景。
烈阳耀眼,大滴的汗珠从墨鱼鬓角流下,转身看向身边的其他士兵却见他们虽是背了重物,却依旧是气定神闲脚轻如燕。不愧是翼王的部下,一日的行程只需半日光景就已行军至此,更何况她还是一直坐着车的,都累成这样,而这些将士们却是一直徒步而来。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转过藏山,远远就能看见黑压压如潮水一片的铁甲重骑,忽风潇潇吹了战旗在风中猎猎做响,黑色战衣在裂阳映射下,反出熠熠光茫,两万多将领士兵看见在队伍前头的夜绝尘齐齐叩拜,一时间呼声四起如旋风巨浪,气势虽比不得夜绝尘的精锐良师,却也是浩瀚如虹,不容小觑。
夜绝尘骑着高大骏马,独领鳌头,风吹着凌散的黑发,伟岸挺拔,正身凌驾与万军之上,明羽轻骑,似要呼啸长空的威龙,腾飞而起的猛虎。气势逼的守将库仑年连连想退,恭敬候着,片语不言。
墨鱼远远望着夜绝尘的背影,此刻的他是她任何时候都不曾见过的,周身凌烈着威仪,似望一眼都能灼伤人眼。可是那背影里似又有种可怕的气息,杀气?!对,浓烈的杀气!
此时多数人都注视着库仑年及其手下两万守军,并没人发现夜绝尘在瞬间所起的众多变化,但这一切都尽数收在了墨鱼的眼里。
夜绝尘为何会这般?是库仑年做错了什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夜绝尘想也不想就一剑杀掉那个想抢自己东西的小兵,不,应该是装成小兵的某个将领。举剑削首,没有一丝迟疑。难道说这库仑年方才有什么表现不周的地方?或是迎军仪仗失了礼数?按理说就算是这样,大敌当前,夜绝尘也不会因此愤怒的起了杀意。而且,他也并不是个如此注重虚礼的人。
到底是因为什么?墨鱼凝眸看着这整齐装备的重甲铁骑,明刀,长枪,红翎,战鼓,战马,城门,城门……,城门为何紧闭?
王爷大军齐发,不该是大开城门迎接的么?缘何现在却紧紧闭着,只这两万将士统统跪于此处。
不对,翟军将至,守在岐戍的军队不是应该派遣将士去商瓷驻军的么,如今这两万甲胄却齐齐跪在此处。这库仑年就是再不知行军打仗之策,也不会糊涂至此呀。如今他城门紧闭率了众将候于此处是何因由?
大军高呼已过,俯身行礼的将士衣甲,明晃晃的映花了墨鱼的眼睛,只见她瞳孔微缩,脑海里闪过两个字“军变”!她明白夜绝尘周身的杀气了,原来他早已看出来了。
“姑娘可看出了端倪”?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墨鱼回头一看,正是赛统领,难道他也看出来了?
“统领看出来了?”却见他吃着一个半路摘来的果子,就地一坐道,“来,坐这儿看王爷怎么杀他个片甲不留”。那神情,好不悠闲,看得墨鱼心里恼怒,人命关天的事,到他跟前却变成看好戏了。
看她如此,那赛统领顺顺长须道,“姑娘莫忧,两万对八万,本就是以石击卵,更何况王爷的军队是明夜国军队的精髓,无人能敌。你看,不出须臾,这里将会有两万尸骨”。
墨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不知何时副将戚暮已领一干将士,远远的从军队中间绕到了那两万将士的右侧,少年将军谢长卿在右侧。悄无声息,恐怕这两万人跪拜着还来不及抬头就会丧了性命吧,这之中,有多少年轻稚嫩的脸,他们还未成家立业,还未娶妻生子,就要成了帝王霸业的刀下魂。快的来不及深思。
夜绝尘冰雕刀刻般棱角俊美的脸上,杀意横生,微微向前俯身问跪在马下的库仑年道,“库将军,大军南下,可有人告知你?”
库仑年不知其意,“回王爷,昨夜戚将军遣人通知的末将”。
“哦?那戚暮部下的马,可快的过左相的千里飞书?”夜绝尘低低说着,似是在真的关切的寻问部下般,不辨喜怒。
库仑年猛的抬起头,对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不禁倒抽冷气,那眼里射出的寒意竟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也颤栗。却也只能装做镇定,“王爷说笑了”。
听得头顶再无声音,心下再三思忖,此时不动更待何时?转身大呼“动手!”同时后退拔剑,就向马上的夜绝尘袭去,只见红影一闪,从夜绝尘身后跃出,和盔甲着身的库仑年身影错落纠缠了一起。
库仑年哪里料到,他身后的那两万士兵,多数恐都来不及拔剑挥刀,就已身首异处。
他想的,不过是要与夜绝尘同归于尽,这么近的距离他却还是未能取了他性命,如今却还得和个女子在此挥剑相向。心下一恼,剑尖扫出冷风与红弋周旋,却左袖一抬,射出一箭短刀。
红弋脚底生莲,步步紧逼,挡住剑上锋芒,看到对方袖低明光一闪,暗叫卑鄙,轻身飞起躲过这一击。库仑年却再使诈术,右手随着剑锋再射出暗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