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好像看见三少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冬梅就小声说道。
呃,怪不得那厮见了自己就跑,是不好意思让自己看见吧,最近大老爷忙着安顿灾民和灾后重建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进了腊月,又要拜访上司,要给下属下考评,还要打点京里的官员,哪哪都是事,哪有时间管林思敏?
阿九就有些犹豫,看了眼冬梅,她是林思敏的名义上的嫂子,她现在若去看望林思敏,就看冬梅对她忠不忠了,如果忠,她会帮自己打掩护,如果她是大少爷、大太太的人,那她就会劝阻自己。
"云雀说要谢您教了她记帐,给您做了双棉鞋,姑娘既是喜欢梅花,就在林子里多玩一会子,奴婢去帮您拿来。"冬梅笑着说道。
阿九就松了一口气,拉着冬梅的手道:"谢谢你,我只是担心他受我连累,府里头能打他的,怕也只有那位世子爷了。"
这几天许明鸾对着阿九鼻孔朝天,老拿那双热得融化冰晶的眼睛审视她,让阿九好不自在,能避着就避着。
冬梅就郑重地点头道:"姑娘心里明白就好,您的身份尴尬,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前几次的事情,二房可清楚是谁帮了大太太,正愁找不到把柄呢。"
这是真心为阿九好,阿九的眼眶热热的,"我有分寸的。"
冬梅就站在假山旁守着,真要有人过来,有她在就好说得多了。
阿九拔腿就向林思敏跑的方向追去,过回廊后,却没有了林思敏的踪影,摇摇头正要回转,身子就被人一扯,转到了一剪梅的低坳处,林思敏念笑看着阿九:"你追我做什么?"
阿九这才看清,他脸上果然是青紫一片,不由怒道:"是许明鸾吧,他又欺负你了?"
林思敏定定地看着阿九,只是笑。
"笑什么,傻呼呼的。"阿九被他笑得莫名,忍不住敲他的头,可惜身高差距太大了,只能敲到肩膀。
"挨点打算不得什么,再多挨几次,我就能把他的招式学个五成了。"林思敏不以为忤,深谭般的眸子里闪着自信。
"干嘛要挨那只绿孔雀的打,你想学武,我教你就是。"
许明鸾那家伙太讨厌了,他可是武将世家,府里头有的是武功高强的武师教他,再加上家学渊源,比起林思敏这半吊子来,自然是要强了,他凭什么恃强凌弱?
林思敏如水浸葡萄般的眼里便有碎星闪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阿九,唇间的笑意如一束羽毛,轻轻飘进阿九的心里,阿九就感觉自己的心有些麻麻痒痒的,这家伙,没事笑得这般温柔好看做什么,成心惹人发花痴呢...
"你学不学嘛..."阿九不敢再看他,垂下眸子去盯自己的脚尖,声音也有些发飘。
"我才不让你做我师父。"
"谁爱做你师父,真是的,我只是想你出手,帮我教训那家伙罢了。"
林思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迷人了,"那说好了,每天下未时,我在这里等你。"
未时正好是先生教大少爷功课的时候,大太太那会子在睡午觉。
当天阿九就教了林思敏一套小擒拿,很实用,也很易学的招法。
一连几天,阿九都偷偷地到一剪梅来偷偷地教林思敏,不得不说,林思敏真是个学武的天才,只是不知为何,他以前一直没有遇到好的师傅,所以,招式很烂,一套太极掌法教完后,已经快到小年了。
家学里已经放了假,因着舅老太太要在林家过年,所以,大太太腊月也特别忙,要置办的年货就要比往年更丰厚一些,又要给府里的少爷姑娘们添制新年衣,当然,其中也少不了许明鸾和赵凤淳,还有英姑的。
那天云秀纺的师傅来给英姑量身时,英姑像只百灵鸟儿围着师傅转,眼里全是惊奇,反倒四姑娘淡定得很,见惯不怪的。
英姑就问:"是今年新出的样式么?会是什么面料呢?"
四姑娘就笑:"英表姐和我的是一样的,都是革丝提花云纹,娘说做一身裙袄,再做一件软毛织锦披风和织锦镶毛斗篷,今年冬天怪冷的。可不能把表姐给冻着了。"
英姑听得眼睛张得铜玲大:"这...这么多啊,很贵吧!"语气里就有些不好意思,舅老太太过来,给林家的几个少爷姑娘带的礼并不重,她们几个在林家也住了小两月了,还要住到明年春后呢,吃穿嚼用的,都是大太太在张罗,她虽人小,但也知道这是在占人便宜了。
"小二百两吧。"落霞在一旁小声回道。
四姑娘就拿眼瞪落霞,又回头笑着安慰英姑:"不值什么的,娘说表哥表姐难得来的,都是亲戚,说这些个就太外道了。"
四姑娘变得练达多了,这两个月,与赵凤淳的关系倒是越发的好了,虽然还时常地欺负那个爱脸红的少年,但对英姑却是越发的热络了。
"小九也是做一样的嘛?"英姑见师傅也在给阿九量身,诧异地问。
"那是自然,小九是我们正院的姑娘,怎能不一样。"四姑娘回得理所当然。
英姑的目光就在阿九身上扫了一遍,若有所思的样子。
门外就传来二姑娘的声音:"娘,杭绸面料的我早就有几身了,我要革丝的,四妹妹也是做的革丝。"
二太太没好气的说道:"太太只拨了这些个银子来,想做革丝的,找爹爹哭去。"
"凭什么呀,连小九都是革丝,太太偏心也偏得太没边了吧。"二姑娘的声音就带着哭腔。
四姑娘就沉了脸,打开门走到隔壁间,就看见一捆杭绸被摔得散落一地,上面还有黑鞋印子,气得叉腰做茶壶状:"闹什么呢,我娘用嫁妆给我们几个添置新衣,你管我们是做革丝的,还是杭绸的?有本事让二娘也拿嫁妆给你们添补啊。"
"四妹妹,你这话就太没意思了,都知道太太是经商出身,嫁妆丰厚呢,我外祖家世代书香,再鼎实也比过商家啊,哪能如太太那般富有?"三姑娘就不冷不热地挑眉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