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徐太医便将手收了回来,对着秦越说道:“夫人自幼怕是便有宿疾,如今更是邪风入骨,伤心痨肺,风寒未得及时治愈而落下严重病根。”
秦越一拧眉毛,“徐先生,快说重点,如何调养好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要想彻底消除病根怕是不太可能,但可以慢慢调理身体,老夫先开两幅单子,一副消除病痛,一副固本培元,希望可以对夫人身体有所帮助。”徐太医看着秦越和李夫人说道。
“多谢先生。”李夫人立马点头谢礼。
徐太医立马走到别处,写了两幅单子,本想就近递给秦铭。但看到秦铭整张脸面无表情,又绕到将单子递给了秦越。
秦越接过单子,然后手一伸对着站在门口的秦铭吩咐道:“去!帮我按这个把药抓回来。”
时间似乎有一瞬间停止,徐太医惊讶地看着秦越得心应手地差遣秦铭,也惊讶地看着秦铭顺从地结果秦越手里的单子,然后不发一语地走了出去。心下不经感叹:这天下,怕是只有小侯爷能差遣萧王,外界传闻果然不假!萧王自小便于小侯爷感情甚好!
“秦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李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秦越无所谓地笑笑,对着大娘认真地说道:“我与李钦是好友,你是他母亲,便亦是我母亲,儿子为母亲做点事,哪有什么麻烦之说!”
李夫人听秦越这么说,一双杏仁眼微微溢满泪水。
“大娘你别哭啊……”秦越立马手忙角落地想要替李夫人擦眼泪,但又碍于自己的男子装束。
忽然门被打开,李钦推门而入,原本平淡的脸色在见到秦越的时候立马变得一脸愤怒,他大步上前,立马将秦越拽到外面,“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说了我是不可能去朝廷当官的!你不要白费心机了!我们这种破屋烂瓦,你这样身份尊贵的小侯爷可不能来!”
“你去喝酒了?”秦越闻着李钦的一声酒味,皱皱了眉头。
李钦冷笑,“与你何干?难不成喝酒也触犯大秦律法?难不成喝酒也要被关进牢里?难不成喝酒也要被抄家砍头?小侯爷,你不如告诉我,大秦的律法到底是什么!”
秦越知他是怒火攻心,所以对他的轻蔑不做回应。
李钦讥诮地看着无言以对的秦越,抬头又灌了一大口酒。秦越见状,伸手将他手中的酒瓶打碎在地上,酒洒了一地,她冷笑:“你竟然还有钱喝酒?你母亲病得这么重你居然还把钱拿去喝酒?你还有良心吗?”
“良心?你问我有没有良心?那你告诉我当今天子他有没有点良心!什么勤政爱民都是幌子,他是个侩子手,站在最顶端蔑视众生的侩子手!”李钦对她大吼,双眼血丝布满。
秦越看着他,然后淡淡地说出一句,“我真看不起你。”
“看不起?我不需要你看得起,我就是路上的!”
‘啪’的一声清脆绝响,李钦捂着被秦越扇了一耳光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居然打我?”
秦越冷笑以对,眼神尽是冰冷无情,“留着自己体弱多病的母亲在家受病痛折磨自己却在外花天酒地,你这样的逆子该打!”说完,又是另一巴掌扇在李钦的另外一边脸上,“不思进取不知悔改堕落放纵,你这样的人渣该打!”
“如果今天被抄家的是我,我会不认输地反抗下去,我会想尽办法证明我的清白,我不会堕落不会放纵,更不会像你这样愤俗厌世!李钦,别以为你这是清高自傲的表现,你只是个胆小鬼!不为官,不从政!你如何证明你父亲的清白!你如何平复你李家的冤屈!如何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即便你真愿意堕落真愿意弃李家清白于不顾,但请看看你年老体弱的母亲,你认为她愿意看你堕落多久?”
“李钦,我真看不起你。”
风很轻。
秦越面色阴沉,放佛结了一层薄霜。
李钦捂着脸站在秦越的对面,整个人似乎在不停地颤抖。
破旧的门依旧在风的吹拂下微微发抖,放佛下一秒就会掉落在地上。
母亲……母亲……李钦终于忍受不住,双手撑地哀痛跪倒。
李夫人被徐太医扶着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一向清高傲气、眼高于顶似乎永远不会低头的儿子,此刻,竟然跪在地上,犹如孩子般失声痛哭!
他痛哭着……
放佛回到了幼时。
其实……他也不过才十六。
李夫人不忍看自己儿子这样,想上前拉起儿子,可是却被徐太医紧紧拉着,“公子会注意的。”
哭声渐渐变小,李钦跪在地上,暗哑着声音说道:“你帮我。”
秦越眉眼微微一跳,看着跪在地上的李钦说道:“想让我帮你,先起来。”闻言,李钦站了起来,脸庞即便泪痕交错也有骄傲的表情,他看着秦越,不卑不亢,直视着秦越那种令人心惊的眼神。
“明早五更,来侯府等我。”秦越不再看着李钦,收回目光对着徐太医说道:“徐先生,走吧。”
“是,公子。”
秦越向门口走去,徐太医紧随其后,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秦铭站在门外,似乎在等秦越出来,可秦越看也没看秦铭,直接走了出去。他轻轻一皱眉,将抓的药放在门口的石板上然后跟随秦越离开。
“秦铭,你先回去吧。”秦越看着不知不觉走到的萧王府,对着秦铭说道。
那端秦铭细细凝视着秦越,微皱眉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秦越。
可是秦越却恍若未闻,尴尬了立在一旁的徐太医。徐太医连忙抱拳说道:“下官恭送萧王。”秦铭最后看了秦越一眼,然后转身走进萧王府。
一步一步走着,但这脚下的步伐却沉重得压抑。
萧王府的大门悄然无声地关上,秦越这才抬头看着紧闭的王府大门,眸光一动不动却慢慢对着身旁的徐太医说道:“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