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漫不经心，张氏心里却急如有火在煎。终于，对峙一小会后，她忍不住开口了："那个...逸王妃，那天我们在宁王府里说的事..."

"什么事？哦，关于巧儿妹妹的婚事是吧？姨娘你想通了？还是打算把她许给周王小世子？"

"没有的事！"张氏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摇头摆手，"我是想问，这事你还没和太后提吧？"

"没有啊！"季悠然摇头，"姨娘你不是说了没有此意的吗？那我干嘛要提？"

"那就好，那就好。"张氏长出口气，竟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既然没提，那以后都不要提了吧！小女拙劣，实在配不上周王小世子。她爹都已经说了，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就好，我们家也没那么大的心。"

手心里被塞进来一个圆圆的，摸起来十分温润的东西，是夜明珠吗？将手收回，季悠然淡然一笑："我明白，既然姨娘你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哪还有不懂的道理？你放心吧，这些话我说过就忘了，是断不会到处跟别人说的。"

"那好。"张氏拍拍胸口，但马上，季悠然一道拖得长长的声音又将她的心吊得高高的，"不过——"

"姨娘。"凑过啦，季悠然刻意压低音量，"既然你对我这么好，那我也不妨告知你一个消息，也算是对这份厚礼的回馈了。"

"什么？"张氏忙问。

"皇后似乎对我和太子妃嫁进来这么久还没怀孕十分不满，最近正张罗着要给太子和逸王赏赐美女呢！人都已经在挑了，估计过不久就会送过来。"

"有这回事？可是你们成婚也还没多久啊！"

"没办法，谁叫我们身在皇家呢？"季悠然摊手，"我倒是没所谓啦，反正日子横竖都是这么过。不过太子妃妹妹的话...她肯定会更焦头烂额的吧？"

张氏抬看着她，眼中满是怀疑。季悠然也不再多话，只将夜明珠揣进袖管里，便转身朝凤煜铭走去，只留下一句话："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不是好意，日后你就知道了。"

一个月后，恰好便是皇后娘娘的三十八岁寿辰。因为不是整岁生日，加之太后娘娘一向号召节俭，所以他们没有过分铺张，只在皇后寝宫摆了几桌酒席，帝都有品级的贵妇们进来磕个头吃杯茶，一切也就结束了。

虽然已经三十八岁了，但皇后娘娘保养得很好。皮肤光滑细腻，身材匀称窈窕，除了眼角隐隐的几丝无法隐藏的细纹泄露了她的年纪，却是丝毫无损她的尊贵美艳。可想而知，年轻时候的她一定风靡京城，不知倾倒过多少王孙贵族。今天生日，众星捧月，她更是喜上眉梢，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引得皇帝陛下都多看了好几眼。

不过，皇家宴席，说来说去也就那样，表面上看着热闹，实际上空洞得很，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时间就一晃而过。宴席过后，太阳已然渐渐西沉，贵妇们跪安离开，皇帝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太子等人也告辞离开。皇后娘娘便号召太子妃和季悠然，还有宁王妃以及几位小公主们一起去后花园，美其名曰娘们几个说说话散散心。这一幕她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所以季悠然爽快的答应了。太子妃倒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也答应起来，还主动上前去扶着皇后娘娘，婆媳二人看起来真是亲热得很。

等这两位在前头走了，季悠然正打算紧随而上，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来到她的跟前，小脚一跺，下巴一扬，鼻子里逸出一声冷哼——"哼！"外带一个大大的白眼。

季悠然一愣，随即失笑。她怎么忘了，今天皇后生日，身为她老人家一手抚养长大的女儿，平固自然可以获得短暂的自由。而在她的亲亲母后跟前，又遇到她这个宿仇，她估计已经在心里把她给千刀万剐无数遍了。而现在，闲杂人等退去，正是她报仇的好时机，她肯定正在心里算计着怎么连本带利的把她遭遇到的讨还回去吧！这一个白眼只是一点小小的利息而已。

嗯，真不错。明知道前路艰险，季悠然居然心情大好：原本以为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和之前一样，重复一遍曾经经历过的就完了，自己就跟个木偶似的机械的应付一下。可现在，这一成不变之中竟然注入了平固这个变数，可想而知事情也一定不会按照之前的套路重来一遍。真好！她有点盼头了！

此时，目睹这一切的宁王妃过来了，拉起她的手柔声劝道："二弟妹，平固她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啊！"季悠然笑道，相反，她很开心的好不好？

"你..."看她果然是一脸喜色，宁王妃也不能判断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便干脆不说了，挽起她的手道，"我们还是赶紧追上母后她们吧！"

季悠然欣然点头。于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还有平固公主三个人在前面有说有笑，宛如一个顽固的小团体，其他人谁都插不进去；季悠然和宁王妃手挽着手你一言我一语，感情看起来也十分要好；其他几个小公主紧随其后，零零落落的走在一起，左顾右盼，嘻嘻哈哈声不绝于耳。不到十个人，竟然都能分裂成三四个相互独立的小帮派，皇家的热闹可不就藏于此吗？季悠然心底冷笑，眼睛不放过跟前的一点美景。不愧是皇家花园，这里搜集了举国上下所有的名贵树木花鸟，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面都是花枝招展，美不胜收。更何况正值春末夏初，正是百花开放的时节。微风吹来，花香阵阵，鸟儿在头顶上清唱，树枝树叶互相摩擦，沙沙作响，一群穿红着绿的女人们在其中穿梭游走，叽叽喳喳，倒也不失为一道美景。

走了大概有一顿饭的功夫吧，前面的皇后娘娘累了，大家伙便到附近的凉亭里去歇息。

婆婆大人在上，她老人家坐了，季悠然纪悠容还有宁王妃三个做媳妇的自然不敢坐下，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端茶递水侍奉着。平固几个小丫头还未出嫁，倒能在下面坐着歇歇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