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被爹和爷骂？”

曹氏大哥曹老大的四个孩子凑到了一堆，老四胆子最小，身体也不好，弱弱的问道。

“怕啥，爹要打我们就跑！林秋满太可恶了！”

老大愤愤不平的道，挥了挥拳头，作为哥哥，他得保护三个弟弟。

几个男娃娃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吃，曹氏在娘家住了三四天，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林秋满自小就被惯坏了，在外公家也毫不节制，几个大的让让他倒也无妨，可就是这孩子实在不招喜欢。

“就是就是！今天娘刚把肉从锅里捞起来，林秋满就偷走了！”

老三平时就喜欢说话，这回子更是嚷嚷了起来，大哥读书了之后，家里的银子差不多都花在了他身上，前回吃肉好像是上个月吧！

他今天可亲眼看见，娘刚把肉从锅里捞起来，出去摘菜的时候，林秋满就摸进了灶房，把那块冒着热气，闪着油花的猪膘肉藏进了油纸里包好拿走。

“二婶还冤枉肉是我们偷的。”

老二和老三相反，不怎么喜欢说话，此刻也忍不住出声。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方氏摆在灶台上的半斤猪肉不见了，二婶闹了一通，也不顾着方氏还有身子，什么难听话都冒出来了，硬说是肉让大房的几个小子偷吃了，还在这贼喊捉贼。

老曹头向来偏心二房的秀才，也不肯说句公道话，气得方氏直躲在灶房里抹眼泪，曹老大虽然心疼媳妇儿，可一方面是生他养他的爹，一方面是媳妇，两边都为难。

这可把小哥四个气得够呛，又心疼他娘，几个猴仔到地里捉了好几只会咬人的毛毛虫，装在竹筒里，就等着林秋满出来了。

“瞧，他出来了。”

老三眼睛亮，老远就看到了人，忙招呼起几个兄来。

“呀，他还穿着我的衣裳呢！这可是娘偷偷攒钱给我做的！”

老四眼泪水都要出来了，只见林秋满穿戴一新，身上的青棉布小袄正是方氏给小儿子偷偷做的。

“小弟别哭，大哥帮你把衣服要回来！你们躲在这别出来。”

老大牙根都恨得痒痒。

几个孩子的衣服好几年没有新做过，十岁的男娃娃正是长个的时候，衣服都短了一大截。方氏实在不忍心，卖了自己的一对银丁香，买了几丈青棉布，偷偷摸摸给四个孩子都做了一身，特意交代了不能穿在外边让人看见。

每回曹氏回娘家大小物件总要顺回去些，四胞胎的衣服让林秋满穿走几件那是常事。

因为老四身体比较弱，个头比几个哥哥都要矮小，他的衣服被林秋满拿的最多。好不容易得了身新衣服，老四愣没舍得穿，知道曹氏来了，便留了个心眼，好好把衣服的压在柜子下面。也不知道怎么就让林秋满给穿上身了。

“喂！”

老大喝住了正要出去玩的林秋满，小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干…啥！”

林秋满有些心虚的扯了扯身上崭新的衣裳，将曹老头给的那块糕饼藏到的身后。

“我问你，你咋穿了老四的衣裳！”

老大盯着衣服上的那几个油手印，站在八岁的林秋满面前，他要高出了一个脑袋。

“谁穿…你弟的衣裳了！这是我娘给我新做的！你看啥看，不乐意也让你娘给你做去！”

林秋满当真是让曹氏给教坏了，说起谎话连眼皮子都不眨，还理直气壮，像是别人天生就欠他的。

“啥？”

老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明明是娘做给老四的衣裳！怎么就成了他的！还讲不讲道理了！

“做不起新衣服的穷鬼，给大爷让开！”

林秋满瞧着其他四个不在，胆子也越发大了，伸手就去推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老大。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方氏虽然没有教儿子们以牙还牙，可老大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再说了这可是别人先的动手。

小孩子打架自然是毫无章法可言，老大反手就是一拳将他打爬下，一屁股骑到了林秋满身上，照着脑就打。躲在暗处的三小个也不含糊，扑上就是拳打脚踢。

林秋满只是窝里横而己，单老大就能把他打趴下，更何况四个小小子一块儿嗡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知道嗷嗷的叫娘。

未了，四胞胎出够了气，还不忘丢了几只毛毛虫在林秋满的衣领里。

这虫子的毛可是有毒的，常常黏在苞米叶上，在地里干活的人经常会被叶子上掉下来的毛虫蜇到。

四个小子抓的时候还得用棍子去夹嘞，虽说不致命，但被毛毛虫爬过的地方会起小包，密密麻麻，又痒又疼，实在是受罪。

林秋满在家里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起床都要曹氏伺候着，哪吃过这样的苦。只见被毛虫爬过的地方，上长满了小疹子，脖子上更是起了一圈，个个红彤彤的，甚是骇人。

林秋满边哭边叫，几把抓掉衣服上的虫子之后哭着跑回了曹家。正坐在堂屋里舒舒服服嗑瓜子的曹氏一见到最疼爱的幺儿脖子上起了这么多东西，惊得连瓜子都丢了，抱起儿子就去找曹老大。

“小妹，不要紧的，只是让麻辣叮咬了几口，用水洗洗就退了。”

曹老大劝慰了几句，心说秋满这孩子养的可真是够娇的，不过是被虫子咬了几口而己。

“说的轻巧，你瞧瞧满儿的脖子都快吓死人了！满儿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挨天杀的虫子，早晚要死绝灭！”

只是那么点小事，曹氏就哭天抹泪的喊了起来，加之其分贝又高，曹老大实在是无奈。

“娘，是曹松他们干的！”

林秋满嚎了出来，他倒会挑时候告状。

“你可别瞎说！”

在旁边端水伺候的方氏皱了皱眉，她知道四小不怎么喜欢林秋满，可怎么着也不至于往人家衣服里丢虫子吧！

“大嫂，我是哪得罪你了！你要指使你儿子来害我的秋满！”

曹氏一听，哪能就此罢休，宝河村谁不知道曹阿花是最护犊子的。

这时，成日躲在家里不见人的曹红梅母女俩也出来了，李氏阴阳怪气的来了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成日赖在哥哥家吃喝，主母能不恨讷！大的不敢说，就叫小的来呗。”

“李氏，你是瞎说什么，也不怕烂了嘴！”

方氏当真是快要气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