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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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水晶看到那双深凛的眸子,心头没来由的一突。

伊亦峰,真巧。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过去打个招呼,但是看他那眼神,像两把冷嗖嗖的刀子,她便没有了走过去的勇气。她垂了螓首,静静地有些心不在焉地把着手中的杯子。

"一个人干嘛呢?走啊,跳舞去!"佳佳香汗淋漓地过来拽她。

林水晶只是摇头,佳佳却是不由分说地夺了她手中的杯子,"走吧,大家都在那里快活,就差你了。"

林水晶被佳佳拽到了舞池中,一帮年青的男女正在尽情地摇摆着年轻的身体,立即有男同学主动地贴了过来,带着浓浓的酒香,"水晶,咱跳个贴面舞!"

林水晶胳膊肘轻支,在男生的胸口处轻轻一顶,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抱歉,姐今天没洗脸。"

她一句话让那男生立时嘎嘎的笑开了。"林水晶,你太逗了吧!"

佳佳却在这时凑了过来,"来来,姐跟你跳。"那男声却是顾自地仗着酒劲儿用眼睛追着林水晶道:

"林水晶你知不知道,在我们男生眼里,你就一刺玫瑰。大家都喜欢你,可是都有心没胆,林水晶,你和杰教授已经过去了,可不可以考虑我啊?"

林水晶有满头掉黑线的感觉,这男生平时两脚都踹不出一句话来,喝了点儿酒,就成了话唠。

"我要去洗手间,不好意思。"林水晶跳出了那人的包围圈,眸光下意识地向着不远处那个身形英伟的男子瞟了过去,亦峰漆黑的眸子带着一抹琢磨不透的神色看着她,唇角还好像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与他对视一眼,便走开了。

一个人向着安静的地方走去。前面光线渐渐幽暗,喧嚣震耳的音乐声好像越来越远,林水晶站住脚步,自己已是站在酒巴一处昏暗的走廊里。

她伸手向耳后撩了撩长发,正想靠在墙上休息一会儿,忽然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她抬眸一瞧,却见前面拐弯处,有两道人影扭在一起。

一个男人正在试图亲吻一个酒醉的女人。

"放开我,放开我..."无力却焦灼的声音从那男子的怀里闷声传出。林水晶不由迈步过去。

"放开她!"她忽然间怒吼了一声。那个正在搞猥亵动作的男人猛地一回头,林水晶看到一张年轻的脸,眼神有点儿发直,似乎也是个醉鬼。

那人见是一个小姑娘,便拉着长音道:"这儿没...你事儿,赶紧走!"

"你放了她!"林水晶并不离开,而是再次出言喝止那男人。那男人一回头,一股子酒气就扑面而来,接着,便是一拳砸过来。

林水晶瞪大了眼睛,那一瞬间,脑子里掠过惊恐。而被那人欺负的女人则是失声尖叫。

林水晶眼看就躲闪不及,冷不防,腰间一紧,接着身子被人一把拽开,她踉跄着靠在墙上,眼前已是多了一道身材魁梧的人影。林水晶吃惊地看着眼前多出来的男人,只见他的铁臂一把将那小青年抡过来的胳膊钳住了,又往后一背,小青年哎呀一声,立即便疼得锅了腰。

亦峰骂道:"赶紧滚!"

那小青年被亦峰那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和那一声吼骇到,竟是头都不敢回地跑了。

亦峰转过身来向着林水晶道:"你可真是热心泛滥呢!"

"呃..."林水晶有点儿语噎,男人的双眸凛然生寒,林水晶眼神缩了缩,"谢谢你。"

她眼角余光瞟到了那还蹲伏在地上的女人。

昏黄的光线下,她的脸色好白。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一双秀气却满是忧郁的眼睛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你..."林水晶走了过去,"你没事吧?"

那女人身子缩在一起,显是还处于极度的恐惧中,此刻见到林水晶那双关心的眼睛,双唇动了动,"水晶姐..."

林水晶心头蓦地一震。她的脑子在急速地旋转,她在努力地回想着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而那女人,却是在此刻颤颤地站了起来,秀气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纤瘦的身子轻轻颤动着,像是悬崖边上摇曳着的小花。

她的嘴唇微微地噏动着,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无从下口,泪花闪烁的眼睛里更是殷殷期盼着什么,她终是记不起她了吗?

在她的心快要陷入无底的失望中时,林水晶已经惊喜地握住了她的手,"玲玲,是玲玲,对吗?"

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叶惜然从孤儿院领回来又被亲生母亲带走的,小孤儿玲玲,现在的白惠。

白惠听到耳边那想念了多年的亲切呼唤,心里一直紧紧埋藏的深切思念一下子决堤,她泪水奔流,巨大的欣喜让她一阵天旋地阵,然后整个人倒进了林水晶的怀里。

"玲玲!"林水晶惊急地呼唤着,而白惠在她的怀里,却是全无声息。

林水晶又急又怕,一手搂着白惠瘦削纤弱的身体,一手连忙轻拍白惠的脸。"醒醒,玲玲。"

而白惠只是微微挑开了一丝眼皮,口里喃喃出几不可闻的声音,"水晶...姐..."

林水晶眼见着白惠在她眼里又昏了过去,一时之间心下大急。

"给我!"斜刺里一只男人的手臂伸了过来,林水晶看看那人结实有力的手臂,又抬头看到他眼里那沉着笃定的光,心下一暖。

亦峰毫不费力地就将白惠抱了起来,大步向着酒巴外面走。林水晶紧跟在他的身后,到了酒巴的外面,说道:"把她放我车上吧!"她快步地跑到前面去开自己的车门。

白惠被放在了水晶的副驾驶位,她似有些清醒了,一双眼睛里仍然是泪光盈然。目光更是深切地撅住了眼前青春俏丽的身影。

林水晶心头像被刀子狠狠地划了一下,玲玲虽然只和她生活过不足一年的时间,但她却是把玲玲当成了亲生妹妹的。此刻,她有一种感觉,看着玲玲那似有千言万语般的眼睛,她知道,这个女孩儿,她或许正承受着一种足以撕心裂肺的痛苦。

"谢谢你,峰哥。"她回过身来对身旁的男子轻声道。

亦峰只是微敛双眉,凝着她淡淡开口:"下次在帮助别人之前,拜托你先把自己保护好。"

林水晶微囧,眼睛眨了眨,而亦峰却已经顾自转身离去了。林水晶看着夜色下那道魁梧的身形大步走向不远处停放的黑色车子,随着砰的一声,车门关上,掩没了那人的身影,车子已是开走了。她的因为玲玲而担心不安的心湖像是被人投进了一粒小石子,刹时间泛过一种异样的涟漪。

白惠一直昏昏沉沉地半躺在她的座椅上,林水晶开着车子的时候,心里仍被一种深深的担忧占据。

"你确定不用我送你去医院吗?"她不放心地问。

白惠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不用。我睡一觉就好。"

"那好吧。"林水晶低声道。

白惠的家是一处很小的类似单身公寓的房子,里面是最基本的装修,四面雪白。屋子里只是陈设着一些简单之极的家具,且样样都是必用之品。

白惠被林水晶扶了进来,她的身子虚弱的靠在了淡青色的沙发上,"水晶姐..."她失神的眸子饱含着异样的悲愁,一只纤瘦的手扯住了她的手指。

林水晶的心头又是被钝刀割过一般,泛起丝丝的疼来。她在白惠的身旁坐下,轻搂了她瘦削的肩膀,"玲玲,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白惠的身子偎进水晶的怀里,一股子无法抑制的悲伤让她不由呜呜地哭出了声。

"水晶姐..."

不知过了多久,白惠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林水晶没有丝毫的睡意,她怔怔地坐在白惠的床边,心头被一种强烈的悲伤和怜悯充盈。白惠的手仍然寻找温暖似的搁在她的手心,睡眠中,也是不太安心似的,不时地纠结着眉头。这个仅比她小了不足一岁的女孩儿,在该享受天真和幸福的年纪,却在承受不该承受的不幸。

那天晚上,白惠只是在她的怀里哭,低低地诉说那年离别之后的坎坷,断断续续地讲述母亲的离世,却绝口不提那个伤得她遍体鳞伤的男人,绝口不提自己的事。林水晶不知道,她是怀了怎么样的一种爱和恨,怀了怎么样的一种伤心和绝望,就那样的伏在她的肩头,压抑的哭。林水晶一晚上没有睡意,她的脑子里乱纷纷地想着,玲玲的身上,发生过些什么。这样的哀凄绝望,绝不是身体上的不适,也不是亲人的离世带来的,只有感情的伤才会让人如此地心碎。

"水晶姐,你可以...陪我去一趟黄山吗?"天刚朦朦亮,白惠就醒了。她的微微红肿的眼睛里带着期翼,然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时,那双沉静的眸子隐隐的有了一丝水光就那样的看着她。

"好,我陪你去。"虽然去英国的日子已经近在咫尺了,林水晶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但她还是不忍心拒绝白惠的近似于乞求的眼神。

转天的一早,林水晶就和白惠一起出发了,飞机票是林水晶订的,北京到黄山,上午九点的飞机。林水晶只带了一个小型背包,她想着去黄山陪玲玲办完事就赶紧回来,因此只在挎包里装了一些贴身用品。而白惠,肩上挂了一个大大的斜挎包,长发披肩,脸上薄施了脂粉,显得气色倒是好了一些。淡青色的裙子包裹着她纤弱的身体,整个人站在那里有一种楚楚动人的美。

林水晶拉了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白惠的手被她牵着,两人到了安检口。林水晶听着安检人员的吩咐,将包放进安检通道,自己也耐心地接受了安检。一切完毕,她将包拾起来挂在肩上,身后响起吱吱的警报声。

林水晶吃惊回头,就见白惠那放在安检通道里的大挎包被人一把抓起来,紧接着,白惠纤瘦的身形在眼前晃过,手指攥住了自己的包。

"小姐,请把你的包打开。"参与安检的男子命令似的说道。

白惠的手攥着包包的带子,脸上泛过一丝青白,手指也根根捏紧。林水晶见状,心里涌过一丝不安,她忙过来,小声问道:"玲玲,包里装了什么?"

白惠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一张已经苍白的唇用力地咬住了。随着哧的一声,那包包的拉链打开,林水晶看到那黑漆漆的包里,豁然放着一只大铁钳。

白惠伸出去的手微微地颤动着,将那只铁钳拾了起来,放在安检台上,

而林水晶只是面露惊异的看着那只大铁钳,她猜测着白惠为何会在包中放上这只铁钳,怪不得她带了那么大的包包,可是她为什么,脸色这么地白?

"下次记得不要带这样的东西,飞机上是不能携带这种危险品的。"安检人员见白惠脸色不好,已经尽量放缓了语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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