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仁青诺布亦步亦趋的跟在梅朵的身后,而梅朵却是把身后这个男人看成一个脑子进水的图谋不轨者。
静静的向前。
不远处,人们围着火堆,跳着锅庄(圆圈舞),一个跟着一个,搭肩缠臂,弯腰垂首,一边跳着,一边唱着酒歌。酒歌曲调悠扬,优美动听,抒情而欢快,节奏明快热情;舞步稳重有力,步伐整齐,强烈的踢踏声、歌声、铃声,有节奏的交织在一起,展现着激昂豪放的性格和气魄。
仁青诺布看着前面那个没有将他认出来的姑娘,心中的喜悦渐渐藏在心底。看着她望向那堆欢乐的人群,只是微微的扬起嘴角,再没有别的什么喜悦的表情。
他抬手摸向自己脸上的面具。
他本来是想着见到她以后就摘掉的,可是他刹那间涌上来的喜悦让他忘记了这件事。而且在见到她陌生并且惊讶的眼神后,他就又不想将面具拿掉了。
她不认识他,真令人伤心。
仁青诺布不由得冷笑一下,不知道是为她的冷情伤心,而是为他自己眼巴巴赶来的行为感到自嘲。
但同时,他的心里面也升起来一股对自己的失望,他似乎连张口与她交谈的能力都没有,真是无能。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来的决定到底正不正确。
就在这时,桑吉米玛寻到了这里,发现大小姐在,赶忙从后面跑了出来,径直奔到梅朵身旁,禀道:"大小姐,麦其二少爷来了!"
梅朵闻言立刻停下步子:"仁青诺布?"
正在走神的仁青诺布还以为梅朵终于认出他了,高兴的一抬头,却见梅朵是在与另外一个妇人说话,与他无干。
桑吉米玛连连点头:"刚从我家门前路过,麦其二少爷的下人还问我官寨的方向呢,可是一扭头,那位二少爷却又不见了。我和麦其家的人一块来找,刚刚才分开来寻的。"
这天大的消息!前几天仁青诺布的信才来,她还以为就算人到也得半个月以后呢。
"哎呀,这二傻子乱跑什么!行了,你赶快去找,央兰,你也找去,只要见到长得好看的就问一声。"
梅朵嘟囔一句,然后就又颠回头,一来二去的要帮忙去寻人了。
听到他念念不忘的姑娘称呼他为"二傻子",仁青诺布在原地站得笔直,等着梅朵从他身边一错而过,等着那样陌生和奇怪的视线,等着漠视的目光。
对他无感就无感吧,他不在乎。
然而,这次他又失望了。
梅朵在路过他身边时,眼睛一瞥,然后立刻停下了脚步。
仁青诺布诧异,转头看她。她发现了!
但是梅朵停下来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他牵着的马。马背上,那个大大的兜兜里,一个毛乎乎的脑袋这会儿正仰得高高。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秋秋漂亮的眸子立刻发亮,然后冲着梅朵伸出舌头就要舔来,梅朵一弯脖子躲开了。
这一躲,就撞到了仁青诺布的后背。
顿时,她明悟了。
靠,说你傻你还真傻啊!
梅朵立刻上来了点火气,转到仁青诺布的脸前:"仁青诺布?"
仁青诺布直直看着她,对于梅朵是通过一条狗才认出的自己表示很不满,于是他紧闭着嘴,哼都不哼一声。
梅朵一抬手就把面具从他脸上摘掉了。果然,草原的天空下,哪家能有这家伙妖孽的脸!
"你找我为什么不说话?"
面前的男人薄唇紧闭,看向她的视线移开,望着旁边的另一处,似乎...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闹情绪的意思?
跟你说话顶什么用,反正你也不待见我。
仁青诺布不高兴的想着。
明明知道他不会说话,但是却这样问,她根本没有把他的一点事情放在心上,亏他还记得她喜欢吃羊肉,不喜欢吃牛肉,喜欢泡温泉,不喜欢骑马,喜欢捏蓝宝的耳朵,不喜欢和他说话...虽然记这些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但是,他依然高兴不起来。
看到这副妖孽傲娇样,梅朵略微一怔,而后便反应过来。好家伙,竟然还觉得自己委屈?委屈个P啊,是她担惊受怕半天以为碰见变态**的好不好?
竟然偷偷的来,身边也不多带点人,连提前招呼一声都没有,果然是心疼老婆,要给岳父家省迎接费吗!
越想就越是生气,气呼呼将面具往仁青诺布的怀里一扔:"哼都不哼一声,你是不是哑巴?"
仁青诺布接住面具,见到梅朵不仅不开心反而要冲他发火的态势,更加不开心了。他冷着一张脸,有点固执意味的站在那里,就好像任梅朵怎么说骂都不会认为自己错了一样。
梅朵干着瞪眼。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三日不见,刮目相看。
五日不见,物是人非。
十日不见,尽成云烟。
数月不见,从头再来。
此时梅朵对于仁青诺布的印象就是属于最后一种的。在她几个月不见他,已经把这个人忘光光时,他又带着一种全新的傲娇傻乎乎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抿嘴是什么意思,他别开视线是什么意思,他冷着脸是想做什么,他一言不发是在摆脾气给谁看?
梅朵双手抱于身前,一副不在乎仁青诺布生不生气的态度,抬头盯瞅着他,撇嘴。
天上依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而周围仍然火光照耀。热闹声就在一旁,而唯独这里静静悄悄。奶娘桑吉和侍女央兰默默的站在一旁,探查的目光忍不住的在仁青诺布身上打量着。
哇,这就是麦其家的二少爷啊!
不错不错,这体格,保护大小姐够了。
两个下人的态度与当主子的完全不同,看仁青诺布那是相当的满意。
梅朵抹一下鼻尖上的雨水:"你来干什么?"
仁青诺布眼里闪闪,不说话。
"带个面具好玩不?"
好玩。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玩捉迷藏?"
爷愿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