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夕有多好?
为什么她们这些平日里一起当差的不知道?
眼观鼻,鼻观心,眼里是满满的伤心。
薇夕整理着衣服的双手已经停下动作,有点紧张的静静听着身后老爷和仁青公子之间的对话。
老爷这是在试探仁青公子有没有娶她的心思。
她很感激,但更紧张。
他会有这个心思吗?会有跟她一样的心思吗?
好不容易听到仁青诺布说到薇夕,周瑛心里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听不见身后的声音,他知道薇夕现在就在小心翼翼的听着你。薇夕虽然是夫人带大的,又何尝不是他看着长起来的?虽然没有父女的名分,但是感情总是有的。
薇夕看得上仁青诺布,周瑛总会想办法给牵牵线的。
也知道薇夕是个姑娘家哪里会将这些话说出口,而藏在心里又难免会憋出心病来。今天问出来也好。
周瑛笑:"什么良人,只要相互能看得上,那就是美满的!"
在仁青诺布对他这话赞同点头之际,赶忙道:"不知仁青你觉得我这丫头怎么样,聪慧能干,跟着你回草原也绝对不会有不适应的问题!"
周瑛挑明的话一说,空气中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薇夕与绿袖都是屏住了呼吸,生怕会漏过仁青诺布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
严青在旁边笑看仁青诺布,心想老爷还真是欣赏仁青呀,舍得把薇夕嫁到草原上来。
心里有八成确定仁青诺布会同意,周瑛满脸喜意,就差把薇夕叫到身边来赶快和仁青诺布对拜了。
哪里舍得把薇夕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只是薇夕自己喜欢,又能怎么办?
而且说实话,再看做是女儿,那也不是女儿,只是个下人丫头。就算是在京城找到个婆家,薇夕也不会像周瑛的亲女儿一样,在婆家受了闷气就往娘家跑。
既然薇夕喜欢仁青诺布,而且不怕嫁到草原上来,这样周瑛还能说什么呢。牵线就已经够意思的了。
周瑛的话让仁青诺布思考了一下。
仁青诺布需要花时间组织一下语言。
不过组织了半天,又觉得说那么复杂会不会有歧义?周瑛想把薇夕姑娘嫁给他还真是件让他意外的事情。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周大人,在下的夫人是雪贡土司。"
虽然当初和梅朵分别的时候,雪贡家是一片混乱,梅朵也还只是雪贡家大小姐这个身份。不过这么长的时间都过去了,仁青诺布相信梅朵的能力。而且...梅朵都回雪贡家了,雪贡家还能有谁当土司?
这么一想,又会想到梅朵肯定会受很多苦,愈发的归心似箭。
完全不去想梅朵会不会是一路碾压雪贡家各大地头蛇。
在下的夫人是雪贡土司。
周瑛的耳边,仁青诺布的这句话不是说了一遍,而是好像声音在瓮里面打了个转,连绵不绝。
他夫人是雪贡土司?
房间里面凝固的气氛因为这句话,隐隐有先破后立、再破再立的趋势。
周瑛不适合摆出震惊的表情,最后还是严青一个嗓门吼了出来:"你娶的是别家的土司老爷?"
仁青诺布纠正他:"不是男人,是女人。"
废话!
严青又是一巴掌拍上仁青诺布宽大的后背:"你的女人是一家土司?"哦,天哪,女人当土司的还真是少见!
仁青诺布珍重的点头。
严青看向自家老爷:老爷,那——这就没办法了。仁青诺布还只是麦其土司的儿子,好家伙直接就娶了别家的土司,这薇夕要是嫁过去,那绝对是作死的节奏。
已经得出此条结论的周瑛同样明白事情不可行性的微微点头。
绝对作死的节奏。
怪不得仁青诺布连考虑都不考虑你,惧内是应该的,应该的。要他娶个宫里的格格,他也不敢随便带小妾回去。
这一刻,周瑛对自家夫人很是感激,感激自家夫人只是个正常的八旗大家闺秀。
薇夕的事情这就相当于是作废了。
在仁青诺布的话说完以后,薇夕已经在床边愣住,不知道接下来她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老爷,去面对仁青公子,甚至去面对也在屋子里面站着的绿袖了。
好丢人。
这是她此时唯一的想法。
绿袖此时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心中一片茫然。薇夕不能嫁给仁青诺布,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这理由真是让她高兴不起来。
谁能想到仁青公子的娘子竟然是堂堂的土司大人呢?
薇夕都没有机会,她就更没有机会了。
其实,绿袖心里面又何尝不是在期待着仁青公子拒绝的理由会是"不喜欢薇夕"呢,这样话,她还可以会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奢望,假使她自己能够讨得仁青公子的喜欢。
可是等到真正的理由一出来,却明白,这理由生生的让人绝望。
地位便决定了命运。
她第一次这般彻底的认识。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周瑛赶忙挽救着薇夕那一点点稀薄的面子,笑着说道:"不愧是麦其土司的儿子呀,老夫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仁青的夫人竟然会是一位土司。哈哈,这样的话,薇夕当然哪里有资格跟随仁青你,老夫只能祝你和夫人百年好合了!"
有点后悔应该私底下先悄悄向仁青诺布问好的,现在当着薇夕的面,真是给人难堪。
不过周瑛的话还是主要在向薇夕传达着宽慰的意思。仁青诺布不娶薇夕不是因为不喜欢她,实在是人家的夫人已经是一家的土司了,薇夕的身份着实不够,就算是硬要嫁过去也免不了受欺负的。
殊不知,这样的话,会给一向觉得深受老爷夫人宠爱而自觉身份高其他下人一等的薇夕带来多大的打击。
之前还认为仁青诺布娶了都是沾了福气,现在在知道,是她根本配不上!
床边站着的薇夕甚至有些僵硬。过了片刻,在周瑛一句"仁青你先回屋休息,等会你我二人一同去赴宴"的话音后,听着仁青诺布离开房间的步子,才微微的恢复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