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知道是几只山麻雀还是布谷鸟的鸣叫着飞过,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一时,场面大寂。
围观群众看着二太太和大小姐对峙,心疼大小姐该怎么办,跟着梅朵的下人在等待着梅朵的命令,而官寨里面的下人则是在疼惜大小姐的同时又不敢违抗二太太的命令。二太太和她的爹她的女儿站在楼上,冷眼看着大门外。所有的人都在等梅朵动作,看梅朵怎样应付。
梅朵坐在车里,通过央兰掀起的车帘看到关闭的大门。
呵,这个二太太的智商堪忧,白白的让她讨取同情分吗?
金娜央美和小白玛在外面叨叨絮絮了半天,最后坐在车板上,脑袋向车内一凑:"主子,怎么办?"
怎么办?
梅朵未回答她的话,而是一起身,从车里面钻了出来。
队伍里的人一看到大小姐出来,全部打起精神了。虽然知道跟着大小姐会被二太太嫌弃,但是没有想到二太太做得这么明显,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看着高耸的由根根细木组成的大门,梅朵应该庆幸,着二太太还不知道她被麦其家退婚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给难堪,这要是等知道了梅朵是被退婚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样的嘲讽奚落呢。
正好,早早把地位给固定下来,也省得再闹事。
对于二太太的这种行为,梅朵只有四个字:"给我劈开。"
对于紧闭的雪贡家官寨的大门,梅朵的处理方法很简单——来硬的。看似风轻云淡的四个字却造成了时间静止的效果。她说话的声音不大,然而周边只要是听到的便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大小姐说,把什么劈开?
央兰有些被吓到的拽了拽大小姐的衣摆:"主子,你说什么?"
没理她,梅朵扭头看向车旁边站着的小白玛,利落的吩咐道:"叫上咱们的人,从你阿爸家里或者是旺堆家里,再不成随便从谁家里找够斧头,今天这门要是里面的人不主动打开,那咱们就从外面帮她打开。"
红艳的唇瓣吐露出最后几个字——帮她打开!
这话听得小白玛莫名浑身一抖,霸气的感觉传遍全身,原本因为连日来赶路奔波的辛苦在这一瞬间似乎一扫而空。在梅朵的眼前站的笔直,大声的回道:"哦呀,小姐!"
见得大小姐一挥手,他便兴奋的往马车后面跑去,开始招络跟着大小姐雪贡麦其两头跑的下人。
"来,来,来啦,大小姐让咱们找斧头把这门劈开,快去,快去!"
寂静过后,看着在马车车板上高高笔直站立的大小姐,众人一阵惊愣后,又在小白玛的连身催促下,宛若大梦初醒般的四散而去。
找斧头,找斧头。
这般诡异的举止看得后面远处围观的雪贡家的百姓们是一个比一个呆,完全不明白大小姐怎么让她的下人们全都给跑了。
官寨内,站在最高层,能够清楚的看到官寨门外动静的二太太同样疑惑。让人都跑去做什么了?
达瓦卓玛"咦"了一声,问出口:"阿妈,她那群人都干什么去了?"
二太太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
达瓦卓玛又看向老嘉吉土司,可是她的波拉已经老得转不动脑子,怎么可能回答她的问题。
正在达瓦卓玛的问题无人能够解答的时候,三个人听到看守大门的下人甲他泽里抬起头仰望着他们,用着一张惊悚扭曲的面容,惊慌的大叫着:"太太,大,大小姐想...想把这门给劈了呀!"
"什么?"
就连站在二太太三人身后的官寨当秋普措都是瞪出了眼珠子。大小姐这么做可不行,这是要造反呀。
二太太怒火冲天的拍着经过多少年风吹雨打已经显得斑斑驳驳的栏杆,不管嗓子发疼的冲着下面怒骂:"那个小蹄子这是要反了!你告诉她,她要是敢把门劈了,就把她驱逐出雪贡家!"二太太巴不得能够寻找到一个理由将梅朵给赶走,梅朵只要敢让人动一下斧头,她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将梅朵给驱赶出去。
反正也要嫁到麦其家,就不能算是雪贡家的人,梅朵没有资格在官寨这里肆意嚣张!
守门人甲他泽里在院子里犹如寒风中仅存下的一片叶子,浑身颤抖如筛。让他给大小姐传这种话,他既不想,也不敢呐!
大小姐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绝对会在他传完话以后就直接把他和门一块给劈喽。
门外,梅朵冲金娜央美使一个眼色。接到暗示的金娜央美明白,顿时到了后面的队伍里,将厨娘拉珍给寻了过来,推在了梅朵的马车边。
"快,你站大小姐边上,大小姐说什么,你就给骂...哦,不,重复进去,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金娜央美一副兴奋的不能再兴奋的模样,活像一只偷了土豆的地鼠。
梅朵瞥她一眼,金娜央美"嘿嘿"的笑着。一边把央兰和丹西拉得离了远一些,一边对梅朵连连道:"嘿嘿,主子你快说,快说!"
再送给她一个白眼后,梅朵对厨娘低声道了一句。而后,第一次接到这样重大任务厨娘拉珍开始满面通红的发挥她除了做饭还能掌握的第二项技能。
难得接受一次主子命令的其它事,还难得这么借胆子的冲着二太太给吼回去,光是想一想,厨娘拉珍的心里面还有点小激动呢。
气沉丹田,两手握拳,整个人的重心放心,众人只感觉一阵微风拂过脸颊,便有无数的气被厨娘拉珍张开的血盆大口给吸了进去。
咿——呀——
"老妖婆,识相的就赶快开门,要不然等大小姐让人劈开了这扇门,那可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响亮的嗓音好像巨大的风暴一般席卷了整个官寨,紧贴在门旁边的守门人甲他泽里率先感受到了这股声波的力量。而且厨娘拉珍发生突然,一惊一乍的让他在听到大嗓门发出声音的第一时间便是双手抱头捂耳朵,整个人缩成了一个球,蹲在地上,跟受惊的刺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