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溪靠在窗前望着外面,烟雨氤氲朦胧,有着挥之不去的淡淡的惆怅,她的目光是放空的,显得她那水润的眸子有些迷离。
兰堙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连他到了她的面前,她都没发现,他们一个窗里,一个窗外,他往里面看去,她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虽然有那么一层薄薄的床幔挡着,还是能看清里面有一个人。
他吐出一口气,在她的鼻子的位置敲了敲,那清脆的声音,顿时让里面的人回了神,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她出了房门。
“来这边说话吧,不要吵到了他。”顾如溪说了一句话便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兰堙也不在意跟她到了堂屋里,是正经招待客人的厅堂,分宾主落座,顾如溪很不客气的摊摊手,“托你的福,我这里没有伺候的人,想喝茶可能要自己泡了。”
兰堙看她一个人过成这样,也是佩服,便左右看了看,起身找了一应茶具还有小炉子,一切准备好,边等着水开,边道:“怎么他病了?”
顾如溪本来就惆怅满腹的心里更是不爽,头往靠垫后面一仰,“是啊,等你娘子病的昏迷不醒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什么叫着急了。”
兰堙哼笑一声,“说的就好像你成亲了一般,这还没成亲就开始诅咒起我来了?放心,我的娘子我绝对不会是个病篓子。”
顾如溪哈了一声,“这人呐,没到那一天永远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等你真正经历了才会叹息,啊,原来是这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你绕晕了。”
“我的意思是说呢,什么都不要提前下结论,OK?”
“什么?”兰堙没听懂她后面的那句随口问道。
然而顾如溪比他还茫然,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兰堙的问话,她摇头把那个她也不懂的问题扔到了一边,脑中灵光一闪,顿时一下就起了身,“呀,陛下给了我一包好茶,我一直没舍得喝,等着咱们冲那个喝。”
兰堙被她那么大的动作给弄的有些糊涂,不等他说话,她已经冲了出去。
心里却是一热,从竹海回来后,她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如今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竹海的日子般,他的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顾如溪这一出去,等水都开了还没回来,兰堙等的不耐起来,正要起身出去找她,她却在这个时候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
“哎呀,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还在我的官服里,我忘记拿出来了。”
兰堙打开包,顿时浓郁的茶香便散了出来,他忍不住赞叹一声,“好茶。”
顾如溪点点头,“听说是东海货。”
“陛下对你可真是不错。”
“怎么你妒忌?”随即她问出了心底里的疑惑,“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我的失忆是和陛下有关吗?”
正在洗茶的兰堙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道:“当然认识。”
顾如溪顿时追问,“那我失忆是不是也和陛下有关?”
“你今日怎么了?为何会问这些?”兰堙头都没抬的,好像就是随口一问。
顾如溪本来也没什么其他的目的,“我只是好奇陛下对我的好啊,对我好的,我以为我都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妹了。”
兰堙嘴角一抽,“你是不是没睡醒?做梦呢?”
顾如溪一笑,“我们俩连相貌都没一处相像的,怎么可能?”
看着面前的茶杯,里面的银针虚悬,渐渐地,以看得见的速度,银针舒张成叶,成了一片翠绿。
“兰堙,帮我救治逍遥……”顾如溪静静地望着逍遥,满眼都是祈求之色。
兰堙只是顿了片刻,随即一声苦笑,“若不是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我都怀疑,你和那个逍遥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大的玩伴,你们不过是只见了几面而已,你竟然为了他让骄傲的你放下身姿来求我?我觉得很可笑,你知道吗?”
顾如溪理直气壮道:“这是我的事。”
“不治他也是我的事。”兰堙脱口而出的回了一句。
顾如溪顿时哈的一声,“你终于说了实话,你能治愈他是不是?”
兰堙有些恼火,但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仍旧不咸不淡的道:“你又不是没给他把脉过,已经油尽灯枯的人,你何必执着?”
“兰堙不要找借口,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求你给他治病。”
“音陌!”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心神被左右了,兰堙恢复神态认真的道:“你这是在为难我,我是医者,若是能治,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
“兰堙你何必推脱?不想治不如坦白点,让我高看你一眼,你这样一再的推脱我真的看不起你。”
兰堙垂下了眼,起身道:“我来是传话的,江南出现了水患,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皇帝命你前去赈灾……”
“不去!”顾如溪正在气头上,想都不想的拒绝,随后道:“东盛的人都死绝了吗?我现在只担心逍遥,只能顾及他的死活。”
兰堙的脸上出现了冷意,“你这是意气用事,你不去?你是护国将军,难道让天下人都说你这个护国将军不过是浪得虚名,徒有其表的摆设吗?”
随即他缓了声音,“你本身就懂医术,你去正好赌注天下悠悠众口。”
顾如溪缓缓起身,抱起手臂,“那就把我这个护国将军的头衔给摘了不就行了?当我稀罕吗?给我摘了我立即就带着逍遥离开。”
兰堙被气的吸了几口气,最后实在没忍住,她满口都是逍遥逍遥逍遥,着实可恨。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突然出手,顾如溪一个矮身躲过他的攻击,随即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扔了出去,二人便在堂屋里你来我往的动起手来。
谁也不让谁,招招犀利,招招狠辣!
顾如溪也不知道为何怎么就养成了毒药不离身的习惯,更是已经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几乎每次的都是出乎兰堙的意料之外。
兰堙倒在地上,恨恨的看着这个臭女人,自己每次都着道,更是不知道她在什么时候出手的,着实可恶。
如溪痞痞的笑着,只是那眼里却是化不去的阴森和毒辣。
让兰堙都有些害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