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几步,水辛兰便看到路上似乎有点点血迹,在不那么明亮的灯光下,看起来阴森恐怖。
水辛兰心头一跳,便循着这血迹,一路走去。终于在不知走了多远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身影,萎靡的窝在那里。
“梅……梅洛?”
原本就苍白的脸上,不知道是否因为失血的缘故,更加的苍白,嘴角,一点点血迹已经结痂,两颊,原本的丰润都没有了,深深的陷了进去,紧闭的双眸,皱起的眉头,似乎是那样的不甘。
“梅洛,梅洛?”水辛兰用力的摇了摇眼前之人,看着他毫无反应,不由的有了几分心焦。
“唔——”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当看清眼前之人的时候,梅洛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看见梅洛醒了,水辛兰恍然觉察出了自己的失态,匆忙站起了身,努力用冷冰冰的语气,开口道,“你这几日如何了?我给你带来些食物和水,你自己好生照顾好自己。”
说罢,将贴身藏着的一个小包袱拿了出来。
“这是……饕餮丸?”梅洛的声音十分微弱,但仍旧能听出惊讶之情。
“不错,一粒可提供三日的食物,你先服下。”
“饕餮丸……你也只有一粒吧……给我了,若下次遇险……”
“让你吃你就吃,别那么婆婆妈妈,现在有柳如妍跟着我做事情,总是死不了的。”水辛兰受不得梅洛的任何感激之语,气生生的打断了。
梅洛嘴角牵起一抹微笑,却扯到了受伤的内脏,微笑变了形,十分的难看。
“我时间有限,先走了。”水辛兰发觉自己很难面对如今的梅洛,只是,的确,她也必须要走了,若让柳如妍发现她竟然不在书房门口守着,后果不堪设想。
梅洛轻轻将眼睛闭上了,一只手仍旧攥着饕餮丸,微微点头,努力冲水辛兰挤出一个笑容。
水辛兰立刻原路返回,刚刚赶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未及站稳,便看到柳如妍的身影,从书房中飘了出来,于是,努力稳住因为疾奔而急促的呼吸,静静的等待着柳如妍过来。
直到两个人回到了水兰轩,天色依旧是阴沉暗淡的,初春时分,终归是黑夜多于白天的。
“书房里可有发现?”水辛兰劈头就问,却是为了吸引柳如妍的注意,免得被她发现,自己此刻还有些呼吸不稳。
“机关过多,不敢擅动。”柳如妍的脸色很阴沉,整座书房,没有机关的地方,无法发现任何的东西。
水辛兰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这原就是她意料之中的情形。
“这是自然,路沉枫那么精明,如果书房当真那么容易便让你发现些什么,又岂会容易进去?”水辛兰说的略有些得意,然而下一秒,一双纤纤玉手,竟掐上了她的脖子。
“说!”柳如妍一双冷眸里,精光乍现。
“咳咳,我知道……咳……软肋……”水辛兰哪里料到柳如妍竟然说翻脸就翻脸,暗自后悔自己不应该在她恼怒的时候,露出丝毫的得意之色。
柳如妍松开了手,轻轻的吹了吹自己葱般的玉指,眼尾瞄了一眼水辛兰。
水辛兰压下心头的惧意,“路沉枫在乎的人不多,我们这满府的夫人不过是摆设,若当真想找个软肋要挟于他,那么,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老夫人,一个是我们今天遇见的那个晚云。若当真……”水辛兰心念一动,微一沉吟,“我倒是觉得晚云是个不错的选择。路沉枫已经对她动了心,你最清楚,动了心的男人,会丧失掉至少一半的精明……”
“莫先生,这毒到底怎样?”北辰轻将沁黑堂的莫先生请了来,在庄子里悉心的为秦飞若号了脉。
莫先生紧蹙着眉头,半晌未曾开口,北辰轻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的担忧起来,一向镇定的秦飞若,似也有着几分的不安,一双雪白的玉手,攥紧了衣角。
“可救,却并非立刻能救,怕是要些日子。”莫先生沉吟之后,悠悠的开口。
“那要多久?”北辰轻略有急迫,原只道找些个解毒的草药研制药丸便可,如今瞧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好在,总算是能救,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五年……五年之内不近男人,按照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五年后毒便可以全部清除。”
“五年?”五年的时间有些长,一切的变数皆有可能。
“不错,五年内一丝都不能马虎,否则前功尽弃。”莫先生说的斩钉截铁,再无转圜的可能。
北辰轻转过头,看着秦飞若,若夫人已是出嫁之人,这五年不近男人……难道真要把一切告诉路沉枫?若然他不相信怎么办……
正当北辰轻左右为难之际,秦飞若却突然一下子跪在了莫先生的面前,“求先生救家父一命。”说话间,眼底已经滚起了泪珠。
这一下别说是莫先生没有料到,就连北辰轻也愣住了。
“莫先生既然能治得了在下的毒,必定也能解了为父的毒,求先生救命……”一行泪珠滚落,平时淡定从容的模样不复存在。
莫先生没有作声,只是那眼瞅着北辰轻。
“若姐姐,你先起来,你父亲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云姑娘,那日你可还记得,水辛兰用来威胁竹夫人的,你大概是没看清,我却瞧清楚了,那是一个荷包,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应该是竹妹妹和她表哥的定情信物,水辛兰不仅用毒药威胁我们,同时还扣住了我们的至亲之人。那日,我虽然主动迅速的喝下了毒药,然而事后着丫鬟偷偷打探,才知道,家里,老父竟然昏迷不醒了,医生来瞧,说是像中毒,却又无法确定,更不得解。我父亲一辈子都是个文官,做官十分小心,断然得罪不了什么江湖中人,如今已然告老了,却为何竟遭了江湖上的毒?除了水辛兰,还能有谁!”
秦飞若说到最后,已经是满面泪痕,父亲是她在世间的唯一亲人,她自己身处王府的牢笼之中,形如槁木,什么时候死已经不是什么要紧事了,可若是连累了父亲,她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难逃不孝之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