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沉枫轻步走近了传出歌声的房间,寻了个隐蔽的所在,戳开一块儿窗户纸,怀着惴惴的心情,小心向里面看去。能唱出如此歌曲的奇女子,却让路沉枫那一向冷沉的心,有了几分期待。
眼前所见,再度让他心跳停了一拍。
水的蒸汽之中,一位天仙般的女子正坐在浴桶中,白皙的脸上,因为水汽而微微泛着潮红,脸上洋溢着的淡然和恬静,让看见的人心都软了。一段藕臂上上下下,掀起朵朵水花,伴着偶尔闪现的红色花瓣,愈发让这场景不真实起来。
路沉枫自家的王府已然是美人无数,可却从未见过如此出尘脱俗的女子。那种安然和恬静的感觉,就仿若世间一切都不过只为了博她一笑。
这么多年来,恩怨情仇,朝堂纷争,堂堂的王爷却从来不曾有过心灵片刻的休憩,原以为人生便应该如此,可是,此刻,眼前的这位女子,却让路沉枫前所未有的沉静下来,周遭的一切,都安定了下来,仿若现世安稳。
猛一咬舌头,路沉枫逼着自己从这美好当中醒来,然而,纵然收回了目光,可这心里头,音乐带来的震撼,美人带来的震撼,却久久无法平息。
他是路沉枫,智计过人的枫王爷,片刻的失神已是不该,岂可沉沦不醒?
路沉枫定了定心神,悄无声息的走远了这屋子,既然这屋里不是自己要找的北辰萧,那又何必多做停留。
正要离开,远远却瞧见一袭灰衣遥遥走来,路沉枫微一怔,旋即隐去身形。
遥遥走来的,正是打发走了那些姑娘们的小竹,一脸的轻笑,打算回去禀报堂主,事情均已办妥。
北辰萧?路沉枫顿时收敛了心神,全神贯注,想不到,竟然真的在这庄子里见到了北辰萧,只是不知,他可就是那水疑?还有,他与刚才屋里的那位姑娘有何关系?
眼看着北辰萧竟然走近了刚才那位姑娘的屋子,接着听到了那姑娘歌声顿止,随即竟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路沉枫感到自己的心中竟然猛然升腾起一阵怒火。这股子怒火让路沉枫感到有些无措,可却似乎全然没有办法。
哼,北辰萧,我们走着瞧,下次,我定然不会再让你赢了。
一向深沉的枫王爷,脸上闪现了嗜血的笑容。
“堂主,妩翠儿来了。”
小竹的声音带着些微的自豪,自家堂主果然非同一般,她料定妩翠儿十日之内必到,果然这就来了。
北辰轻却微微蹙起了眉头,虽然说的是十日,可是她原本料定妩翠儿不出七日便会来访,可却竟然拖到了第十天,究竟是她对妩翠儿的能力估计过高还是过低了呢?
“快请!”
妩翠儿姗姗而至,美丽的眸子里十分的从容和淡然,今日,她穿了一袭石榴红的衣裙,举手投足间,竟是一种意气风发。
“水乐师,别来无恙。”这几日坊间流传的一切,她早已耳闻,听过了那些曲子之后,她更加笃定,那日掳了自己相见的,正是临水城新近风头正盛的乐师水疑。她虽气恼那水疑摆了她一道,可却也知道不可造次,因此,沉思了这几日,都在思考水疑到底是何目的。
北辰轻的眼神掠过了妩翠儿,却落在了身后那名跟随她的丫鬟身上,这位丫鬟自从进来,从未曾抬起过头,低眉顺目的,甚至还未曾看清过她的长相。越是如此的寻求低调,却越是让北辰轻讶异。按理,自己只不过是个乐师罢了,断不至于如此的恭敬。
念及此,北辰轻本欲开口说的话,临时做了改变。
“翠儿姑娘,在下有一首不错的曲子,意欲赠与姑娘,此曲特别,除了姑娘,在下暂时不希望别人听到。”一边说,一边用眼瞟了瞟那丫鬟。
妩翠儿了然的一笑,“多谢水乐师,小红,你去外面等我。”
“小竹,你去照看好翠儿姑娘的丫鬟,好生招待着,莫要怠慢了客人。”
那唤作小红的丫鬟头微抬起一些,似有话要说,可是看了妩翠儿一眼,终究没有开口,跟着小竹走了出去。
“水乐师,现在有什么就直说了吧!”
“姑娘爽快,以姑娘的聪明,必定知道,翠烟楼非久居之地,在下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收了姑娘这个人……”北辰轻微微笑着,一双眸子盯着妩翠儿,不曾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临水城第二名的绝艳女子,如果能收归己用,远比银钱有用的多,尤其,这几番接触,加之这些天玉风传来的消息,让北辰轻确定,为了这妩翠儿值得花点儿工夫。
妩翠儿也盯着水疑,这几日心中千回百转,都猜不透他的用意,怎生此刻竟然说出了这样一个不啻于天方夜谭的想法。
临水城第二,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无价之宝,秦妈妈若然能轻易放手,以自己这几年攒下的银钱,早就为自己赎身了。难道那日,这水疑所说没有银钱,只是随口胡说,难道,他竟然家财万贯?亦或是有着非同一般的背景?
北辰轻笑的更深了,妩翠儿的脸上千变万化,但总归都写着不相信。
“姑娘若愿意跟了我,在下只保证一件事情,必定让姑娘有尊严的活着。”
停顿片刻,看着妩翠儿脸上的震惊,北辰轻缓缓开口,“临水第二的身价,自然是高不可攀,可若姑娘不再是临水第二了呢?我目前散布出去的曲子,根本不是精华之作,若我将那精华之作给了谁,那谁不就是临水的头牌了吗?”
若果真自己变成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姑娘,那么,这赎身的银子,自然是不必太多了。妩翠儿默默地想着,这听起来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法子了,可是为何,这心中仍有着点点的不甘。
“翠儿姑娘放心,这只需要今年的隐忍,若果真翠儿姑娘跟了我,以后,在下必定拿精华的曲子给姑娘去参加花魁大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