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力气再大,也敌不过数十人的阵容,很快,众人就强硬地将两人的手给分开。
李昕因外力的作用,狠狠地摔在地上,泪水就这样泄了出来,只好手脚并用爬到贝毅身边。
可保镖们又岂会容许她靠近,一次一次地靠近,一次又一次无情被推开。
这些仆从们对贝毅自然是不敢放肆,但对李昕可不会客气,不一会儿,就因众人的推搡,她的手臂上就到处都是被撞伤的淤青,何翠更是趁乱掐了李昕好几把。
贝毅见状,眼睛都怒红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蛮力,竟生生挣开了众人的桎梏。
只是保镖们又岂是吃素的,还没等他奔到李昕面前,又将他给捉住了。
"贝毅..."
"李昕..."
此时的贝毅就像被困在林子里的一匹野兽,嘶吼着,嚎叫着。
郭文君见状,使了个眼色给何翠,何翠会意,不一会儿,只见她带着一个穿白褂子的家庭医生出现在厅里面。
看到那个男人,贝毅挣扎得更加厉害了,俊逸的脸庞出现一抹惊慌,拼命地拳打脚踢起来。
"都是干什么吃的,将少爷给我制住!"
有了郭文君下的死令,众人才真正将贝毅给围困住,家庭医生见状,趁机将一管透明针剂注射到他手臂上。
打完了针,保镖们松了开来,贝毅的双眸死死瞪住李昕,脚步虚晃了两下,终是软软地倒下了身体。
"贝毅..."李昕凄厉地尖叫一声,想要站起来走到贝毅身边,可身体一虚,竟直直扑倒在地上。
郭文君见状,喝斥一声,"来人,将她给扔出去!"
"不要...不要分开我们..."李昕拼命地摇头,向郭文君哀求道。
两个保镖轻易地制住了李昕,毫不怜香惜班地将她架出了大宅子外,扔了出去。
"砰!"
大门无情地被关上。
李昕挣扎着站起来,拼命地拍打着铁门,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将手都拍红拍肿了,根本没有一个人出来理会她。
她绝望地掏出电话,拨了几个电话,可熊猫三人的电话却同时处于关机的状态。
娇小的身体滑落在门边,泪水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大宅子内,仆人们看着仍然躺在地上的贝毅,小心翼翼地询问,"夫人,少爷他..."
郭文君眼眸一转,怒火难消道:"阿翠,将少爷的手机和钱包全部收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少爷出来。"
"是。"
欧阳烈打开门,看着门外狼狈的李昕。
两片嘴唇干裂到出血,脸颊的双眼红肿着,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淤青...
"老天,你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烈让开门,示意李昕进来。
李昕微一动,身体立马向前倾倒,要不是欧阳烈眼明手快,恐怕又要扑倒在地上了。
她撑着一口气,甚至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交通工具,居然就这样一路走了回来。
可此时,早已长出血泡的脚却是根本难以挪动一分了。
她紧紧地揪着欧阳烈的衣服,泪水疯狂地飙了出来,"欧阳烈,怎么办,他被关起来了。"
"欧阳烈,帮帮我..."
听完了李昕的叙说,欧阳烈抚着额,头疼地灌了大半杯咖啡。
帮?
怎么帮?
首先以贝家的势力,他要是想使什么手段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这个世界上,能与纵横相抗衡的家庭,根本就没几个。
况且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家事,他怎么好插手?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可他怎么忍心将这些话向差点崩溃的李昕直接言明。
简单的几句话哽在喉咙,他只好转移话题,看着她裹着棉被仍瑟瑟发抖的身子,软声道:"李昕,明天我们再想办法,今晚你先休息好,要不要在这里待一晚..."
"不用,我回家!"他的提议立即被她否决掉。
欧阳烈苦笑一声,其实他只是认为她的情绪不大好,怕她一个人会胡思乱想,并不是有任何不良居心。
"谢谢你,我先回家了!"李昕松开棉被,从沙发上起身。
惊惧过后,她才发现她这样的行为实在不妥,可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害怕过了头,那时候能想到的人除了熊猫三人也唯有欧阳烈而已。
现在想来,真是病急乱投医。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她疏离的口气又让欧阳烈心头一堵,本应该恼怒,可看着她强装坚强的神情,只觉得对上她,就像一拳头击在棉花上,不给力。
他送她到门口,看着她打开房门才安心。
"李昕,有事就找我,我就在隔壁,如果不方便就电话。"
"好,谢谢你!"
"少爷,请问您吃好了吗?"门外响起女仆礼貌的敲门声和询问。
女仆连续敲了几下,房间里面的人都没有反应,贝家的家规极严,主子不发话,这些下人们自是不敢擅自做主的。
"少爷,我进来收拾一下餐具,我现在进去一下好吗?"
郭文君发了话,贝毅的一日三餐都必须向她汇报,所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么说。
事实上,门是从外面被反锁的,女仆这样说也只是知会一声。
她拿出钥匙开了门,看到贝毅背对着她正坐在沙发上,而她晚上送过来的餐盘丝毫未动地摆在茶几上。
女仆走近他身边,低垂着头,轻声问道:"少爷,是不是饭菜不合口,要不要让厨房重新安排别的?"
"少爷?"女仆等了一会儿,贝毅却并无反应,又重复了一遍。
可她等了又等,贝毅却仍是一声不吭,女仆大着胆子抬起头,这才发现不对劲。
尊贵的少爷瘫在沙发上,他左手手腕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地上掉落着一片白色的瓷片,鲜血从他手腕蜿蜒到米色的地板上,触目惊心地一片红。
红得刺眼,红得让人惊惧。
女仆瞪大了眼,怔了好一会,才扯开嗓子大叫,"不好了..."
门外那名负责看管的保镖闻言,瞬间掠到女仆跟前。
"不好了,少爷自...呃..."
女仆刚说了半句,本来阖着眼的贝毅就像一只豹子般猛然掠起,一个手刀将女仆劈晕了过去,同样的手法复制在保镖身上。
他快速地起身,胡乱地扯来一旁的纸巾包住汩汩流血的伤口,暗自吸吸气,走出门外。
他原本打算等那女仆一尖嘴就先击晕她再解决门外的那名保镖的,可他的血流得太快,刚才那一瞬,他是真晕厥了过去。
幸而女仆的大声呼救惊醒了他,他才不至于真正昏迷过去。
出了门,他径直往右手边方向走去。
对于一个在这豪宅里面住了十几年的人来说,要想找到一条不被人发现的路,那是轻而易举的。
他忆起,小时候,郭文君不准他跟熊猫三人来往,常常派人看住他,可每次只要他想出去,就会避开管家们走这条路。
他微微踉跄着步伐快速往一个角落跑去,只要翻过前面那扇高墙就可以直达外面。
外面,有他想要的自由。
外面,有他挂念的人。
他攀上那堵高墙,身体顺势往下滑。
可他低估了手上伤口流血的速度,本来攀住墙沿的手指渐渐乏力,一个晕眩,他直直往下掉。
意想之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他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托起,然后,他的身侧传来一阵欣喜中带得意的笑。
"哈哈哈,我还以为见鬼了,原来真是你啊,贝勒..."月光下,一个圆吨吨的男人重重地一拍贝毅的肩膀,不禁想起了往事。
小时候,等在围墙外的熊猫总是担忧瘦弱的贝毅从那墙上蹦下来会受伤,每次都会忍不住扶他一把。这一次,同样也是他。
半个月前,郭文君居然施压给他们三个人的家族,当天晚上,他们三个就被同时送到了国外,被人严禁看管着。
要不是他机灵,趁机将那些人甩了,恐怕现在还窝在国外生霉。
本来他回来后,也是灵光乍现来这里碰碰运气,谁知像是老天安排好的一般,居然真的让他等到了贝毅。
"冯程程..."
熊猫原本欢喜的笑脸,在听到贝毅这一句称呼后骤然严肃了起来。
贝毅只用这名字唤过他两次,一次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次是在16岁那年。
他就着月光看向贝毅的脸,那一张死白死白的脸让他心头一窒。
视线往下,看到他手腕处的伤口,只觉得心神俱裂,"阿毅,你怎么了?老天,你的手..."
不由分说,熊猫赶紧扶起摇摇欲坠的贝毅往旁边的车子里面带。
"贝勒,你忍一下,我现在马上送你去医院。"
贝毅靠在椅背上,疲累地摆摆手,狭长的眸子里面却是璀璨如星的光芒,"回家!"
熊猫看着那个仍在不断流血的伤口,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浓眉拧成一股绳,"阿毅,你一直在流血。"
"回家!"贝毅只是坚定地重复这两个字,半晌,才又语气幽幽道:"那个傻丫头会担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