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很多个难以入眠的夜晚般。
一人弹,一人听。
李昕满足地轻轻叹息一句,"今天的曲子好像特别动听。"
男人听到她这一句话,眼神一闪,手下却是没有停顿。
"难怪你钢琴弹得这么好,原来跟贝多芬是一家的。"
"难怪你长得那么祸害,说不定还跟贝克汉姆有相同基因。"
男人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嘴角勾起,月光下的俊脸不可思议地染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可埋首在男人胸膛的她却并未看见。
而专注弹着钢琴的他也没有看到,她紧紧咬住下唇,眼眶湿润的模样。
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眉宇间透着浓浓的忧伤。
她呆呆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飞舞,她很想紧紧地捉住他的手。
可她却发现,她和他中间就像隔着一条银河,她稍前进一步,河里面的怒涛就会汹涌奔来,直至没顶。
一滴眼泪终究隐忍不住,从她眼角流到脸颊,然后,被夜风吹散在空气中。
有些事,既然还没开始,就让它永远都不要开始吧!
她和他,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
她已经决定了,明天,就离开吧。
离开这个从来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爸爸,您说得对,上帝从来不会将所有的好都给予一个人,除非要毁灭她。
爸爸,我很听话对不对?
可她的心真的好痛...
痛得快要窒息...
痛得不能呼吸...
永安园墓地。
李昕拿出手帕,一点一点地将墓碑上的灰尘抹干净。
手指轻轻抚摸着相片上父母亲的五官。
昨晚临睡前,她放了一颗安定药到贝毅的牛奶里面。
她出门时,他还沉沉睡着。
他睡着的模样很像老麦,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
一只大掌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搭在床侧,安静得像个天使。
她身上穿着她搬到花样年华前的那套旧衣服。
她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
走的时候,亦是一身轻。
只是,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生生剜去。
有些东西,它就如空气一般,悄无生息地住进心中最阳光的地方。
待你发现,它又像光,又像电,照亮了自己心中最黑暗的角落,再也割舍不了。
不让自己有反悔和思考的余地,她亲手将那扇门狠心地落了锁。
只是离开前,她想要到这里再看爸妈一眼。
"妈妈,你曾经教过我做人千万不能贪心,我记得很清楚,可是,你从来没有教过我,原来舍弃也是这么地痛..."
漂亮的黑色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像雨雾中正在涨溢的湖水。
一滴晶莹如钻石般的泪珠延着她精致的面容划出了一道忧伤的弧线,滴落在她手背上。
她的双手紧紧抱住墓碑的一角,仿若只有这样,她才能坚持下去。
"爸,你和妈妈在天上好吗?我真的想好好地活着,可活着为什么这么累..."
她跌坐在墓碑旁,呜咽哭泣。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然后,雨珠一点一点变大,一点一点变密。
斗大的雨珠扑面而来。
混和着她脸上的泪痕,交织着流下。
仿佛也在跟她一起伤心落泪。
"爸,妈,我好想去找你们..."
风呜呜地吹拂着,刮在脸上,就仿佛小时候,每一次她哭泣,父母亲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般。
那么温柔,那么慈爱。
然后,轻轻地告诉她。
女儿,别怕!
女儿,要勇敢!
女儿,别哭,爸妈心疼!
她在墓碑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这一刻,她决定。
连同过去,连同那个男人,就让他们留在这个城市,埋葬在这里。
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想起。
她蹒跚着起身。
可跪了一整天的脚早就麻了。
身体摇晃了几下,就在跌倒之际。
一双有力的臂弯及时接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不远处的看墓员轻叹一口气,看着男人将女人抱走,风将他的话吹得好远好远,"上次也是这样,一个跪一天,一个站一天,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真是作孽哦..."
"真是作孽哦..."
李昕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男人拥着她冰冷的身体,下巴绷得死紧。
这个傻女人,难道她从来不知道,安定药早就对他失效了吗?
难道她不知道,她端牛奶给他喝的时候,连手都是在颤抖的吗?
难道她不知道,那一瓶安定药早被他换成了维他命E吗?
滂沱大雨冲刷着两人的身体。
一阵一阵泛疼。
想起她早上毅然决绝地离开,想起她差点哭晕在墓地边。
胸腔里面就憋了一股熊熊大火。
而她身上那一件白色衬衫在湿透后便成了无言的诱惑。
心中的愤怒突然就变了味,交织成浓浓的欲火。
他将她放在车子椅座上,上了锁。
车窗很快升起了一层黑色的窗帘。
他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先是自己的,然后是她的。
当她意识到他想要干什么的时候,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贝毅,你放手,你别这样..."
他拾起自己的领带,将她的手反绑在椅背上。
脱不掉的,他干脆直接用撕的。
"呜呜,你别这样..."她奋力地甩着头,想要挣脱他蛮横的桎梏。
男人封住她的唇,将她的抗议全部吞进肚子里面。
搂紧她的腰,没有前戏,没有抚慰。
不顾她的干涩,不顾她的挣扎。
毅然地,坚定地占有了她。
撕心裂肺的疼痛攫住了她所有的神经,她感觉整个天空都在疼痛中旋转,汗水将她残留在皮肤上的衣服层层打湿。
她仰着头,缓缓流下一滴泪。
手无力地垂下,放弃了挣扎。
那就这样吧,如果他要,就给他吧!
如果...这是他要的。
如果...这是她唯一能给的。
李昕从床上才刚睁开眼,意识还处于混沌中,突然,一个巴掌就迎面打得她差点晕眩过去。
郑大钱死死掐着她的脖子,"你这个女人,我打死你!"
熊猫在旁边凉凉的劝架,"大钱,你冷静一点!"
郑大钱冷着脸,又是一个耳光呼了过去,"你不就是一只破鞋,阿毅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凭什么弄得他半生不死的,啊?"
"大钱,够了!"
熊猫虽然在劝阻,可谁也看得出,他拉住郑大钱的手可没使力,根本就是在做戏。
那不含一丝温度的眼神也写满了对床上女人的厌恶。
关小刀则是狠狠地抽着烟,一直冷笑。
李昕知道,眼前三个男人没有真正接纳过自己。
可看到他们脸上那一副当她仇敌般的眼神,李昕忍住脸上的疼痛,呐呐地问:"他,他怎么了?"
郑大钱一把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直接拖着她头发来到隔壁病房。
"你自己看看吧!"
李昕掩住唇,看着床上正戴着氧气罩的俊逸男人。
她最后的记忆还是处于他在车上对她...
怎么一醒来,他就躺在医院了?
她结结巴巴地指着男人一动不动的身体,羸弱的身姿要不是靠着床柱的支撑,恐怕早就下滑到地上了,"他...他怎么了?"
"医生说是由于高烧引起心肌炎发作,快要,快要..."
郑大钱说完,三个男人同时背过身,双肩耸动。
"什么?!"李昕如遭雷殛。
然后在三个男人目瞪口呆下,她居然一把翻身跃起,趴到男人身上,拍打着他的脸,疯狂地摇晃着他的身体,"贝毅,你给我醒过来,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喂,你怎么可以在我快要喜欢上你的时候死了,你这混蛋,给我醒来。"
"还有,我要告你**,呜呜,你给我醒过来..."
听到**两个字眼,三个男人同时眼角抽了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床上的男人。
他们没听错吧?
原来他还有这僻好?
而令他们真正震惊的是,他真的碰了李昕?
"你在干什么?"病床上的男人在女人的嚎叫及大力拉扯下倏地睁开眼,冷冷看着趴在她身上嚎啕大哭的李昕。
而且他干嘛戴着氧气罩?
"我...我在骂..."
李昕刚说了几个字,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泪水蓦地止住,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
看到那对清冷如昔的墨眸,大呼一声,"耶,你怎么醒来了?你不是快要死了吗?"
男人脸上闪过一抹暗红,"女人,你给我起来。"
她刚刚说的话他可全部听进去了。
病房里面的其他三个男人看着两人脸上丰富的神情,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熊猫嘿嘿直笑,"这样不就好了,哼,俩神经病非得要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郑大钱朝熊猫暧昧地眨眨眼,"哥们,按我说,早就应该给他们俩喂点春药,在床上滚几圈不就好了。"
关小刀更绝,直接来俩字,"磨叽!"
床上的两人愣了一下,如果还不明白,那就真是傻瓜。
所以,他们是被耍了。
所以,刚刚,他们背过身是在笑,而不是在哭。
李昕恼怒地双手揪起床单,怒气冲冲地看着三个偷笑中的男人。
而病床上的男人突然觉得身下凉飕飕的,低头一看,顿时就怒了,掐住女人的脖子,"笨女人,你还想让我丢脸丢到什么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