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冯程程痛得只能在地上打滚,不断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就连双唇被咬破了也犹不自知。
郑大钱重重扒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急切问道:"小刀,有什么办法吗?"
"从公布的数据来看,能彻底摆脱SEN的人少之又少,这种SEN精纯度非常高,价格极其昂贵,大多数染上这种东西的人,最后都只有一条解脱之道,那就是死!"
关小刀话音一落,三人都跟着脸色一凛,沉默下来。
郑大钱咽了咽口水,小声地询问道:"要不要先从黑市调一些过来给熊猫..."
贝毅闻言,眉毛一挑,冷喝一声,"不行,强行要给他戒掉,不管多困难,都要给他戒掉!"
郑大钱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可是我怕熊猫会——"
空气,倏地变得凝滞。
一种沉闷的气氛在房子里面迅速地漫延开来。
郑大钱未完的话,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是怕冯程程会忍受不了那种痛苦,而跟其他人一样走上那条自残之路。
可另外一方面,这种东西只吸食了一次,发作起来便是如此厉害,但若继续吸食下去,那也是自取灭亡啊。
这根本就是左右为难的境地,就连贝毅听后也是深深地蹙起眉,眉宇之间出现一股忧色。
郑大钱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往门外走去:"妈的,我现在就将丁磊那混蛋给宰了。"
贝毅拧眉,淡淡的证据中隐含着一丝凌厉,"回来,大钱,你别插手管这件事。"
郑大钱脚步一顿,贝毅又继续说道:"这件事,只适合交给熊猫,我们要相信他。"
"妈的!"郑大钱猛地一捶墙,诅咒起来。
贝毅凝神思索了半晌道,下了一连串指令:"小刀,你先搁下医院那边的工作,熊猫暂时交给你了,大钱将丁磊调查详细和清楚,正华那边的事我会先兼顾起来。"
两人听完,自是点头同意,这个安排确实再合适不过。
三人静默了一会儿,突然房间里面传来男子的一声长啸,三人一惊,赶紧又跑了进去。
一入到里面,只见原本安好睡在床上的冯程程神情已呈癫痫状态,而房间里面目所能视的东西全部被他砸在地上。
他的眼睛泛着红血丝,似有翻白的迹象,身体又开始不停地哆嗦,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
贝毅将眼神投注到关小刀身上,关小刀看着冯程程痛苦的模样,双眼忍不住泛起一层雾气,哽咽道:"如果不给他吸食的话,每一次的发作都会比上一次厉害。"
贝毅闻言,瞳孔一缩,走到冯程程面前,伸出手欲要扶他起来。
冯程程却突然一把张口狠狠地咬在他手臂上,关小刀和郑大钱两见状,赶紧上前欲将神智不清的冯程程拉开,贝毅却制止了他们。
被咬住的那一块肌肉很快泛起了血丝,然后,血珠子一颗一颗地滴落在地上。
贝毅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轻轻地抚着冯程程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熊猫,你必须戒掉...听到没有..."
冯程程一愣,贝毅趁机又轻声说了一遍,冯程程终是听明白了他的话,缓缓地松开了他的手臂,流着口水,口齿不清道:"将我绑起来..."
于是,制住他的工具从麻绳到铁索,再到钢板,每一次发作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眼见着冯程程不断自虐再自虐,好多次,三个人都不忍心看下去,却只能泛着红眼眶咬牙挺住。
一个月后,当他再一次从那个房间出来的时候,已完全变了一个样。
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冯程程清醒过来的第一句便是,"我要回家!"
黑色的陆虎车在碧水云天停下,楼下的保安看着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瞪大了双眸,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男人的背影,再看着熟悉的车牌号码,半晌没有反应。
冯程程进了门,急切地用双眼搜寻着某个人的身影。
很快,他在与客厅相连的阳台上搜寻到她瘦弱的身影,只是此刻她的模样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
她半个身子挂在阳台上,那个样子好像随时会被风吹了去。
他几个大跨步,将她一把捞在怀里,抱了下来。
颤抖着声音在她耳边低吼道:"你在干什么?"
陡然间被人抱在怀里,她身体僵了僵,随之闻到他熟悉的气息,她也不急着回答,只是偎在他胸膛边欢快地说:"有一张画被风吹走了..."
那幅画,画的是他,她足足用了两个星期才完成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回来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清他的模样,瞬间瞠大了眼,震惊两个字赫然地写在了她的脸上。
老天,他是怎么了,怎么变得那么瘦?
"你...你怎么了?"
她颤抖着双手描绘着他的五官,昔日圆润的脸变得瘦削,就连下巴也尖了,只除了一双圆圆的眼睛挂在那上面,看起来愈加灵动了三分,再加上因瘦下来而变得深刻的五官,相较以前,更显清俊。
原本微胖的四肢去除了所有的赘肉,显得结实和壮硕,她仰着头这样看他,感觉他好像又高了几寸呢。
只是,他发生了什么事么?
一个月不见人影,一回来就变成这样,她不禁有些担忧。
冯程程怔怔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美好的模样给生生印在眼底似的,放在她腰间的手一点也舍不得松开,已经一个月没见到她了。
他其实,很想她!
很想念她身上的这股馨香味。
在那黑天暗地的一个月里,清醒的时候,想得最多的人就是她。
想她柔柔的笑,想她小手攥住他衣服下摆的怯懦模样,想她仰起头凝视他的眼神,想她妖娆的舞蹈,老天,他想念她的一切。
她摸着他单薄的下巴线条,皱起眉头小小声道:"怎么变得这么瘦...你都没吃饭么?"
冯程程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受到SEN的控制,他怎么能够不瘦?
只是,她脸上干嘛一脸心疼得快要死掉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比前更俏了啊。
但她看起来可不像高兴的模样。
他收紧自己的手,忍不住轻咬了一下她的唇,恶狠狠道:"哼,女人,你要是敢嫌弃,你就死定了。"
她听着他跟往常一样的霸道语气,莞尔一笑,他没变,只是瘦了而已。
她贪恋无比地将脸靠在他胸膛上,温柔地问:"饿了么?"
他听到她的问题,眼眸一黯,嘎哑着嗓音在她耳边道:"嗯,很饿,很饿...饿得都快要前胸贴后背了..."
"那...呃..."她闻言,抬眸,却对上他充满暗示的眼睛,没错过他眼底那一抹灼热的火焰。
领悟到他意有所指的话,她不禁红了脸颊。
回想起他那刻意放低的语气,只觉得就像被人平静的湖面上被突然投了一颗石头,搅乱了这一池春水。
他又轻啄了一下她唇,忍住想要深入探索的冲动,直直地盯视着她,"你要喂饱我么?"
他的话直白而露骨,生性害羞的她只觉得全身都因他而泛起了粉色。
她垂下眸子,不敢与他越来越炽热的视线对上。
他伸出手衔起她的下巴,不让她闪躲,又问了一次。
这是男人对女人最直接的渴求,期盼的眸子闪耀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幽暗。
她咬着唇,脸上的红晕几乎要溢出血来,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点点头,"好。"
"乖女孩!"他赞赏地轻咬了一下她的脸颊,打横抱起她,他想要做什么,昭然若揭。
只是,在途经客厅的时候,他的视线不经意间看到摆在一旁的画架上,这好像是一幅她刚完成的素描。
画架上,赫然就是阮乔的面容,
他脸色一变,眼中柔和的神色蓦地消失不见,欲望,倏地消褪。
圈住她的手猛地收紧,不小心勒疼了她。
他感觉到他的变化,睁开羞涩的眸子,寻着他的视线望去,脸色一变,正欲开口解释,他却猛地将她一把扔进了大床中央。
胃里翻江倒海的,她被摔得一阵头晕目眩。
老天,那幅画只是粘在画架上的一幅用来底堑的纸张,其落款时间是两年前。
他一定又误会了...
他欺上她的身体,下巴一下被抬起来,黑漆的瞳哞深不见底,他瘦削的下巴被绷得紧紧的,脸上有一块肌肉一跳一跳的。
原来,他做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没有意义!
她的心里,仍然没有他。
分离的这一个月,他想了很多,知道自己对她动心已然是事实,他真的说服过自己努力要跟她好好相处的,可是,为什么她却不能像自己一样一心一意?
她不知道,当他看到她依然还留在这里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地雀跃。
可是见到阮乔画像的那一刻,他才忆起,她之所以会留在这里是因为自己逼迫她签下的那一纸协议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