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见状,低低一笑,一双狭长的双眸闪耀着莫名的光芒。
见到那抹笑,李昕心里一怵,后退一步,正想转身。
下一秒,自己的身体便被男人腾空抱起,直接放进了副驾驶座。
"你干嘛?强盗啊?"清脆的嗓音带着一丝埋怨的腔调,低声嘟囔道。
末了,还恼怒地伸出指甲挠了他一下。
贝毅看着手背上那三条带着血丝的指甲痕,也不生气,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李昕顿时就觉得脸一热,嗫嚅着不敢说话了。
男人将车滑到起跑线。
李昕刚扣好安全带,车身底下的四个轮子就像飞了起来。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在飘。
就像她的心一样,在空气中飘来荡去,找不到落根之处。
呼啸而过的狂风在她耳边肆虐着。
"黎子骞爱李昕一生一世...一生一世..."
结婚第一年,他们携手登上笔架山山顶,黎子骞对着他们脚底下的这座城市发誓。
风将他的话吹得好远、好远。
一直不停地回荡在山谷,回荡在她心间。
那个时候的自己只觉胸腔被幸福满满充盈着。
两年前的誓言犹言在耳。
可,为什么他的一生一世这么短?
无尽的伤痛从她眼眸里面倾泄出来。
爱情,真的曾经稳稳地抓牢在自己手中吗?
她伸出右手,无数的细纹交错纵横,分辨不出轨迹。
是谁说会永远牢牢地抓住她的手,一辈子不分开。
是谁说等老了后,还要帮走不动的她剪指甲、洗头。
如果爱,为什么他会经不住诱惑?
经不住考验?
如果不爱,为什么她的心还会痛?
支离破碎。
甚至千疮百孔。
车子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直上,像要冲破这个城市的黑暗一般。
带着似乎要毁灭一切的力量。
前面就是毫无遮拦的万丈悬崖。
"咯吱!"
车子以一记漂亮的甩尾在悬崖边惊险停下。
半个车身悬挂在半空。
李昕一张脸血色全失。
呆愣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转头,看着贝毅阴暗的侧脸。
那根白色的大卫杜夫还在他指间燃烧着,火星子,一闪一闪的。
刚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们会掉下去。
她怀疑,心脏曾一度停止跳动。
原来,在死亡面前,她还是带有深深的恐惧。
原来,她以为的洒脱,都是伪装的。
为什么她对这个世界还有眷恋?
为什么如此痛苦,她还是希望活着。
悲哀,一股深沉的悲哀就这样没有预料地击碎了她所有的武装。
一股涩意从胸口弥漫到鼻腔,眼眶一阵温热。
她仰起头,想要将眼中的湿意一点一点眨去。
却在抬眸的瞬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
李昕正要开口说话,男人的大掌已强悍地托住她的后腿勺。
一张带着清冷气息的薄唇下一刻便蛮横地攫住了她的双唇。
带着疯狂的掠夺。
将她不小心从眼角滑落的泪珠吮去。
心里轻轻地叹息。
真是个笨女人...
"黎总,您的包裹。"
秘书小姐将一个黑色的包裹递到黎子骞面前。
黎子骞拧起眉,抬眼冷冷看了一下秘书。
秘书吞了吞口水,赶紧道:"呃,是淘宝商场寄过来的。"
最近黎子骞简直就是见谁轰谁,她可不想成为炮灰。
黎子骞正签着文件的手一滞,嘴角抿成一条线。
"放下,你出去吧!"
秘书小姐如释重负地离开办公室。
黎子骞拆开那个包裹,里面如他所料,是一条白色真丝睡裙。
本来这条裙子是要在李昕生日时送给她的,结果这个款式一直缺货。
直到今天才送来。
如丝的滑腻感,让他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他想像李昕穿上这袭睡裙时的样子。
他想起自己总是沦陷在她害羞时浅浅梨涡若隐若现的模样。
蓦地,笑容忽然又凝结在嘴角。
双拳紧紧攥住那薄薄的布料,生生在裙子上拧出一方皱褶。
有些事,是不是冥冥中有注定?
如果他早一点向李昕坦白,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不!
黎子骞怒吼一声,刚刚升起的疑问马上又被自己强硬否定。
双手大力地将桌上的文件一股脑扫到桌下。
双眸闪着愤怒,夹杂着一丝苦楚。
不,他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难道他忘了那些难堪的相片吗?
想起那个男人伸出大掌紧紧搂住她腰的模样,血管里面就像被人灌了炸药。
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里曾经是自己的专属领地。
而此刻,她是不是正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像他一样用手,用唇抚遍她全身?
或者,甚至在还未发生醉酒事件时。
就已经给自己戴上了绿帽?
"哈哈哈..."
黎子骞蹲下身子,抱着头,大笑出声。
然而,不知不觉却笑出了眼泪。
看着那条被咖啡渍染脏的白色睡裙,脸上突然泛起一抹诡谲的笑容。
掏出手机,手指飞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到那个熟悉的号码。
"滴滴!"
李昕看着那条短信,突然就笑了,然后按下删除键,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
她的爱情经不住太多杂质,脏了,就是脏了。
如果爱已成殇,也许只有以牙还牙...
晚上,黎子骞回到家,一进门,便看到纪佳佳脸色不郁地看着自己。
他烦躁地解开领带,将公文包扔到沙发上。
打算就这样越过纪佳佳,走进房间。
"站住。"
纪佳佳低喝一声,视线扫向客厅的茶几。
黎子骞拧起眉,寻着她的目光望去。
那一堆花花绿绿的保险套和情趣用具炫花了他的眼。
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用眼神死瞪着纪佳佳,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纪佳佳环起手,反瞪着他,"是寄给你的。"
黎子骞拿起那个快递单,看到寄件人那一栏上的名字。
一股暴风雨般的阴暗气息瞬间笼罩在他周身。
他一样一样翻着那堆情趣用品,每看一样,脸色就黑了三分。
然后,一个粉色的小包装盒映入他眼帘。
一打开,一股腥臊味充斥在鼻尖。
这是一个用过的保险套,里面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液。
黎子骞脸寒了下来,绿得发黑。
耳中嗡的一声,脑中阵阵眩晕,似乎全部山川大地,骤然沉了下去一般。
杰士邦。
这是自己偏爱的牌子。
她果然跟那个男人上床了?
青筋暴显的手背正透露着主人的冲天怒气。
"砰!"
他猛地将所有的东西扫进垃圾桶。
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麝香味。
他蓦地将眼神投到纪佳佳身上,将她拖进房间,粗鲁地按倒在床上。
压住她,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当他进入她体内的时候,突然一股深沉的伤痛取代了报复的快感。
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李昕,我们真的结束了!
黎母打完麻将回到家。
看到客厅处一片狼藉。
随即看到黎子骞房间大床上正在交缠的男女。
气白了一张脸。
瘸着腿大力地将正在纪佳佳身上撞击的黎子骞给硬扒了下来。
两夫妻尴尬地看着黎母,错愕到忘了遮掩。
黎母拧眉喝斥一声:"佳佳,你这是干什么,都怀孕了还瞎来?你就不能忍忍吗?"
纪佳佳本来因为被老太太撞见两人的好事,正尴尬着。
此时,却被老太太扭曲成这样子,怒红了一张脸。
这老太婆,明明是她儿子硬要骑到她身上的,也不分青红皂白,倒怪到她头上?
"妈..."黎子骞拧眉唤了一声,心里对他妈不知回避也是头疼万分。
黎母收起脸色,又瞪了一眼纪佳佳,"记住,这佳佳肚子里面的金孙可不能出事。"
"妈,你先出去吧!"黎子骞疲惫地坐在床上,声音冷了下来。
黎母自然是知道惹到儿子不悦了,她揉揉脖子道:"好啦,佳佳,赶紧起来做饭吧,妈饿了。"
听到这句话,纪佳佳气得脸都发绿了,都这时候了,这老太太还念叨着吃饭。
一口一句宝贝金孙,却要她这个刚过门的有孕在身的媳妇给她做饭?
这老太太是有毛病吧?
她起了身。
毫不在意在黎母两人面前裸露身体,咬牙切齿道:"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做饭。"
黎母环起胸,上上下下打量着纪佳佳,语气中充满狐疑:"哪这么柔弱,以前李昕在的时候,都是她做饭给我们吃的,又不见得你比她娇贵!"
以前?李昕?
就在纪佳佳就要忍不住发飙的时候,黎子骞听到那两个字,倒是先怒了起来,"妈,以前是以前,现在在是现在,今晚就出去吃吧。"
黎母从未见儿子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愣了半响,硬是将到口的话咽回肚子里面。
纪佳佳闻言,突然就觉得圆满了。
哼,老太婆,等着瞧。
同一时刻,一进门的熊猫在空气中不断耸着鼻子,嘴里嚷嚷。
"什么味,好香!"
餐桌上,一人一猫吃得不亦乐乎。
李昕从嘴里吐出一堆骨头,舔着手指道:"嗯,盐酥鸡。"
熊猫深吸了一口气,三步并两步掠到李昕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