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晓林嘴中刚逸出一个单音,突然感觉颈间的大掌又收紧了些,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由白转青。
电梯一合一闭之间,周晓林的头被卡在两扇门之间,不停地发出喀喀声音,撞得他一阵头晕眼花。
他死死地盯住那个此刻掌握着他生命的男人,一身黝黑的肃然装扮,更为他增添了蓄势待发的气势与不怒自威的肃然,而那两道深深拧起的眉拉成了一条直线,就像一把闪着森冷光芒的寒刀,好像随时都会由他脸上跃出来,凌迟自己。
看到周晓林痛苦万状的模样,男人嘴边的笑意却越来越甚。突然,他微微松开自己收紧的手掌,周晓林趁机喘了一口气,可随即又再次马上收紧,甚至比刚才还更用力了三分,仿佛他根本不在意手下的男人的生死。
"怕了?"男人看着他由青转紫的脸色,笑意吟吟问道。
看到贝毅寒意逼人的眼神,周晓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惊惧道:"你...你放...开..."
"放?"贝毅冷笑一声,阴沉的嗓音就像从牙齿里蹦出来,"任何人跟我作对,跟纵横作对都无所谓,可是如果有人想打她的主意,就算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人抽筋剥骨,而你想不想要试一试?嗯?"
周晓林语气又是一窒,喉咙滚动着,口腔因害怕不断分泌出大量的唾液,但那口口水却因食道被贝毅扼住,根本咽不下去,只能沿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我...我...呃..."
熊猫点着一支烟,只在一旁闲闲地看着,林湘湘脸色铁青着,张口欲说些什么,熊猫一个冷瞪过去,林湘湘立马将欲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夏宇瑶看着周晓林已经开始翻白的眼神,赶紧拉住贝毅,掰开他的手,语气担忧道,"一哥,放手,会出人命的。"
贝毅闻言,松开了对周晓林的钳制,凶狠的眼神转而射向夏宇瑶,冷声道:"如果有人想要伤害她,就算要我双手染满鲜血我也在所不惜,而一条人命算什么?"
听着贝毅阴森低沉的嗓音,夏宇瑶的身体猛然一震,因为她知道,这个从小就冷淡内敛的男人向来说到做到,垂在裤子两侧的拳头紧紧地攥起,目光复杂难辩地瞅着眼前的男人,也不敢说话了。
电梯门仍在不断地关关合合,晕厥在地上的周晓林身体横陈在中间,却没有人加以理会,而贝毅的脸色也跟着电梯的关关合合间一会明,一会暗,光与影交汇间只有那双狭长的眸子似是想到什么,亮得就像天上最耀眼的星星。
熊猫拍拍他的肩膀,只觉得喉咙又是一阵发酸。
任谁也不会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所有人,他那么爱她,深爱着她...
纵横总裁办公室——
强烈的光线透过大片的落地窗照射在头顶上空的水晶灯上,发出一道道刺目的光芒,由光亮的大理石制成的地板,带着一股冰凉的气息,一股寒气从脚底侵入心扉,全身的毛细孔不由自主地紧缩在一起,空气中,莫名地升起一股紧张感。
偌大的办公桌上,透明的烟灰缸里搁着一支燃着的白烟,微弱的火星子一闪一闪的,像是随时可能灭掉,却又执著地缓慢燃烧着。
烟雾袅袅的升起,男人半靠地椅背上,白色的烟雾与他身上的黑衬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时,却又好像诡异地溶合在一起,互相渗透。
他的脸色在烟雾缭蔓下渐渐让人看不真切,如一樽不会说话的雕像,却又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半晌,男人解开领带,松开黑色衬衫最上面的那颗钮扣,他轻微的动作,让一直凝气摒神的众人顿时舒了一口气,就好像被人掐住的脖子突然松了开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的一只大掌随意支在额头上,另一只手搁在交叠的腿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俊朗的面容带着一丝冷肃的味道,眉宇之间紧锁着,深深蹙起就像一座冷硬的小山峰,深遂的黑眸中隐隐散发出摄人的冷意,眸光暗沉得如同黑夜,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泄露着主人不悦的情绪。
片刻后,一室冷肃的气氛被一个肥胖高大的男人打破,熊猫缓缓地推开门,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录像机走了进来,站在贝毅跟前,将手中的DV递给他,冷冷道:"贝勒,这个给你,那小子录的东西都在里面!"
说完,半倚在桌沿上,嘴角噙着嘲弄的弧度。妈的,刚刚他只用了十分钟便将周晓林搞定了。呸,就一孬种,随便恐吓几句,只差没将祖宗十八代都交待了清楚。
事情的原委简单至极,那天纵横的尾牙宴,周晓林也是应邀的媒体,只不过后来老太太下令清场时,保安们也没有严加检查,于是便被他钻了空子。
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这卷录像带要是传了出去,恐怕李昕又要再次卷入风暴之中,这也是贝毅所担心的罢。
贝毅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掂掂手中的东西,冷笑一声,随手搁在办公桌的抽屉里。
熊猫皱眉,抬眸瞥他一眼,正欲说话,贝毅悄悄做了一个两人才懂的手势,熊猫会意,转头扬声道:"两位美女帮我们泡两杯现磨的咖啡好吗。"
熊猫特意加强语调中的现磨两个字,虽是疑问句,却用了陈述语气,两个女人也不是傻瓜,自然懂得这是在支开她们。两人相视一眼,一起走了出去,巨大的办公室里顿时就只剩下两个男人。
熊猫看了一眼门口处,眸内闪过一抹精光,转头拧眉道:"贝勒,你刚刚?"
贝毅挥挥手,狭长的眸子隐含一丝阴晦之光,在熊猫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熊猫听闻,两眼一眯,黑眸闪过一抹狠厉的之色,重重地点点头。他掏出手机在掌心间把玩着,凝神想了一下,眉宇间浮上一层忧虑之色,"贝勒,要不要叫大钱他给你这边派几个人?"
"不用!"
"那小猩猩那边呢?"
男人犹豫了片刻,倏地站起身,眼神定定地看着远方某处沉声道:"暂时不用。"
他的女人,他会保护。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已明白,任何人也靠不住,唯有自己够强大才能永远庇护着她。
熊猫轻瞅了一眼背对着他的男人,仿佛看到两座重重的山峰压在他不算宽厚的肩膀上,而眼前的男人则努力挺起胸,不让山峰压垮他怀中想要护着的人。
他掏出烟盒,噗哧一声又点着了一支烟,咬在唇间,忧心道:"贝勒,你这样会很累!"
男人回头,看着这么多年一直陪伴在他身旁情同兄弟的肥胖男人,低沉的嗓音渗出丝丝坚定,淡淡的陈述却让人不由地呼吸一窒,"熊猫,她要的东西,不重,我扛得起。"
他只恨不得将全世界捧到她面前,只愿所有的烦恼都远离她,看着她温暖而柔和的笑容,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他只愿自己的双臂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庇佑着她,给她想要的安稳。
而他,不管面对什么都甘之如饴!
听到他的话,熊猫只觉得嘴里的烟雾似乎突然之间变得呛辣起来,眼眶一阵温热,他快速地转过身,眨去快要逸出来的雾气。
他敛下眸子,却突然看到一双大脚挪到他面前,然后那只刷得光亮的皮鞋突然轻踢了一下他的脚掌尖,紧接着又伸出拳头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才迈着稳健的步伐往门外走去。
熊猫怔愣住,完全没了反应,嘴里的烟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像是被人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而三两步就走到门口的男人似乎又突然想到什么,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冯程程,你哭鼻子的模样还是跟以前一样难看..."
直到寂静的办公室传来一记门被带上的喀嚓声,熊猫才回过神来,嘴角不由地上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这个动作,是他们四人以前独有的交流感情的动作,可自从发生那件事,这10多年他再也没做过。
而这样的幽默,也似乎很远很远了。
他现在的样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他。
李昕的到来,似乎又让他找回了原来的自己。
他低笑一声,心里居然欢快得像吸食了大麻一样亢奋。
夏宇瑶从门外探进头,看到贝毅风风火火地离去,又看到熊猫笑得像朵花,拧着眉睫,一头雾水道:"咦,熊猫,一哥他去哪?"
熊猫双手撑在桌沿耸耸肩,"不知道,你也知道自小他的口风就紧得很,他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逼不了他。"
电梯里的男人正欲掏出手机,口袋里的手机就率先响了起来,
"毅,你..."电话那端传来李昕略有些急促的嗓音,她一看到电视上的新闻就马上拨通了他的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