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手机,有种告诉了就会背叛闺蜜的感觉。
他们该说清楚的,毕竟爱了那么久,即便最后共度一生的不是彼此,也该留有印记。
与其避而不见还不如坦然面对。
一些不事情不说开反而更容易留有暧昧。
夏凉梦有一瞬间以为,他是要带她私奔,去天涯亦或是海角。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有没有这个勇气,人已经被乔辛薄拉到炙网楼顶的天台。
繁星点点,雪花簌簌。他们站在雕花栏杆前俯视着高楼下的车水马龙,灯火阑珊。
“这是要殉情吗?”夏凉梦嘻嘻笑了一声,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比划了一下:“不知道这样跳下去,是摔死的还是被车碾死的。”
“你还愿意,和我?”乔辛薄歪着头凝视着她一直垂着头的姿势。
她立刻收了笑意,清冷的脱口而出:“不愿意。”拒绝的干脆利落。
“能和你跳蹦极已经耗尽了我一生的勇气,可是辛薄,耗完了,它就没了。”
我把人生过多的勇气用来爱你,以至于现在连和你在夜空下对视的勇气也没有了。
在她要抬起头的那一刻,乔辛薄缓缓避开她,声音低哑:“梦梦,我就是个胆小鬼,我甚至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看你。也甚至不敢想你会用什么眼光注视我。”
“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想了很多种反抗的方式,唯独没料到是这种情况。”
“来的毫无预兆,算计的我体无完肤。”
“抱歉让你看到那么脏的我,真的很抱歉。”乔辛薄说着手握着雕花栏杆,十分用力,有血从他手心滴落跌在白绵绵的雪上。
“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耍脾气和我闹,每次都说分手,我就厚着脸哄你。后来我说了一次,我们就真的分了一段时间,吓的我以后再也不敢对你说这两个字。”
“我以为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
“可是,现在不行了吧?”乔辛薄低着声音呵呵笑了两声,隐约能听出微弱的哭腔:“这一次,我们是真的要分手了。”
夏凉梦觉得好冷,她箍住光裸的双臂,打了个寒战。
乔辛薄听了急忙将自己白色的西装脱下来,看着她向后微微退了一步,他的动作便戛然而止。
他微微苦笑:“我真是疯了,才会脱下衣服给你。还是这么脏的衣服。”说完大手一挥,白色的西装从楼顶飘然而下。
夏凉梦愣愣的看着他,她想起她以前总会找各种理由骗他的衣服穿,他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清香问,穿着他的衣服就算是在喧嚣的课堂里也能安然入眠睡着,那安定的气味,十分舒服。
她缓缓走上前,张开双臂揽住他的腰:“辛薄,够了。”
“不要再祸害自己,也不要再考虑我。”
“我不值得。可你,还是我记忆里的干净少年,要说脏,那也是我。”她缓缓抬头看着他如海的眼眸:“就像你说的,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踮起脚尖轻轻抱着他的头,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眸:“再见,辛薄。”
夏凉梦说完松开他飞奔下楼,她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跑得很快,不时扭一下也不顾疼痛接着跑,在拐角处碰倒雾夕,没等他开口,就伸出手气息不稳的说:“借我五百块。”
雾夕皱着眉掏出钱给她,还没等说话,她就一溜烟的钻进了电梯。
雾夕愣了半晌拨了电话:“她问我借了五百块。……是,我知道是要送她……刚给了她五百块,她就没了……是您说要对她言出必应……是,但愿我现在追上去还跟得上她。”
夏凉梦一路受着司机频频打量的目光,身体受了凉,一直止不住的打喷嚏。
终于到了南郊别墅时已经快凌晨一点,她扔下钱,大步下了车。保安替她开了门,神色诡异的看了她一眼。
她皱了皱眉裹紧双臂跑进别墅,麻利的按了密码。一进门厅顿时缓和了不少,然而目光却愣住了,门厅开始,两边的墙角处,摆着一朵一朵的玫瑰花,中间铺满了花瓣,她脱掉鞋,慢慢的往里面走。
生日蛋糕,丰盛的晚餐,心形蜡烛,遍地的玫瑰。
张姐坐在沙发上见她没穿外套,急忙拿着毛毯上前披在她身上:“你这丫头上哪儿疯到现在?先生为你亲自下了厨……坐在这等到你十二点……”说着往她脸上打量:“天呐,你这是怎么了?是一路哭着回来的?”
夏凉梦缓缓的走到餐桌前,摆着一个精致的四方小盒子。她颤着手摸上去打开,里面是一款红钻细链腕表,表盘上有他们两个的英文名字,紧紧的挨在一起。她下意识的摩挲自己手腕上戴的,那还是她十八岁生日,乔辛薄送的生日礼物。
她不由苦笑了一下,原来他也记得。
“他人呢?”夏凉梦回身,吸了吸鼻子。
“出去了,说是今晚不回来了。”张姐叹了口气:“你说这好好的一个惊喜……”
夏凉梦沉默了半晌,将盒子重新盖上。对着张姐扯出抹微笑:“我累了,先睡了。”
她一个人慢慢的上了楼,仔细想想除去他出国这段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不在家,这算是……离家出走吗?她还以为先回离家出走的是她。她摸了摸身上的紧身裙子,才发觉手机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她揉了揉有些疼的额头推开卧室门,拖着酸软的身子走到床边,拿起电话,却怎么也想不起闽京城的手机号码了。
连着拨了几个都是无效的号码,索性作罢。将盒子放在床头柜上,扔了毯子,进了浴室。
早上起来,头疼的厉害,眼睛试着睁了好几次,才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张姐那张担忧的脸:“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总算是醒了,真是谢天谢地……”
她张了张嘴,熟悉的话语让她眼眸一热,眼前跟着模糊了起来:“您怎么在这儿,几点了。”
“昨天在浴室晕倒了的事也不记得了吗?”张姐叹了口气,重新给她测了下体温:“三十七度,您发了高烧,陈医生来给你输液了。还好温度降下来了,还要再吃点药才行。您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把饭菜端上来。”
夏凉梦抬手摸了摸额头,还是有点温热,她转了转脖颈,四周看了看,叫住张姐欲走的身子:“他呢?”
“先生?”张姐迟疑的回了下头:“应该是公司有事,还在忙。晚点就回来了”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夏凉梦转了转身子,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皱着眉收回目光时,瞥见床头柜上自己昨天未找到的手机,伸手拿了过来。开了机,很多条未接来电的信息。
她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想着今天是吹了哪阵疯,这么多人联系她……
正想着,苏妙安的名字跳了进来。她笑了笑接了起来,那边立刻传来大声吼叫:“姑奶奶,你昨晚到底都干了什么?夏凉梦你真的是要疯了!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夏凉梦将手机拿远了一点:“我才醒……你怎么这么吵。”
那边沉默了很久,说:“开电视看看新闻吧,你最近最好是别出门了。”说完挂了电话。
夏凉梦郁闷的看着手机,心想,现在是谁也都能挂她电话了……真是活腻了。这样想着还是不耐烦的掀开被子下了床,身子还有点虚晃。按开了电视,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她吻乔辛薄眼睛的照片,遥控器倏然落地。
女主播在上面说了什么她全然未听进去。
“哎呀你怎么下床了,还不快躺着。”
夏凉梦缓缓转过身,指着电视:“什么时候的事?”
张姐看了一眼,急忙说:“那上面是瞎报道的……”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的事!”夏凉梦突然吼了起来。
“今天一早,报纸新闻……全是……先生正在处理了,您不用担心……”张姐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她,本能上是不明白太太到底怎么想的,想起昨晚先生等了一夜,不由的有点心酸。
夏凉梦抓了抓头发跌坐在大床上,摆摆手:“您出去吧,我不想吃。”
“不吃好的慢,那怎么行?”张姐急忙反驳。
“他回来过?我看到我的手机了!”夏凉梦抬起头问她。
“嗯,回来看了下您……就又出门了……”
正说着夏凉梦已经走上前,将张姐推到了门外面,然后麻利的关上门上了锁:“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张姐看着紧闭的房门对着自家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还是让她清醒点吧!这事一定兜不住,如果夫人来电话,我可要如实讲。本来夫人已经因为少爷私自结婚上了火,我看啊,正好离了算了。反正又不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用。结婚又不是儿戏!”陈管家站在她旁边,脸色很不好看。
“瞧你这话说的,她这个孩子又不坏。一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张姐说着在他背上给了他一拳。
“那是哪样?得亏没照个正脸,天又黑,这传出去让闽家的脸往哪搁。这眼看着就要过新年,也不知道这年能不能过得好。”陈管家提高了声音。
“行了你,小点声,省怕别人不知道你嗓门大。”张姐说完气呼呼的下楼,
“哎?你跟我火什么啊……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倒是直说!”陈管家挠了挠头,说着追了下去。
夏凉梦倚着门,听着声音渐行渐远,额头上的冷汗往下掉。不知道?闽京城竟然背着长辈私自和她结婚?陈舒还上了火?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她单手揪着胸前的睡袍,紧紧的拧成一团,半晌松了手。苦笑一下,也是,像她这样家境的女人……不同意,也是应该的。
这时电视里传来闽京城的声音,夏凉梦急忙跑了过去,昨天扭到的右脚腕一阵疼痛险些摔在地上。
屏幕里闽京城站在公司门口,双手闲闲的插在裤袋里,一脸云清风淡的笑意。
“那不是我太太,我太太是和我亲吻——脸颊耳朵都会泛红的人,那照片侧脸白净,怎么会是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