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他许多年没见过的液体,是真真切切的从眼前这个高傲女人眼里流出的。多少年没慌过的自己,竟然有点无措,除了不停的换掉纸巾,做不了任何。
仔细的回想了下她方才的话,才缓缓开了口,声音格外沙哑:“怎么会,你比我干净多了。”他转过身子不敢正对着她,背抵在沙发边缘上,从桌子下面的古董烟盒里抽出一支雪茄,点燃。
在烟雾缭绕中看了看四周昏暗的场景,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小时候经常被人骂母亲是妓女,我便上去和他们撕打,和他们说,我母亲虽然打我骂我但绝不是妓女!那时候我六岁,七岁就成了那一代的霸王。小心肝,所以我和你说,我有能力保护你,那不是虚话,虽然你从没瞧的起过我……十岁的时候我亲眼看见我的母亲和一个黑东西交缠在床上,那浪叫声,让我从推门起,便听的一清二楚。我跑去卫生间吐了半天,才冲进去将那对狗男女解决了……”说到这他停了口,怎么也没想到能在她面前坦诚到这般程度。
他僵硬的直了直身子,回身看她,才发现她已经入睡,不由的掀起嘴角,邪邪的笑了起来:“瞧瞧,你怎么也不会比我糟,那时候东奔西躲的我连睡觉都不敢。”说完他按灭了雪茄,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连眼泪滴在手背上,他也没有察觉。轻轻抚了抚她凌乱的发丝,轻声说:“对不起,早没发现会这般疼你。”
夏凉梦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放大的是苏妙安那张布满阴霾的脸,她皱着眉往旁边移了移:“亲爱的,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很吓人吗?”
“知道昨晚谁送你回的吗?”
夏凉梦别扭的撇撇嘴,不吭声。
“不是你告诉我要离那个禽兽远点的吗?为什么还和他走那么近!”
夏凉梦听完蒙上被子,继续不吭声。
“乔辛薄,你是不是见到他了?”
“没有。”夏凉梦立刻从床上弹起,倚在床头。
“还说没有,他已经在客厅等了你一下午。你没见到他,他是不敢轻易找上门的。”苏妙安说着不屑的看了眼门的位置。
夏凉梦听完眨了眨眼:“骗谁呢,我昨晚喝酒的时候已经晚上了。还真以为我喝多了不是?”
苏妙安笑着拿过柜子上的闹钟:“我谢谢你还没喝多,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夏凉梦盯了半晌,胸前的被子被她揉成一团。
“不信?”苏妙安挑了八字眉:“你喊个试试阿?”
夏凉梦毛躁的扒拉一下短发:“你以为老娘不敢?”说着一松手,大喊:“薄薄!到我身边来!”
卧室的门刷的一下打开,乔辛薄一脸不可思议的站在门口,眼眶都是红的:“你叫我什么?”
夏凉梦看了一眼,翻身钻进被子里,一脚将没防备的苏妙安踹下床。
“你走你走你们走。”
“夏凉梦!你幼稚到家了!”苏妙安坐在地上,没好气的嚷:“你这又是在拍电视剧呢还是电影呢?”
“妙安,麻烦你能出去下吗?我有话想和梦梦说。”乔辛薄站在门口礼貌询问。
苏妙安显然很享受他的态度,不顾床上乱扑腾的身体,临关门时,不忘提醒:“别掀被。”
“谢谢,我知道。”乔辛薄温文尔雅的一笑,苏妙安便关上门直叹:“瞧人这声音,简直如沐春风。这哪是闽京城能比的呢?”
夏凉梦埋在被子里,数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终于大喊:“站那别动,有话快说,没话走人。”
“还要等多少年?”乔辛薄老老实实的站在离床五步的距离:“你给我个准信,让我可以安心的等。”
“谁要你等?”夏凉梦支支吾吾的嚷了一声:“我那天说的很清楚,我不喜欢你了!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了!”
“骗我呢?”乔辛薄轻轻往前迈了一步。
“骗你是狗狗!”
“梦梦,该换个了。每次骗我都说这样的台词。”乔辛薄不由笑出声。
“你想怎样?”夏凉梦彻底毛躁了!
“我只是想要个准确的日期。”乔辛薄又往前迈了两步:“沐莉莉的忧郁症也没犯过了。梦梦,随便你说,多少年我也愿意等。”
“乔辛薄,你等不起的。”夏凉梦在被子里大吐了好几口气,笑着坐起身,声音轻挑:“还不懂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吗?我已经答应你二叔远离你,就不会再和你亲近。”
“我知道。”乔辛薄走到她床边,单膝跪着,目光看着她:“只要你愿意,我随你怎么利用。你想要的也会都给你,这是你以前就知道的。”
“给的起吗?”夏凉梦妩媚一笑:“我现在想要的太多了,省省你的好心吧。和荷莲观园相比,乔辛薄你——一文不值。”说着下了床大步进了浴室。
水声很快响起,乔辛薄站在浴室门边,静静的四下打量她的房间,心底因为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呜咽声而泛起淡淡的落寞。
可又有什么理由不满,她应该这样对待他。
他蹲下身,抚了抚左脚腕上的青蛇,缓缓开了口:“抱歉因为我让你心情这样差,我明天可以再来吗?”
里边传来的依旧是水声,乔辛薄站直了身子,正对着门:“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说完,便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苏妙安倚在门口看着这个中学时王子般的人物,一脸落寞地走出来。
待看到她时,还不忘优雅的微笑:“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就像当年替夏凉梦安排她时一样,完美而疏离。
“乔辛薄,你累吗?”苏妙安在他身后问。
乔辛薄停了停穿鞋的动作,转身问:“怎么说?”
“天天带着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具,你累吗?”苏妙安向他近了一步:“你不是那种不肯主动的人,尤其是对梦梦,以前只不过一个小吵闹,你都要追着求原谅。——现在能这么多年不去找她,也不只是因为一个沐莉莉吧?”
乔辛薄听完,眯了眯眼,笑了:“苏妙安,你真是梦梦的好朋友。”说完穿上鞋,站直了身子:“我承认是有隐情,可是很抱歉,目前我没什么可说的。那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拜访。”说完将门轻轻关上。
从头至尾,那文雅的表情面具,没有一丝的松动。苏妙安愤愤然的冲进夏凉梦房间,咣咣的拍着浴室的门:“夏凉梦,你胆敢在里面哭了,我一定把你的东西全部打包扔去闽京城家里。”
那边久久的传来一声闷哼,懒懒的腔调,听不出是否哭过:“别闹了,我好困,你出去,我洗个澡要接着睡。”
“别喜欢他了。”苏妙安认命的哀求了声。
“你放心,现在想喜欢,也喜欢不起了。”夏凉梦说完便又一次将自己埋进浴池里,只有冰冷的池水才能提醒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分寸。
苏妙安倚着门框慢慢滑下身子,真疼啊。
不禁想到外婆去世时,那段时间颓废的自己,也会让夏凉梦有这种感触吗。
那么真的对不起,明明就最不想让你疼。
梁慕莎在夏威夷拍完宣传照。下了飞机,一大早便气冲冲的闯进闽京城的办公室,他正在开着视频会议,见到她连眼都没抬一下。
梁慕莎直接将椅子拖到他办公桌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俊美的五官。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会议才结束,闽京城皱着眉看着她在眼前抽烟的样子:“不是让你拍个戏?”
“闽京城,你够狠的阿?以前是若即若离——现在一宣布喜欢她,直接给我扔几千里开外?你当我梁慕莎吃素的?”
闽京城将身子向后退了退,远离了那股子从那女人周身传来的香烟味:“你不就是靠吃素维持身材?”
梁慕莎张着嘴啊了半天也没想到顶撞的词,索性直接转了话题:“我才懒得管你,但是梦梦我管定了。她爱的是乔辛薄,有我在,你休想捣乱!”
“随你。”闽京城无所谓的摊摊手。
梁慕莎一手掐灭了烟,狐疑的打量着他,这转变的速度也太快了,前一秒还醋意满天飞,乱杀一通连个小职员都不放过。
现在就能平淡如水接受她挑衅,谁信?
于是挺了挺身子:“你不用敷衍我,我绝对不会让那个小野种抢了我家梦梦的男人。”
闽京城冷笑两声:“真这么护着她,她挨打的时候也没见你帮到什么忙?”
“谁?”梁慕莎睁大了眼:“你说什么?他奶奶的,谁动手打了我的女人?”
“钟家那位大小姐。”闽京城一脸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还不忘指了指右脸。
梁慕莎听完果然闪电一样消失在闽京城的办公室。
闽京城很满意她的表现,抬手按了内线:“叫孙继进来。”
“闽总,孙特助今早奉您的命令去了洛杉矶呢。”女秘书娇滴滴的回应。
闽京城听完皱了皱眉:“让他现在回来,叫负责清洁的来清理下办公室的味道”说着起身伸了伸懒腰,慢悠悠的进了休息室。
解衬衫扣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闽京城从口袋里拿出来,看着上面钟殊的名字,懒懒的靠在床头,按了接听,另一只手还不忘继续手里的动作。
两人均是很有耐心的沉默,半晌那边先开了口:“最近可好?”
闽京城眯了眼,曲起一条腿,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不耐:“什么事?”
“家父要办个晚宴,明晚。请柬我已经差人送给你了,来不来——看你心情。”
“怎么,你舍得让他老人家痊愈了?”闽京城说完嗤笑了一声。
“不痊愈怎么宣布我接手钟氏?”那边钟殊毫不在意的回应:“再说,不整点正当的东西,怎么能追上闽总的脚步。”
“这样说来,我一定要准时参加了。”闽京城轻笑着应允,便按断了通话。手指下意识摩挲了下屏幕上的女人,然后麻利的换了幅风景画的屏保,进了浴室。
夏凉梦七拐八拐的才找到那家叫做旧爱新欢的——情色场所。站在大门外拨通了梁慕莎的电话:“亲,你确定是你本人邀请我来这家——娱乐场所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