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沫听完伸手摸了摸,因为起身而疼痛的双腿,眼里的恨光渐渐磨没。
夏凉莉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
炙网地下停车场里,钟殊将夏凉梦压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不先开口。钟殊自是领教过她的执坳,挑挑眉,作势向下亲,夏凉梦麻利的抽出胳膊,竖起一根手指用力的抵着他高挺的鼻梁上。
钟殊吃痛的蹙了下眉,说:“如果是抵在唇上,我会很高兴。”
夏凉梦撇撇嘴支开他的身子:“再不送我,我就跳车了。”
钟殊晃了晃身子,一脸的流氓气:“你想往哪里跳?”
“不无耻你会死吗?”
“不躲我你会死吗?”钟殊反问。
“会,会脏死。”夏凉梦看着钟殊一脸纨绔子弟的浮夸相认真回答。
话音一落,钟殊翻身回到驾驶位上,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碰到她,声音也没了方才的热情:“去哪?”
夏凉梦支起身子,报了地址。
钟殊猛然转过身,冷着脸看着她,然后也不看路,猛踩油门开了出去。
夏凉梦一巴掌用力扇到他的脸上,响声极大。被钟殊右手接住,牢牢按在掌心,紧贴着脸颊,开始正眼瞧了路面,脸上也没了方才的不悦。
夏凉梦张着嘴吃惊了半天,怎么也抽不出被他紧握着的手,只能恶狠狠的喊:“钟殊,你这个疯子。”
钟殊没说话,四十迈的车速慢悠悠的开着车子,一点不理会身后狂按的鸣笛声。
是疯子也是个该死的只对你犯贱的疯子,小心肝,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钟殊将车停在闽京城南郊别墅外的大门前,而且是正对着摄像头的位置。
趴在方向盘上观看了半天,发问:“你说他会在里面给咱开门吗?”
“还是你开门比较实际,快点给我打开。”夏凉梦说完已经开始上脚猛踹。
钟殊皱着眉开门下车,替她打开车门,蹲下身看她刚才踢门的右脚,脱下银色的高跟,捏了几下她的脚尖,没见她竖眉,才安心的重新替她穿好。站起身,拉开车门,动作熟稔的倒真像个司机。声音也是温柔备至:“小的已经开门了,请指示。需要小的背着你翻过这铁门吗?”
夏凉梦撇撇嘴,跳下车:“我需要你离我远一点儿。”
钟殊关上门,无所谓的笑了笑:“小心肝,你也知道小的又脏又贱,就别废这点口舌对付我了。”
夏凉梦不说话看了他许久,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走了几步,又回头,喊着说:“以前那么说你,很抱歉,我……”顿了顿,看着钟殊一直挺直的背脊,继续说:“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了解了。你看,我不也和你一样脏了吗?”说完已经笑着转身哼着曲,从包里掏出遥控,按开大门,横晃竖晃的朝里面走去,不时轻拍几下脸颊,心想真的有点喝多了。
钟殊站在原地僵了许久,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嘲笑的想,一样脏了?还不够。否则怎么还是没办法对她公主抱呢?
一阵风卷来,将他额前的发丝吹起。这个环山绕海的别墅,他是极其喜欢的。要不是时汉军,他当年必拿下这地方。
闽京城可真鬼,想将她关在这儿。谁也碰不得吗?他偏不。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他眯起桃花眼,看着上面的名字,啐了一句:“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一接听,便听到时汉军在那边讥讽夹笑的笑声:“刚才听到了一件事儿,特来和二弟你分享分享。听说向来杀人不眨眼的水墨,背着一小姑娘,绕了炙网一圈。”
钟殊吸了一口烟,不屑的冷哼:“那你听的一准是歪门邪说,能传出来的话儿,顶多是花爷钟大背着一倾城倾国的姑娘绕遍全炙网。”
那边时汉军一听,更是止不住的哧笑:“倾城倾国?能被钟二你这么夸的女人,可真少见。”
“知道就好。告诉你家那不听话的小鬼头,离我的小心肝,远点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转身对着摄像头的位置,抛了个飞吻,然后麻利的灭了烟,跳上车,前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已经消失在摄像头监控范围外。
夏凉梦晃悠悠的站在门边辨认门上密码锁数字的位置。眼前晕染了多层光圈,恍惚的一下也没按准。
这时门突然从里边打开,闽京城穿着深蓝色的开领衫,黑色的休闲长裤立在门边。还有那副看书便会戴起的黑边细框眼镜,像一团深黑的雾,居高临下的看着此时微弯着腰站在门口的女人,冷淡中透着隐隐的不悦:“你还知道回来?”
夏凉梦懒懒的直起身子,懒得理他营造的这种腹黑氛围。一边弯着身子晃晃悠悠的脱掉高跟鞋一边懒洋洋的问道:“妙安呢?”
闽京城高大的身子,懒懒的张着双臂,像个孩子似的挡住路,也不说话,似是在说,不给个交代就别想从这过去。
“你到底把苏妙安接回来没?”夏凉梦被他的幼稚彻底惹恼了,喝醉酒后的脑神经,像弹簧一样,乱糟糟的跳着。
闽京城皱了皱眉,伸手揉上她的太阳穴,动作轻柔,声音还是冷冰冰的样子:“喝了多少?不是告诉过你,离钟家的那群生物远点吗?”
夏凉梦不管不顾的往里走,由着他在身后慢步跟着揉太阳穴。老实说,疼痛少了不少,可她就是不愿意他这样了解自己。
想到这,不禁恶意的说了一句:“钟殊那种人渣,估计也不及你分毫。”
闽京城的手毫不客气的用力按下去,惹的夏凉梦嚷着喊痛。只见他收了手,背到身后,声音轻慢:“那你还急着让苏妙安找我做什么?从这点看来,在你心里,我比人渣可靠的多。你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是给我听,还是给自己找难受?”
夏凉梦盯着他那副像是深海里死鱼的表情,恼火的上前用力踩在他穿着拖鞋的脚上。看到他蹙起的眉心,才消了点气,转身飞快的朝厅堂里跑,一边喊苏妙安。
苏妙安从楼上奔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拉过夏凉梦的手坐到沙发上,用力的按向她上了妆的右脸颊。
夏凉梦吃痛的竖起柳叶眉,撒娇着搂上她的腰:“干嘛啦,很痛的呐。”
“少在那装,又没用多少力。说,是谁?”苏妙安支开她腻上来的身子,掐着腰挽起袖子,刚才在酒吧就觉得她右脸颊笑的很不自然果然没错,想到这愤愤道:“这么说来,说出差也是假的是不是?夏凉梦,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是个孩子了,能不能不要再做这些多余的事。我完全有能力站在你前面替你去摆平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力气有多大。”说着还弯着手臂像是要展示肌肉。
夏凉梦看着苏妙安用力到泛红的眼眶,跳上软绵绵的沙发,安抚似的摸着她的头发:“好好,下一次,你冲前面好了,谁惹我你就去咬谁,好不好?”
苏妙安努力绷了好几下脸颊,还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闽京城倚在墙边看着那两个在沙发上笑作一团的蠢女人,英挺的眉不悦的挑着:“饿了,夏凉梦你去做菜,我饿了。”
说他小气也罢,就是受不了她前一秒对着自己摆脸色后,下一秒就和那个不聪明的女人笑的前俯后仰。
夏凉梦翻了个白眼,将手包扔在沙发上,晃悠悠的上了楼,走了几步,回身竖起中指:“想让我做饭给你吃,等到老死吧你。”
闽京城看着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握着的手臂就越加收紧。嘴角抽动着,急力忍耐着什么。
苏妙安见状急忙冲上来挡在他们中间摆着手,好脾气的而说:“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做菜最有一套了,我来我来。”
换来的是人家两位少爷小姐互哼了一声,扭头就走,留下苏妙安一个人站在楼梯上。
她看着闽京城一个人去了庭院,站在佛顶珠下面,迎着风抽着烟。
纯白色的花朵随着晚风轻轻的晃着,远远看,像雪花。
闽京城高大英挺的身影在这样的夜色里也显得萧索了起来。
穿那样单薄就出去一定很冷吧,可她知道拦不住,就像方才他们站在二楼监控室里一样。
闽京城看到钟殊那抹炫耀似的飞吻,终于没忍住,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大步冲下了楼。
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
他却可以在夏凉梦面前及时抑制住。
想到这叹了口气,估计这顿饭是谁也没有心情吃下去了。最后看了眼那抹落寞的身影转身往楼上走。
有些东西,只能选一个。
而她很清楚知道自己更想要哪一个。
夏凉梦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给苏妙安留了个信息,便一个人悄悄溜出闽家,拦了辆的士到了公司。
除了保安室,整栋大楼都是静悄悄的,夏凉梦特意留了几层,边爬楼梯边看窗外雾蒙蒙的景色。走到办公室,凑近落地窗边,轻轻呼了口气,立刻泛起热气沾在窗上。夏凉梦皱着眉想,是要冬天了吗?
然后傻笑了一下,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门,时生穿着明黄色薄衫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夏凉梦愣了一会儿走进去,脱下粉红色的大衣和包一起轻放在衣柜里。然后慢慢走上前。
看到桌子上摆着几张服装设计图,估计是为冬季时装秀做准备,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赞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子,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男人,想到认识他后的一系列尾随,还有那天莫名其妙的告白。
夏凉梦伸出纤细的手指,用力的戳了下他的额头:“时鬼才,请别在我这混吃混喝混住,马不停蹄的滚回你的米兰。”
时生吓的一惊,嘴里不停的嚷着:“错了,真错了,不敢了。”边嚷着边快速往后一躲,碰到书柜,又反弹到桌面,匪夷所思的摔到了地上,半梦半醒的睁开眼,那表情可真真正正的是被吓到的。
夏凉梦也是没见过他这样,开着玩笑说:“怎么了?梦鬼了又见鬼了?就算我是鬼也不会有这么恐怖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