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阿鬼被她竖直着抱在怀中,双手攀着她的一侧肩头,往后瞧,小腿还一动一动的,很是不安分,冲着卓不凡“啊啊啊啊”的说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话。
卓不凡无视旁边还站着的司轩之和沈铆,冲着阿鬼做了个飞吻,惹的阿鬼又是一阵吱吱哇哇,口水都滴出来了,笑的十分开怀。
明镶抱紧阿鬼,想把他放倒在怀里,看见他和卓不凡这么开心的互动,她心里就不是滋味,卓不凡凭什么能够得到阿鬼的笑脸?
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卓不凡。
也许是父子天性,阿鬼和卓不凡在固执这一点上倒是很一致。
明镶只要把他一放平,他就手脚都不老实。
没办法,只能由着他了。
这情形落在旁人眼中怎么看怎么诡异,妖女夜煞给一个孩子当老妈子,最无节操的三俗公子,也甘愿无下限的博得这孩子一笑,没瞧见他此时吐着舌头,歪眉斜眼的逗孩子笑么?
司轩之一双眸子越发晶亮了。
沈铆一张俏脸越发凝重了,她看看卓不凡,再看看还冲他们直乐呵的孩子,杏眸倏地瞪大,不会吧!
这个孩子……是卓不凡的?
这个念头刚划过脑海,就被她甩开了。
但卓不凡对夜煞确有不同,江湖上关于这二人的消息就更多了,卓不凡这两年都是带着夜煞的,这种可能性不能全部否定,而且,卓不凡对夜煞确实是不同的,她已经在想着如何对付夜煞了。
沈铆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触及卓不凡警告的眼神,马上冷静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卓不凡冷淡的看着她,似乎猜透了她的想法。
不可能,心高气傲的卓不凡,为了挡掉那些蜂飞蝶舞的,多是那自己当挡箭牌的,这些年,她以为他们已经就这件事达成了默契。
卓不凡和妹妹有过那么一段露水姻缘,她可以忍,若是别的女子,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一个念头,还没有来得及抓住,就被人打断了。
卓不凡和司轩之一来一往的说了起来,本就不是很熟悉的两人,很快就寒暄完毕,这时,端木戎和端木睿一前一后的过来了,两人远远的就冲着这边说话了。
这两人倒是奇葩,既互为防备,又非要黏在一起,互相监督,黏在一起就一起吧,又作出这番有距离,互瞧不上眼的姿态。
沈铆迅速的恢复笑颜,冲他们豪放的挥了挥手,反正她不是真的招夫,她本就是这般豪迈性子,也没有遮掩的打算。
她想嫁的那个人,对她的各种阴暗性子,了解的恐怕比她自己还清楚,她有些心酸的看了卓不凡一眼,旋即挪开了视线。
明镶和慕容鐟并肩而行,慕容鐟看她又恢复成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什么时候他慕容鐟也被人当做幌子,还甘之如饴。
走远了,明镶绷直的后背才微微放松了些。
很快,慕容鐟也找了过来,脸色不怎么好看,还带着几分怒气和慕容鐟打了招呼。
“怎么了?”慕容鐟淡淡的问道。
慕容鐟甩了甩袖子,用力摇了摇头,像是在和谁斗狠似的:“没有。”
明镶讶异的看了慕容鐟一眼,她对慕容鐟的认识,以前他经常到诚王府来,他是很少生气的,不管是心机深沉也好,还是乐天也好,最近她明明和慕容鐟见面不多,却见他这般暴跳如雷的时候已经几次了。
他不说,慕容鐟也不追问,无非就是那么点事,他出来的时候慕容鐟还和端木戎聊的高兴,现在就变了脸色。
屋子里能够和慕容鐟说的上话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云炎性子极淡薄,不会惹他,端木戎有心和慕容鐟攀交情,自然不会得罪他,就只剩下个端木睿了。端木睿是南平皇室第三代皇孙里,风头正劲的一个,除了不是嫡长孙,他没什么不如旁的兄弟的,此人最是狂傲,恐怕是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吧。
能把这个弟弟气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他母妃的事了。
慕容鐟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慕容鐟最厌恶的就是别人说他母妃出身低,虽然这是事实,他母妃也只是龙腾太后身边的一个婢女,一朝爬上龙床,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
太后,当时还是皇后,念及旧情,将他养在身边。
这虽然是皇室中都知晓的事,但慕容鐟最恨别人提起。
他努力将自己当成是皇兄和五哥的嫡亲弟弟,这些年,他和这两位皇兄的感情很不错,甚至超过了嫡亲兄弟的他们,就是有些人,不断的提醒他,他出身低,上不得台面。
慕容鐟深深的呼吸几口气,平和了些,才道:“五哥,对不起,我冲动了。”
慕容鐟不在意的摇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看到慕容鐟眼中的阴郁,他眸子闪了闪。
“五哥,我们不在这吃吧,我听云炎说落英城有个海市蜃楼,很是有特点,能看到落英城的全景,我们去那里吧。”
慕容鐟看了看明镶,明镶毫不犹豫的道:“你们去吧,我直接回去给阿鬼喂药。”作为同盟,她愿意释放点友好。何况海市蜃楼不过就是家修的高点的酒楼而已。
她离开大漠的时候还没有呢,应该是这些年修建的,江湖漂泊的日子里也听人提起过。她没有多少好奇心。
慕容鐟直接冲着后面的侍卫道:“保护好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三人又恢复成默默的走。
到落英庄门口就各自散开了。
慕容鐟未说什么,倒是慕容鐟多看了几眼。
这个夜煞……他总是有些不安。
明镶不管慕容鐟什么心态,她抱着阿鬼,沿着原路回去。
正值中午,路上的行人很多,外地人也不少,看阿鬼的精神不错,她也不着急回去,落英城时隔这么多年,她又回来了,昨天匆匆一眼,根本就没看到什么。
现在她倒是有些心情,看看路上的风景,慕容鐟派来说是保护他的两个侍卫不近不远的跟着,她也不在意,虽然真的遇到什么危险,这两个人也指望不上,慕容鐟要这么做,她就接受好了。
七年来落英城的变化还是很大的,已经很难和记忆里的重合了,尤其落英庄门口这段,变化最大,回去的路上会经过最繁华的大街,落英城的街面上也有临街的铺子,售卖皮毛、药材、也有从三国来的一些小玩意儿。
突然,她的视线一凝,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人侧面对着她,心中一跳,差点就喊出声来,那人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来,两人对了个正着,真的是师父!
明镶面上一喜,就带了笑意,师父虽然对她们姐妹极为严苛,但是也是为了让她们有所成就,将她们从吃不饱的日子里解救出来,光这一点,她就是感恩的,虽然他常年都是冷淡的对着她们,没有亲近之意,师徒相处很是冷冰冰的,但比之其他人,师父到底还是不同的。
方鸿盛有四十出头,为人极为严肃刻板,难得见到什么表情,唯一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许是因为如此,一张五官端正,透着冷淡气息的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倒是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的多,常年练武,加上身材颀长精装,站在人群中,明镶还是一言就认出他来。
要说落英城唯一没有变化的,恐怕就是方鸿盛了。
对上方鸿盛冷冰冰的脸,眸子为不可见的闪过防备,明镶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她差点忘记了,现在她是夜煞。
方鸿盛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很快脸上一丝异样的痕迹都无,视线却依旧盯着明镶,明镶被他看着,想起以前练功的时候,师傅就是这样冷淡的瞧着她们的动作是否到位,居然生出几分亲切来。
紧了紧怀中的阿鬼,一双凤眸坦然的和方鸿盛对视。
方鸿盛面无表情的挪开了视线,是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小童对他说了句什么。
就见方鸿盛眉头微微上扬,这个动作显示他极为不满,方鸿盛的这点情绪,明镶很快就捕捉到了。
要知道以前练功到百无聊赖的时候,她和姐姐就琢磨师傅的面瘫脸上细微的小动作。
方鸿盛幅度最大的动作就是扬眉,他的眉毛又黑又浓密,面无表情的时候是直直的一条线。
听完小童的低语,方鸿盛也顾不得揣摩一个陌生女子对着自己笑的热情意味着什么了。
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连探查的意愿都没有,急匆匆的就走了,和明镶的方向背道而驰。
错身离开,再无视线交汇,明镶收回目光,看向方鸿盛刚才站立的地方,普普通通一个茶水铺,没什么特别的。
回到落英城给慕容鐟兄弟安排的住处,那太医果然已经熬好了药,阿鬼从小就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倒是没有多少抗拒,喂药的过程很是轻松,喝了药,早上也玩了半日,他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明镶随便吃了些这院子里准备的饭食,正想着出去晃晃,怎么说都回来了一回,不看看,心里难受。
还有姐姐的选夫,也不知道今日会不会出结果,这些她都想知道。
哪知还未走出房间,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喧哗,一个高亢的男声,嚷嚷着要见夜煞,让夜煞滚出来。
这宅子里还住了别人,那些虽然被沈铆淘汰了,但是还没有走的人,大老远的来了,虽然有人气不过立马就走了,但是多数人还留着的。
也跟着这人起哄,闹哄哄的一片,眼看慕容鐟的侍卫就要挡不住,明镶也不敢让阿鬼一个人躺在房间里,说她谨慎过头了也好,不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她都不放心。
将阿鬼的襁褓绑在胸前,索性阿鬼也习惯了,被折腾这一番倒是没有醒来。
“妖女你出来了?小爷有个生意要和你一起做。”
明镶倚在院门口,看着被侍卫拦住的年轻男子,皮肤微黑,人高马大,浓眉大眼足以概括其全部,没有什么特色,和云炎有的一比,但是气质是截然不同的,云炎是带着淡淡疏离的贵气,他则是一身匪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