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有人应了声,赶紧去了。
“谢谢……谢谢……”上官倾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完,哀怨的看着慕容鐟。
慕容鐟一挥手,“带走!”算是为这件事划下了句号。
上官倾再怎么不乐意,也由不得她,戚戚然回过头,往外走了,最后的视线落在明镶脸上,明镶冲她挑眉一笑。
不过是把当初她给的,还给她罢了,一个无意义的表情而已,上官倾怎么看,怎么想,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事情了。
上官倾杏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回过头,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
明镶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没有感想那是不可能的,看热闹的人,谁会嫌事大?尤其是这家的闲事,越大才越好,说她恶趣味也好,小心眼也好,总之,对于他们不爽了,她就高兴了。
直到上官倾转了个弯,最后那一角石榴红的裙角消失,她才收回视线。
明知道慕容鐟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瞧,凤眸一扫,淡定的在他脸上溜了一圈,再落在远处,手轻柔的拍在阿鬼背后。
被上官倾这么一闹,再看明镶突然很愉悦的样子,慕容鐟就算是个神,情绪也好不起来了,也不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的道:“证据一会给你送来,明镶,本王……算了,本王有事走了,你再想到什么,随时找我。”
说完站起来,竟然真的转身就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
很快就有个人送来了所谓的证据。
明镶哄睡了阿鬼,一张一张的纸看着,除了那天她见过的那张说上官倾天定凤命的纸,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信件,奏折,署名基本都是明忠义,或者是写给明忠义的,从这些看来,无非是朝堂上,爷爷对慕容鐟不满,两人的确是分属不同的派别。
爷爷看起来应该是保皇党。
明镶越看心中的疑惑越甚,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爷爷为什么会选中慕容鐟为她的夫婿?
“镶儿,诚王仁厚,为了让皇上放心,那些重臣子女是娶不得的,但是爷爷不同,一来爷爷年岁已高,虽然名为太傅,但是并无实权,二来,家中无人在重任担职,这么一来配给诚王爷,不是高攀,诚王也不会更让皇上忌惮……”
订亲前,爷爷的这番话犹言在耳,当初她也深以为然。
那这些所谓‘证据’,又是怎么回事?
一鼓作气,直到看到最后一页,上面是一张拓印的图案,明镶心中一跳,不安和烦躁更甚,从胸口扯出一块玉佩,这张纸上的花纹,就是这块玉佩,这是当初和爷爷相认时的玉佩,从仙人崖顶落下时唯一的家当。
来来去去,陪着自己多年的东西。
这图案,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现在被拓印在纸上,旁边一字未写。
抱着还睡着的阿鬼慕容鐟的态度,让她实在不放心这里,没办法,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了,尤其是涉及到阿鬼,就更不放心了。
门口候着的秋霜和冬雪见她出来,想说什么终是按捺住,这位,可不是她们能惹的主,听说五指掏心绝技极为凶残,虽然王爷让她们听她的吩咐,但到底不是像当初对前已故王妃,半是伺候,半是监视。
只得收了音,默默的跟上。
明镶直接往兰院去,一路上是畅通无阻,刚到兰院门口,慕容鐟已经收到了侍卫的报告。
见她一脸严肃的进来,往后仰,靠在太师椅上,问道:“有发现?”
她这急匆匆的模样,肯定发现了什么。
慕容鐟对这些证据都很熟悉了,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只是没有落实而已。
现在看到明镶倒是有些期待。
明镶快步进屋,冬雪和秋霜气喘吁吁的停在门口,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这是什么?”,明镶直接将那张纸按在桌面上,盯着慕容鐟。
慕容鐟扬眉:“你认识?”
见明镶点头,他神色也郑重起来,继续道:“据本王所知,这是一个家族图腾,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没有查清楚。”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明镶,那意思,很明确:“你应该知道什么”
明镶捏着那张纸,“我爷爷和这个图腾有什么关系?你是说明家?”
慕容鐟摇头:“这个还没有查出来,明忠义……你爷爷应该和这图腾有关联,本王已经派人查了三国所有大家族的图腾,可惜,都没有查到,应该还有些隐匿的家族,总有些古老的家族不为外人所知。”
明镶点头表示理解,但是明家?她当初代表父亲入宗族的时候,听爷爷说起过,明家就是龙腾土生土长的家族,随着历史沉浮,也曾起起落落,要是查,慕容鐟不可能查不到。
其实这也是慕容鐟疑惑的地方,其实关于这个图腾所属的家族和明家的关系,他有其他的猜测……慕容鐟褶褶生辉的看着明镶,明镶却没有将玉佩拿出来的打算,毕竟,慕容鐟也不是什么她想信任就能完全信任的人。
见她不说话,慕容鐟眸子闪了闪,又问了句:“你认识这图案?”
明镶收回视线,已经平静下来:“认识。”看慕容鐟一脸期待的样子,她道:“以前见过,我在大漠的时候。”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了了,慕容鐟点点头,眼睛仍然盯着明镶:“原来是大漠的。”
明镶不以为意,她又没有撒谎,不怕他看。何况她现在思绪有些恍惚,大漠对她来说真的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里有她心酸却温情的童年,她最美好的时候,就是在大漠,人人避之不及的大漠。
大漠是三国边境交汇处的一个独特的存在,一片不毛之地,三国也不会浪费人力财力去争夺,相反,如果没有大漠,三国接壤的领土更多,纷争肯定会更多,大漠是个缓冲之地,也是流匪,各国的通缉要犯最后的归宿。
寻常人不是自己找死,绝对不会去大漠,对于大漠以外的人,大漠就是个恐怖又神秘的存在。
在大漠活动的都是重刑犯,能不恐怖么。
因此,大漠相当于自成一国,虽然被称为‘大漠’,也包含了戈壁,和沙漠周围无数贫瘠的土地,最富饶的地方就是沙漠里的绿洲。
大漠有五座城池,都是沙漠绿洲发展壮大起来的。
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住在五城的人除了用牲畜,沙漠特有的沙枣,香料,药材和三国的人交换米粮食物,一些没有的物品,定期外出之外,和三国都少有接触,大漠的人不出来,外面基本不会有人去。
明镶就是在大漠长大的。
她一直知道,她的爹娘是西岐的重刑犯,她娘是西岐皇室的旁支,她爹出生不高,据说她爹娘的结合,很是一段传奇,后来受西岐皇室内斗波及,具体什么波及,明镶年岁小,也不清楚,长大后,姐姐也没有跟她说过。
她只知道,很小的时候爹娘就在逃亡途中去世,姐姐沈铆比她大六岁,是她的姐姐又是她的爹娘,带着她在大漠那样的地方生存下来了。
后来两人被师傅看中,收为徒,她才知晓那个寒门出身的爹,曾经是大漠五城之主,师傅是爹的下属,交她们武功,帮着姐姐夺取大漠五城的领导权。
然后就是爷爷找上来,看到姐姐的玉佩,就是她此时随身带着的那枚,认了亲,父亲的身世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落英城城主可以号令大漠,姐姐做到了,给了她安稳,却又将她带进了局中。
“这是沈家的?”
慕容鐟打断了明镶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眸子里有来不及掩去的怅然,大漠,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你怎么这么问?”明镶凝眉,很快就想明白了,她的过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没多复杂,只要查肯定能查到。
而且她姐姐现在是落英城的城主,她的信息要查到,还真不难,她幼时被姐姐保护的妥妥的,能接触的东西不多,再加上这么多年了,还能记得住的图案,只能是自家的。
沈家。
在叫‘明镶’之前,她叫做‘沈镶’,和姐姐相依为命的孤女。
沈家是不是什么大家族,要搁在以前,她肯定否认,毕竟大家族怎么会任由他爹娘死在异乡,要是大家族不会连两个遗孤都不接纳?
可不是大家族,她爹寒门子弟凭什么号令五城?
“这个图腾的来历很重要。”慕容鐟正色道。
“怎么说?”
“本王怀疑,明家为图腾背后的家族做事。”慕容鐟说着,眼里闪过寒光。
明镶松开那张纸,往后退了一步,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可目的呢?原因呢?
而且她爷爷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和慕容鐟有些不对付罢了。
明面上,也多是为她出气而已。
再加上上次她去明家,明家以为她是沈铆的态度来看,还真不是一般的纠结。
“不可能。”她摇摇头,“明家在龙腾数百年,就算面上看着不怎么样,根基还在,这样的书香之家,不会为别人威胁,不管是我爷爷还是明耀辉,都是宁死不折的人。”
慕容鐟点点头:“是还有很多疑点,沈铆肯定是知道内情。”
明镶一眼扫过来,想到明家人所谓的证据,慕容鐟坦然回视:“本王和沈铆仅止于认识。”
顿了顿,见明镶稍稍放松了些,不关姐姐的事情就好,她真希望只是明家查错了。
猜到明镶的放松是因为沈铆和他,慕容鐟神色不变,继续道:“明忠义去世前,京师的确有疑似沈铆长相的人出现在如非乐坊。”
慕容鐟再温和,也只是表现,对于处处与他为敌的人,即使是声名远播的明忠义,他也喊不出一声明老太傅,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带给他的麻烦没有少,于是直呼其名。
见明镶赫然瞪大眼,手抓着椅背。
慕容鐟没有给她发问质疑的机会,“之后就发生了明忠义被马踩伤的事,后来沈铆不见踪影,之后她和端王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关于他们的婚事,本王可以告诉你,沈铆之前同意,是因为她想借龙腾的力,那会落英城可不太平,她难以服众。后来落英城稳定了,她就拒婚了,本王得到的消息,她和西岐往来颇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