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范匀公寓的房内早已经一片狼藉,就在刚才,林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蹬倒了床头的柜子,而那柜子上的玻璃杯子碎了一地。
范匀转头下意识的察看,可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林苏早已经推来了他,用她此生最快的速度,去捡那堆碎片。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捡起一块离她最近的碎片,朝着腕处就是狠狠的一扎。
那一下究竟扎了多深,林苏已经不关心了。
但是她知道,就这么耗下去,范匀再不可能得逞。
跟一个死人,想来范匀肯定不会有那样的兴趣。
“你这是……”范匀已经被那腕间潺潺的血流震惊了,入目之处满满的都是血红一片,触目惊心。
而林苏天生肤白,两厢一衬,却不知道这种惨烈的美是让人震撼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但是范匀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听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在门口响起。
范匀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这样的行事方式,还真是较之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慕予辰,还会有谁?
不知道为什么,范匀反而不急了,不急林苏那不停流着血的手腕,也不急着怎么得到林苏,反正时间长久。
林苏在一旁,因为血液的迅速流逝,早已经头晕眼花了,但是在听到那一声巨大的撞门声的时候,她也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谁来了。
而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上身未着寸缕。
但是满满消失的意识已经容不得她想太多了。
只听得扑通一声,她直接栽倒在了地上,而昏迷之前,她似乎还看到了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披星戴月的来,眼里满是疼惜,在她愈渐模糊的视线和直觉里,径直向她走来,然后抱紧了她,像对待一个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一轮残月刚刚挂在空中,午夜马路上,一辆飞车正在疾驰。
只见车上一人昏迷9不止,手腕不时流着鲜血,一人沉默不语,到那紧捏着的手也能泄露出端倪。
而又有一人眉目冷峻,他开着车,不时透露着焦躁和不安的情绪。
这辈子第一次,连指尖都是颤抖的,那多年来养成的冷静,处事淡定,永远不会焦急的模子也早已经被打破。
慕予辰只知道,此刻的他心中早已经乱成了一片。
刚才若不是夏尔跟着跑了进来,拉住了他,也许他会真的让范匀死在那里。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啊,那时无论多久都忘不掉的场景。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苏,几乎是浸在鲜血里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血红一片,在那白皙的肌肤上蔓延,看起来触目惊心。
林苏上身的衬衣早已经被范匀撕烂,如今也是那样袒露在空气中。
她整个人躺在那里,手腕还流着血,但是脸色苍白一片,嘴唇可以清晰的看见咬痕,全都是血口子。
林苏整个人想一个破碎的娃娃一样,丝毫没有生气。
看到这一慕的时候,慕予辰的心莫名的已经漏了一拍,整个人几乎是本能的奔到了林苏的面前。
他刚刚疯狂的撞击门时,身上已经快被撞的散架了,但是如今,这全身的疼痛早已经化作乌有。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林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抖的厉害,而林苏那么轻,轻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那早已经虚弱到无法察觉的呼吸让他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这狼狈的模样,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才能坚持到他来才倒下?
慕予辰努力的镇定下心神,他脱下了身上的大字,然后裹住林苏裸露的上身,他很清楚的知道林苏现在最需要的是止血,所以他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要知道,林苏拿那玻璃碎片割手腕的时候,丝毫不含糊,几乎是下了必死的心思的。
而那一割,几乎是深可见骨了,慕予辰一边颤抖着,一边搜罗着脑中的急救知识。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他迅速的起身翻箱倒柜的找着剪刀,然后在找到剪刀的那一刻,他也丝毫不手软的齐背剪下了林苏半头长发。
然后慕予辰迅速点燃剪下来的那些头发,不一会儿,头发烧成灰,慕予辰便疯了一般的将那么发灰往林苏手腕上撒。
范匀坐在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身也穿好了衣服,衣冠整洁的看着焦躁的慕予辰和生死未卜的林苏。
若说他对林苏的现状丝毫不担忧,也着实是假的,但是他却有种预感,像林苏这样外表似乎算不上多刚强,内心却无比柔韧的女人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得就死掉。
至于其他事,没关系,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眼看着林苏手上的血终于有止住的迹象,再没有往外流个不停了,慕予辰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明明是已经很冷的深秋时节,慕予辰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衣,他的额头却依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而身上的白衬衣也早已经被林苏的血染红了一片,此刻他看起来也无比狼狈。
正待他准备抱林苏离开去医院时,慕予辰的耳边又响起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真是让人伤心啊,慕少爷似乎忽略了范某人的存在了。”
不听这声音,慕予辰还不至于记起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刚才因为林苏这副模样,他早已经慌了神,似乎也真的忽略了范匀的存在。
几乎是一瞬间,积压了这么些年的怒火,一朝燃起,就怎么也扑不灭了。
慕予辰将昏迷中的林苏轻轻的平放在了床上,然后下一刻,他便上前一步,揪住了范匀的衣领子。
这样的慕予辰,范匀不是没有见过,眼里满是恨意,滔天的怒火几乎可以让人毁灭。
范匀轻笑,他对上慕予辰那几乎可以结上一层冰的眼神,丝毫不闪躲,甚至于,他还有点享受激怒慕予辰的过程。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享受让慕予辰变的绝望而又疯狂的过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