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_凤于九天：云梦泽之苍龙劫

一觉醒来，已是朝霞满天、旭日初现。这云梦泽的早晨，果然是轻雾弥漫、水汽氤氲，一切都在薄薄的烟雾似隐似现，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今日的窗外，并无往常的抚琴声，传入我耳中的，止有细瀑流水，间和着如歌的鸟鸣声。我伸了过懒腰，缓步走出木屋。寻遍四周，只是不见云儿的身影。我喊了几声，无人回应。我内心之中，不由得暗自奇怪，其中还夹杂几分焦虑。

我在外面呼吸了几口清新甜蜜的空气，做了一会儿运动，仍不见云儿的踪迹，只好焦虑而寂寥地回到木屋中。

须臾，有云儿与别人的谈话声从外面传来。我撩起窗帘，见三人正快步赶来。当中一人，正是云儿；云儿身后左侧，乃是当日向云儿禀报军情之人；至于其身后另外一人，身材到是高大威猛，他发髻高挽，颜面赤如红枣，浓眉大眼，满脸虬须，身着一件红色披风，脚穿一双黑色战靴，浑身散发着刚猛之气，真乃人中之龙也。惟有此人，方不愧于"大丈夫"三过字！我心中暗暗赞叹道。

我尚沉思间，三人已推门而至。"Sia，当年的骁骑将军之子。这位你们已见过一面的，姓杨，刚加入我们不久，现任通令传讯官！这位姓梅，曾做过当年你父亲麾下旧属，现在是我军将士统领。"云儿替我们互相介绍道。

二人立即向我揖礼拜道："属下参见少将军！"其嗓音粗放豪壮，声若洪钟大吕，我提防不及，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倒坐在床边的木椅上。

云儿在一旁嘴而笑，那二人也在一旁咧嘴笑着。我忙重新站起来还礼道："小侄初来乍到，未曾拜会两位，倒是小侄有失礼数了！"

云儿的笑声中当然没有别的意思，惟余见我被惊吓，觉得可笑而已。可旁边这两人的笑声，我怎么听都觉得有一丝冷笑的成分在其中。也难怪，能被一句笑声吓倒的，只怕除了我，再难找出一人了。

我偷偷瞥了二人一眼，他们的目光中果然带着几分轻蔑的神色，我的心里微微不快起来。

"我早听说你们回来了，却总也找不到，原来是用水晶石给屏蔽起来了。哈哈，Sia，还认识我吗？"又一声粗若闷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声音我却是听到过的，那是我和云儿尚在人间世界时，云儿的一名下人的声音。回想起来，我们已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

我快步走向门口去迎接。见到他时，又被惊了一跳，这人虽一身如我一样的短装，却浑身散发着比梅统领更加逼人的阳刚之气，哪还有当年做下人时丁点儿猥琐的样子。

我慌忙喊他："易大叔，咱们好久不见了。"那人双手拍着我的肩膀，朗声笑道："是啊！当初你离开我们时，还只是个小不点儿，转眼间都已经这么高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笑了笑，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行人叙说完毕，易大叔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道："往日净听云儿公主说你英俊洒脱、天资聪颖，今日一见，果然如她所言。想毕你也曾听公主向你提起过，我这个人，向来轻视名利辈分，最讨厌人家说我年长。大叔有个不情之请，不知Sia能否答应呢？"

我向依大叔揖礼道："大叔但有差遣，Sia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易闻言大笑道："还没到那种地步。大叔的意思是，如果Sia不嫌弃你大叔年老体迈，我们就结拜为兄弟如何？"我闻言大惊道："此事万万不可！"易大叔对我笑道："云儿常说Sia是洒脱、随意之人，今日却为何恁地不痛快？"

我心中暗付道：这易大叔乃云儿多年的随身监护，因此她也如我一般，尊称其"大叔"，我若和他结拜，却让云儿以后怎么称呼。我还在沉思之际，云儿已在我身旁笑着道："Sia，你不必多虑，易大叔也是性情中人，他既然要和你结拜，你尽管答应便是！"言毕，又转身对易大叔笑道："你一见Sia，就要和他结拜，我以后若再称呼你'大叔';，岂不是让Sia白拣个大便宜？"易闻言挠头笑道："这...我倒还真是是疏忽了，这下该怎么办？"云儿眨眼笑道："我有个解决的办法。"易忙问："什么办法？"云儿故意托着下颌在屋里踱来踱去，急得易只是大叫："到底什么办法，你快说呀！"

云儿这才微笑着道："你和Sia结为金兰之后，再和我结为兄妹，岂不为妙？"

易闻言大喜，拉着我的手便要行结义之礼。我急得连连后退，说什么都不肯。

云儿在一旁笑道："Sia，你不必推辞，易兄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虽然易只是云儿的监护人，可毕竟是我们的长辈，我真有些不知所措了。云儿轻步走到我身边，轻拉了一下我的衣服，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恍然大悟：是了，我虽说是忠烈之后，终究是初来乍到，又一身文弱之气，在一行武将当中，还真有点难以服众。易和云儿此举，还有隐隐告戒旁人的意思：莫要小瞧了这位浑身书卷气息的年轻人！

我即心下释然，不再一味回绝，当下和易撮土为香，结了金兰，也算为以后在云梦泽的经历迈出了第一步。

"梅统领，你去将部下们集合起来吧，也好让我们这位少将军见识一下云梦泽军士的阵容。"云儿说道。梅统领领命，转身告退。

易拉着我的手，对我笑道："Sia，我看那梅统领好象对你不太友好啊？"我挠头笑道："谁会将一位文弱的医生放在眼里。"

易再次朗声大笑："说起来我离开人间世界回来已有很长时间，前几日听云公主讲你如何一招间即将那些黑衣人击败，你易大哥不才，有心向你讨教几招，你大概不会拒绝吧？"

我还未答话，云儿已大叫道："你这兄长，勤练武学多年，至今罕遇对手。而Sia他虽聪颖机智，却不懂任何武功，又是重伤初愈，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易好象故意要云儿紧张似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对她笑道："我只是要和Sia切磋一下，你紧张做甚？"

我亦是急忙挥手："不行不行，我若和兄长动手，还不是又要躺在床是一段时间。"易又回头打量了我一下，笑道："你不会武功都能将那些黑衣人击败。若是懂了武功，天下还有谁是你的对手？"

任凭我和云儿怎么劝解，易都执意要和我比试一下。我终究还是被我刚刚结拜的这位义兄拉到了外面。

"不知Sia擅长什么兵器呢？"易在一旁站定，瞧着我道。我苦笑了一下，对他道："我擅长使用听诊器。"一句话让云儿笑得弯下腰来。易一脸的茫然，问我们道："听诊器，那是什么兵器？"我也不由得大笑起来，总算多少缓和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云儿跑到溪流旁的灌木丛中，随手折了两根约一米长的小树枝回来，对我的易兄苦笑道："你这位义弟，确实不懂任何武功，身体又刚刚恢复，你可不能出手过重了。Sia若因此再受伤，我和你没完！"易接过树枝，对云儿道："公主...义妹尽可放心！"

我还在犹豫，云儿已经将树枝递到我手中。

我浑浑噩噩地接过树枝，心想：有什么啊，大不了再受伤一次了。我提着树枝，双手抱拳，向易行了一礼道："易兄，得罪了！"说完，我以树枝做剑，平平伸出，摆了个姿势。我向易瞧去，却见他脸色大变。我心中暗笑：我这位义兄对天下招式熟记于心，惟独没有见过我这破绽招出的招式，还以为这便是"无招胜有招"的至高境界了。

我暗自窃笑，转换姿势，右手握树枝斜横于胸前，左手平直伸出。这一下，易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我知道凭我的姿势，只可骗得过易一时半会儿，待真正动起手来，早被他一招击败了。我只是在原地呆站着，不敢抢先动。易的脸色更加凝重，他一声长啸，左手向我一指，右手举着树枝向我疾冲过来。易的身形之快，只怕当世无人能及。电光雷石间，易手中的树枝一接近我的胸前。我来不及多想，急忙转身躲过，那树枝几乎是擦着我的衣服直直过去，我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易一招既已得手，不容我有喘息之机，当下右手回缩，手中树枝平平向我劈砍过来。我欲后跳躲闪，已然不及。

我急忙腾空跃起，在空中一个急速前翻，手中树枝向易撩去，欲将易手中的树枝拨开。只应得"啪"的一声，便觉得手上猛然一轻，只见那树枝已经被易的树枝磕断。

我再次大惊，身体又从空中落下。易趁我尚未站稳，手中树枝再次挟风向我的前胸袭来。我急忙将身体向后倾倒，易的树枝几乎是贴着我的脸滑过去。这下，我总算看清楚了易握着树枝的右手。

我以手中尚余的半段树枝拄了一下地面，身体借机再腾空飞起。我在空中再次急速转身，趁易的右手尚在收势，手中树枝直直向下刺去，正中易的前臂。

易手臂吃痛，不由哆嗦了一下，身体疾步后退，跳出约有三四米远，直直站定。而我的身体也已从空中落下，站在地上。

我将树枝反握，双手一揖，对易笑道："易兄，承让了！"易似乎心有不甘，冲我高声叫道："再来！"话音未落，又一次向我疾刺过来。我慌忙弯身躲闪，从易的胁下钻出。我左手拍地，身体趁机反转，右手树枝向上一撩，再次击中易的手腕。这一次，我因为是下意识的动作，手上力度出奇地大，易手中的树枝终于把捏不住，脱手飞出。我站定身体，右手反转，握着树枝在身前一划，又平直前伸，抵在易的颈前。

易的脸色惨白得有些吓人，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继而转为欣喜之色。

云儿在一旁对易笑道："怎么样，你这位义弟的身手还说得过去吧？"我收回右手，将手中树枝远远抛出，对云儿道："易兄这是在有意让着我，不然我怎么可能胜得了他。"易却拍着我的肩膀苦笑道："你就别挖苦为兄了。我这一生，罕遇敌手。没想到今日与Sia切磋，居然过不了数招。幸亏是小树枝，若换做平常兵器，只怕我这右手早就没了。"

我对易解释道："那是因为我有水晶石的相助。云儿说水晶石可以激发人的潜能。"易握着手笑道："那是云儿为了鼓励你故意那样说的。她不是也有水晶石吗，你让她和我过几招试试。"云儿闻言只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我们在云儿平常抚琴的青石案几旁边坐下来。易问我道："我学武多年，竟看不出你的套路师从何处。莫非是从人间世界学来的？"云儿笑道："他在人间世界时，并没有学得一招半式。他这本事，是上天所赐，你学不来的。"

易挠头大笑："那是自然。"

我们正在说话间，听见远处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我们三人回头望去，见一队士卒正蜂拥向我们走过来。为首之人，正是梅统领。他胯下坐骑乃是一匹鹿首马身的东西，颇有点像我在人间世界见到的四不像。

梅统领率军士们走到我们近前，跳下坐骑与众军士一起参拜道："参见云公主、少将军！"云儿与我忙还礼致谢，让他们起身。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我面前的这支部队，不禁哑然失笑：这也称得上军士？梅统领及他属下约三四百人，尽皆冷兵器时代装束，虽皆是铠甲在身，却俱已残缺不全、凌乱不堪。再瞧他们脸上，个个面带菜色，且多有污秽。目光中，却透露着无比的刚毅与坚定。当然，还有些些许的惊奇与不屑。这支部队想必是长期游走迎敌、吃了不少苦头。我的内心一下子对他们肃然起敬起来。

我们与众军士客套完毕，易拉着梅统领走到我跟前，与他绘声绘色地讲起我们方才的切磋。梅统领只是不动声色地频频点头，间或以眼角的余光扫我一下，目光中尽是怀疑与不服。

易见此情形，有些不屑地对统领道："梅兄，我看你对Sia他颇有些不服，是不是？"梅统领望了云儿一眼，单膝跪地拜倒道："属下不敢！"其语气却空洞异常，似乎只是碍于云儿与易的身份，才不得不回答的。易长叹了口气，对他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也罢，Sia，就让这位梅统领见识一下你的身手，也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

我很是为易前后并不对整的但意思却很准确的成语暗自好笑了一阵子，接下来就看那梅统领如何表现了。经过方才与易的切磋，我已有了很大的自信。

梅统领推托了一阵子，也就不再拒绝，当下便和我走到一片空地上。他唤来属下军士，取来他的兵器。

当两名军士将梅统领的长戟抬过来时，我暗暗吃了一惊。那柄长戟，戟刃银光闪烁、冷若寒星，看来甚是锋利。

我和梅统领的对峙早吸引了众军士的目光，他们早在我和梅统领的周围围成一个很大的圆圈，一起观看我在云梦泽外人面前的初次对决。有几名好事的军士在一旁笑着起哄起来。

这将是我在云梦泽的扬名之战，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我默默思考了有四五秒钟，走到一名衣衫褴褛的士卒面前，对他先施了一礼，再问他道："这位兄长，可否借手中长矛一用？"那名士卒慌忙还礼道："少将军尽管拿去便是！"

我接过他手中兵器，见那矛尖平钝无锋，锈迹斑斑，坠饰红缨残缺凌乱，就对他轻轻笑道："这位兄长想必是刚加入我部不久。"那名军士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少将军好眼力，小人前天才加入梅统领的部下。"我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着长矛来到场地中央，与梅统领相向而对。

我与梅统领互拜致礼后，摆出对战的姿势。我周围原本乱作一团的声音立时变得鸦雀无声。梅统领大叫一声，双手一抖，长戟挟带呼啸声向我疾刺过来。看得出，统领在枪戟上有着颇为深厚的功底。

我还在思索，长戟已进至眼前。长戟锋刃上寒光闪烁，极是刺眼。我不敢怠慢，手握长矛，急忙格挡，将统领的长戟拨开。统领将长戟顺势收回，又从一旁挥舞过来。我快速将上身后仰，左脚往地上一蹬，身体乘机腾空跃起，右脚正好踩在统领的长戟上。我左脚得空，猛地向前踢去，正中统领前胸。

统领后退两步，站稳踋身，双手再次一抖，长戟挟风向上直刺。我迅速凌空翻身，手中长矛直直刺出，从统领的手腕上穿过。及至中途，我翻转长矛，矛尖平放，向统领的手臂拍去，正中其左小臂。

统领手臂吃痛，长戟不由得抖了一下。我抓住这个机会，凌空向统领的长戟抓去。统领挥动长戟，欲转身躲过，无奈已是稍迟一步，长戟近戟尖处的柄身已被我牢牢抓在手中。统领再次用力挥动长戟，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长戟带动在空中划了个圆圈，几欲被甩出去。只看得云儿"啊"了一声，语气中尽显关切之情。

我左手兀自抓着统领的长戟，右手持着长矛直直向下刺去。统领无奈，只得撇了长戟，跳在一旁，我随即落地。统领欲待上前夺戟，已被我手中长矛挡在颈前。

我将长矛收回，跳至一旁，将手中长戟掷还统领，双手合抱，对统领揖礼道："承让！"瞧统领脸色，仍心有不甘，我便对其笑道："统领尽可再来！"梅统领大喝一声，又挺戟向我疾刺过来。

我早已瞧出统领的破绽，不等他近身，已跃至一旁，将手中长矛向前一送，正是统领胸前一尺处。统领只得刹住脚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前的矛头。

我冲他轻轻一笑，收回长矛。统领大叫一声，又挺戟向我进攻。我往左边易闪，统领收势不住，与我擦身而过。

我立时转身，将手中长矛轻轻抵住统领后背，对其笑道："你已经输了！"

场上的军士爆发出雷鸣般掌声，其间还夹杂着无数的喝彩声。我收回长矛，梅统领缓缓转过身来，面如死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易与云儿走到统领身边，对他笑道："这下，你总该服了吧？"统领缓过神来，将手中长戟掷于地上，单膝跪倒在地...

我将长矛还于那军士，并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我看他身材还算高大，面上稍有烟熏之色，其他倒还英俊。看其年纪，应该与我不相上下。我于是问他："这位兄台，不知今年贵庚啊？"那军士有些茫然地左顾右盼着，冲我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连忙改为另一种问法："不知这位兄台叫什么，今年多大了？"那军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回少将军，小人名叫玮今年整整二十。我又问他："那你姓什么？"他笑着道："小人无姓！因小人家族乃云梦泽最底层的渔民，按云梦泽律令规定，只有名字而不能有姓氏。"我心下纳闷，只能有名字而不能有姓氏，这算什么律令？我原先以为，他的年纪应该比我稍大一些，却吧曾想比我要小。心中就暗咐道：此人定是常年在外，历经风雨，以至于其看起来要偏大一些。

我对他笑道："我今年二十二岁，痴长你两岁。"那军士依旧冲我呵呵笑着。我又问他："为何要加入我们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回少将军，小人的父亲当年曾是骁骑将军麾下三千勇士之一。家母前几天听说云公主与少将军回到云梦泽，便命小人前来投奔。"

我的心里顿时大为感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道："以后若回去时，代公主与Sia向令堂问好！"那军士忙拱手答应道："一定一定！"我想安慰他几句，就对他道："这长矛，乃是你手中武器，须得磨得锋利些才行。不然，以后在战场是可是要吃亏的。"玮顿时恢复了刚才的嬉笑个性，笑着答应道："是，小人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打磨。"

我转身回到场地中央，统领率众将士齐刷刷地向我和云儿单膝跪倒拜到："参见云公主、少将军！"云儿慌忙对他们挥手道："快快请起，你们不必过于客气！"我回头向云儿望了一眼，云儿双手一摊，对我苦笑了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就冲她轻轻笑着眨了几下眼，回头对众军士笑道："咱们初次见面，以后就是兄弟了。你们还有谁想和我切磋的，尽可以过来。咱们今天吧谈正事，只是随便切磋、交流一下。"

易的话并不无道理，水晶石虽然对我起到了很大的帮助，但有些东西，毕竟是秉承天赋，单靠外界的力量是无法实现的。我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的身手并非我原先我所想的那样文弱不堪。眼下，甚至可以用"矫健"二字来形容了。

我既恢复了自信，出手更是迅捷无比，几乎鲜有军士在我手下过得了两招的。看他们的表情，也并不为自己的失败而情绪低落，反而有些兴高采烈，即便被我打倒在地，也很快站起，重新加入打斗的阵营中。一场切磋很快演变成犹如儿童打闹的游戏。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稍有些劳累，就跳出圈外，对众人道："好了好了，我有些累了，咱们明天再会吧。"

我正欲离去，有一人手持弓箭从人群中快步走到我的面前，先向我揖了一礼，随后对我道："禀少将军，我乃梅统领麾下步军副将，自认为箭术尚说得过去，因此想斗胆向少将军讨教一番，希望少将军不要推托。"

我连忙摆手，对他笑道："这下我是非推托不可了。"说完，我望了云儿一眼，云儿走上前来对他笑道："你们面前的这位少将军，眼睛有些近视，若要比试箭术，他自然是非输吧可了。"那副将听得公主如此解释，也就不再坚持，缓步退回的众人之中。

梅统领快步走到众军士面前，大声喝道："众军士入列！"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军士们迅速战成一个方阵，看上去倒也挺拔整齐、威武雄壮，可惜只有二三百人。

梅统领转过身来，率众人持兵器抱拳朝拜道："我等恭迎云公主、少将军归来！"人数虽少，依然洪亮整齐、有若雷霆。

云儿缓步走至众人面前，对军士们道："快快请起！我们都知道，少将军他刚刚归来，对我们这里还不甚熟悉，希望大家不要太见外。我可以肯定，你们很快就会喜欢上他的...最后，让我们精诚一致，共同完成云梦泽的复兴大业！"

一阵洪亮的响应声后，梅统领率众军士缓缓离去，山谷中又止剩下云儿、易和我。

我们三人在树下的青石凳上坐下，易笑着问我道："想必Sia你对我们云梦泽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我想听听你对梅统领和他的军士们有何评价。如果何人类的军士们相比，他们各自有何特色？"

我对易苦笑了一下道："易兄，我虽然是在人间世界长大的，可你也知道，我并未接触过任何与军事有关的东西，因此也不好妄加评论。"其实，我也不是对军事一无所知，在人间世界里，我也曾多多少少读过一些有关军事方面的书籍，尽管那些书籍连军事知识的皮毛都称不上。可我也知道，在人类的世界里，战争早已是空天一体的作战模式，可眼下我们云梦泽还处于典型的冷兵器时代...

易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笑道："以云梦泽眼下的水平，若要发明出与人类相似的武器或作战模式，也不是不可能，可云梦泽毕竟是以共生为基础的，大规模的杀戮性武器将会给我们自身带来远超过人类的更加毁灭性的恶果。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一直停留于人类的冷兵器时代而迟迟未进一步发展。"

我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易端起茶碗，轻酌了一口茶水，对我道："但凡战争，总会有杀戮。我们今后要面对的，将是一场非常残酷的反奴役与侵略的战争。我知道你习惯了治病救人，短时间内很难适应流血与杀戮，这种观念你得尽快转变过来，做好应对的准备！"易说完，站起身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便大步离去。

易离去之后，我对云儿道："你派人收集一些关于云梦泽的资料给我吧。易说的没错，我得尽快适应易的脸色更加凝重，他一声长啸，左手向我一指，右手举着树枝向我疾冲过来。易的身形之快，只怕当世无人能及。电光雷石间，易手中的树枝一接近我的胸前。我来不及多想，急忙转身躲过，那树枝几乎是擦着我的衣服直直过去，我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易一招既已得手，不容我有喘息之机，当下右手回缩，手中树枝平平向我劈砍过来。我欲后跳躲闪，已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