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纠缠

房间内气氛凝固，云若雨不知如何是好，本以为自己得太子殿下垂青从此之后一步登天，成为大金国内少有顶尖几人之一，万没想到，扬子江心断舟崩缆，万丈楼台一脚踩空，仅仅一夜之间自己便由云端跌入泥潭。

良久之后，瘫坐于地的云若雨抬头看向轩辕澈：“既是如此，殿下为何指婚与我，将我册为太子正妃？”

双眼望着呆坐地上的云若雨，轩辕澈轻蔑一笑：“既已到这般地步，本宫便将全盘计划与你托出，谅你变不成花样。本宫册立你为正妃，乃是本宫计策第一步，而后本宫便会在京中造势，言说若兮姑娘已与本宫两情相悦，京城之中定然无人敢上门提亲，待得势成本宫便会奏明母后将云若兮一同纳为正妃。”

轩辕澈回到窗前，缓缓言道：“届时京中便会流传古有娥皇女英共侍帝舜，今有云家双姝同奉太子传为美谈，这等故事可替本宫于民间士人之中挣下偌大名声，此乃其一；若兮姑娘名震京城若能纳为正妃，便为本宫一大臂助，此乃其二；你父瑾安候乃是朝中元老重臣，门生故旧遍布天下，若云家双姝尽入本宫之手，云家之势便为本宫之势，到时本宫实力大涨。此乃其三；即便未曾做到，本宫纳得两位美人为妃，尽享齐人之福，也是极好，此乃其四。”

听得轩辕澈真实计划，云若雨惊得目瞪口呆，本以为只是纳妃一事，万没想到轩辕澈竟能从此事之上得此巨大利益！

轩辕澈缓缓走回云若雨身边，轻声在其耳边说道：“若是让我听到外面风声流传，到时莫怪本宫不念一夜夫妻情分！”

想及今晨之时那莫名其妙失踪五人，云若雨心中冷冷打个寒颤：未曾想到，这人竟然这般狠毒！云若雨连忙从地上爬起，跪于轩辕澈面前磕头如捣蒜：“妾身不敢，妾身不敢，只求殿下莫要将妾身打入冷宫之中，妾身定然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又是一番赌咒发誓，轩辕澈心中念及云若雨留之有用，便假意问道：“此话当真？”

云若雨此时心中害怕至极生怕轩辕澈将自己打入冷宫之中，那自己便万劫不复，现今听得轩辕澈口风稍松急忙言道：“当真，妾身愿为殿下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闻言轩辕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口中说道：“既如此，那便暂时留你在东宫之中，但你已非完璧之身，本宫不会再与你同床。你每日需为本宫端茶倒水，铺床叠被。而本宫亦将在众人之前与你留些面子，你可愿意？”

云若雨闻言大喜过望，本以为自己不被打入冷宫已是邀天之幸，未曾想到竟能在众人面前保存王妃尊严，于是赶紧叩头：“多谢殿下大恩，妾身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快意之色的轩辕澈，冷声道：“留在本宫身边，你便需为本宫出力。八日之后便是回门之期，到时本宫与你一起同至云府，你需在若兮面前为本宫多说好话，可能做到？”

云若雨皱眉，满面愁苦之色：“殿下，在其面前美言几句并不为难，然妾身素与若兮不合，云府上下皆知，妾身被辱事小，唯恐妾身之语搅乱殿下计策，若是因此而耽搁殿下妙计，妾身百死难赎。”

看到云若雨如此之快便进入自己角色，轩辕澈心中极为高兴：“这些事情不用你管，你只需在若兮面前多说本王好话便是。”

望着俯首帖耳跪于自己面前的云若雨，轩辕澈哈哈大笑，似乎已经见到云若兮亦拜服自己脚下。

八日之后，云若雨回门之期。

云府大开中门，府中上下各色人等齐出，跪迎太子殿下与太子妃驾临云府。轩辕澈与云若雨二人同至正厅，受云若璃及家中人等一拜之后，方才转身将上首让与云若璃，而后轩辕澈与云若雨拜见父母。

礼毕，云若璃赶紧扶起轩辕澈，口中说道：“太子殿下不必多礼，你我现今已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轩辕澈面上带着温婉笑容，全然不见几日之前冷厉模样：“多谢岳父大人。虽是一家人，但长幼尊卑不可乱，这礼一定要见。”

见到轩辕澈如此懂礼，云若璃心中快慰笑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还请太子殿下移步后花园，我等同去后花园中赏花饮酒。”

云若雨立于一旁心中惴惴，生恐轩辕澈将自己失节之事说与父亲。待看到轩辕澈无事人一般与自己父亲谈笑风生，心中稍许安定。闻到父亲言说要去后花园中赏花饮酒，忽地想起轩辕澈几日之前交于自己之事，赶忙插口道：“父亲，不如请母亲姐姐一起出来，全家人聚于一处共度天伦如何？”

轩辕澈微微侧目，眼中闪动赞许之色。方才虽一直想寻个借口将云若兮请出，但毕竟自己乃是外人，言语之中多有不便。正思索间云若雨开口将云若兮请出。

听到女儿如此言语，云若璃先是察太子之色。若兮曾在选妃宴上当众回绝太子美意，而后太子宽宏，上门致歉，自己深感荣幸。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未曾料到太子大婚当日若兮竟想当众给太子难堪，幸得太子大才，将此难题举重若轻化解，否则此事绝难收场。

故此今日云若璃未让云若兮拜见太子，而让她静坐闺房之中，免得横生枝节。现在观太子之色并无不悦，心中稍定，但口中仍旧说道：“大婚当日若兮多有冒犯，我已责她静坐房中好好读书，去去她那刁蛮之性。今日难得殿下有此雅兴，莫要再被若兮不识礼数之举搅了兴致。如何？”

轩辕澈对大婚之日云若兮出题为难自己，心中并无怨艾，只认那事乃是云若兮为考校自己冥思苦想而出之题，旨在考校才学，并无刁难之意。况且那日之事已在京中传开，云大小姐隔门绝对，太子轩辕当街妙应已成京中一桩美谈，自己声名亦是日盛。如此美事轩辕澈怎会怪罪云若兮？当下言道：“无妨。但请若兮小姐移步，一家人共聚天伦乃是人间至乐，若是少了若兮，这家宴也失了滋味。”

见太子如此大度，云若璃赶紧吩咐管家去后院之内请夫人小姐后花园中共聚，还特意嘱咐管家：“你去后院之中请夫人小姐，叮嘱小姐，今日勿要冲撞太子，否则家法伺候！”

叮嘱之后云若璃心中稍安，想来自己开口若兮之性今日当会稍作收敛。于是与太子举步移至后花园中。

此时正值夏日，后花园中百花争艳。筵席早已排与后花园凉亭之中，云若璃坐了上首主位。今日乃是家宴，便不用推让主位与轩辕澈。三人方才落座，花园小径之上云若兮与何婉清缓缓迈步走来。

今日云若兮身穿一件翠绿色刻丝折枝牡丹中衣，雪青提花挑线裙，头绾朝云近香飞仙髻，云鬓之中横插填丝牡丹钏，纤纤玉手上各带翠珠连袂金镯，腰中紧系玉带，玉带之上海棠金丝纹荷包随步轻摆。望着缓缓玉人缓缓走近，轩辕澈只觉园中百花尽皆失色，当真人比花娇。

云若雨眼见云若兮罗步轻摇缓缓走近，再观夫君，已是失魂落魄，全然一副为云若兮艳光所慑之态，她心中不悦，却又不敢出言相责，只得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轩辕澈这才如梦方醒，赶紧起身对云若兮笑道：“若兮姑娘别来无恙？”

云若兮与何婉清两人立于亭边对太子、太子妃、父亲一一见礼，而后轻笑：“有劳太子殿下挂念，若兮身虽瘦弱，但一向康健，倒是让太子殿下略感失望。”

此言语中带刺，云若璃闻言双眉紧皱，自己方才已经吩咐管家叮嘱若兮今日家宴之上稍作收敛，怎的还是如此锋芒毕露？轩辕澈闻言也是一愣，他方才为云若兮颜容所慑，问候之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现今细思确有不妥。

轩辕澈还未开口，云若璃先声夺人：“若兮，怎能与太子殿下如此说话？还不快快赔礼道歉？”

云若兮心中亦是知晓轩辕澈方才那句仅是问候，并无它意在内。但前世轩辕澈负己良多，直至此时，心中亦是有说不完的怨恨道不尽的憎恶，口中讥刺之语顷刻而成。

闻得父亲训斥自己，云若兮心中稍作忍耐，毕竟今日乃是家宴不宜做出不当之举。于是微微欠身一福：“还请太子殿下恕臣女无心口误之罪。”

见到云若兮如此温顺有礼，轩辕澈几疑此刻身在梦中，连忙紧走几步扶起云若兮：“无妨，本宫亦有不当之处。若兮姑娘不必在意这等繁杂小事。”

感觉到轩辕澈轻捏自己手心，云若兮心中冷笑：这等渣滓今世亦是这般模样！云若兮将手缩回，心中直道忍耐。

众人落座，家宴开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今日虽是家宴，但轩辕澈乃是天皇贵胄，又是一国储君，席上众人自然多择轩辕澈荣光之事娓娓讲来。轩辕澈虽口称不敢，但眼神面色极是快活。

说来道去，不免又说道轩辕澈大婚之时，云若兮与其所对绝对。此乃最近之事，又在坊间广为流传，轩辕澈心中亦是极为自得，再加此时轩辕澈已有几分醉意，口中狂言道：“当日本宫细思之下得此佳句，想来再无旁人能与本宫相比！”

席上众人尽皆称是，惟有云若兮忍无可忍，只觉这等阿谀之词好生刺耳。口中便冷冷言道：“无人能比，倒也未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