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有些反应不及,闷了几秒,才回,"若去的话,下周一就得动身,到了昆明那边,还得转两天的火车和汽车,得提前在开学前适应下。"
"知道了。"他低声应了句,心里却在算着天数,今天周四了已经,还有三天。
顿了顿,他又问,"需要去多久?"
"至少得半年吧。"相思也是想了下,才回。
纪川尧听后,没有说什么,只是伸筷给她夹着菜,"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相思点头,垂下眼开始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心里难掩住那份未被挽留的失落。
纪川尧亦是默默的吃着,他其实很想问她:可不可以不去?
话在嘴边,好几次都被还是他咽了下去,不是愿意让她去,而是不想在那样霸道专横,不想她被束缚的不开心。
之后的三天里,他开车载着她去超市,去商场,买了很多的东西。
"我拿不了的!"他又拉着她要进入一家店铺时,她忙挡住,摇头着。
"又不让你拿,到时行李托运就好了!"纪川尧皱眉,不以为然,拉着她到底进了店铺里。
窗外的夜色更深了一些,许阿姨休息一整天,俩人也都是在外面逛商场买东西,吃了晚饭才回来的,今天已是周日,订的机票是明天下午。
机票是让他的助手帮忙订的,其实她还带着一丝期盼,或者他不愿意她去,可以故意说订不到机票,拖延着日期,可她才说完,第二天时,他就都给她安排妥当了。
洗过澡的纪川尧,已经换上了睡衣,此时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坐在床边看着蹲在那里整理着行李箱的相思。
"你买的东西有很多都重样了,白花钱了!"相思看着地上一堆的用品,抱怨着。
"都带着吧。"纪川尧将毛巾放下,走过去道。
"太多了,我拿不了,那边还得转车。"她摊着手。
"那到时我给你邮过去。"他笑了笑,很是低柔道。
闻言,相思也不再多说什么,闷头继续整理着,将常用的衣物和必备的物品都一样样往里面放着。
纪川尧弯身看着,不忘叮嘱着,"给你买的户外用品一样都别少的带着。"
"我虽然去支教,可也不是在外面上课,都有教室的。"她解释道。
他却皱眉,"那也不成,你总不能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屋里面,而且那边热,太阳又特别毒,紫外线强,给你买的东西一样都别少,还有防晒霜,也不知道买那几瓶够不够,到时皮肤晒伤了你就该哭了!也不知道那边能不能买到..."
"能买到的,坐车可以去古镇的!"她打断他的话。
纪川尧看向她,勾唇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唠叨,这么多废话。
行李都整理好了以后,各自大床一边的躺上去睡觉,他忽然道,声线微紧,"明天我有个案子开庭,很麻烦,应该会很长时间,结束后还得跟当事人谈下案情,恐怕没办法去机场,我让司机送你。"
"喔。"她抿了抿唇角,很低的发出一声。
随即,便安静了下来,他并没有像是每晚那样,摸索着过来索要,只是平躺在那里,好似很困,很快的入眠。
到了半夜时,相思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被他从后面抱住,呼吸很沉的在她耳边。
这一晚,她做着梦,梦里面有他。
什么时候都会是一片噪杂的机场大厅。
司机帮忙将她的行李办理好了托运,才回到她面前,恭敬的报告,"太太,行李都托运好了!"
"辛苦你了!"相思笑了笑,随即道,"一会儿我就进去了,你回去吧。"
"纪先生吩咐我来送太太的,等您进去后,我再走也不急!"司机摇了摇头,笑着道。
闻言,相思只是回以微笑,并没有说什么,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不时掠上天空的飞机,她掏出了手机,给他拨过去了电话。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她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次数,真的是少之又少,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连她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拨通以后,等了没几秒,很快就被接了起来,男音穿透而来,"喂?"
"是我。"她眯着眼睛,蠕着唇。
"到机场了?"他问。
"嗯。"她点着头。
他又问,"快过安检了吧?"
"嗯,还有十多分钟。"看了眼时间,她回着。
"嗯。"他应了声,又道,"下了飞机后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知道了。"瞥了眼安检口的方向,她道,"广播提醒了,我得进去了。"
"成,去吧。"他懒懒的应。
在她即将挂断的那一秒,他忽然又喊住了她,"相思!"
"嗯?"她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回,丹凤眼里亮亮的。
"早点回家。"沉默了几秒,他低沉一句。
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相思眼里的光亮渐渐消逝,甚至是有些生气,没再说什么的将线路切断,关机后,拿着随身背的双肩包往里面走去。
又是一日晨光来,很快的时间流逝,他却觉得过的很慢。
从过了年后开始,事务所就忙到不行,所有职员们不时的就会加班加点,刚从警局出来的纪川尧,坐车往事务所回着。
此时已是临近傍晚,纪川尧瞥着窗外,眼神有些散,直到前面司机向后提醒着,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事务所的写字楼下了。
神情整了整,他打开车门下车,唇角仍旧挂着招牌式的笑容,不过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每个纹路都是僵硬的。
从电梯里出来,一路都有下属向他汇报着工作,他听后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却一直都紧紧握着里面放着的手机。
快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时,助手小万抱着文件走过来,却不是向他汇报工作,而是道,"纪先生,您办公室有客。"
"有客?"他皱眉。
"是的。"助手小万线头。
"谁?"他敛着俊容问。
助手小万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着道,"您进去就知道了!"
见状,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就看到了抱肩站在窗边的那抹单薄的倩影。
是本该出现在云南某山区里的人,那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看过来,里面浮着暖色。
心神不宁,从她跟他说要去云南的那一瞬起,他其实就一直都是,没着没落的,像是被什么吊着。
她打电话说到机场了,他也早就知道,因为司机早早的就跟他发短信汇报了,之后她上了飞机,他就默默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纪川尧没去过云南,但在网上查询了,知道H市飞云南要近六个小时,他跟她说下飞机打电话,一直焦急等待,却始终没接到她的电话,着急时打回去,那边提示的始终都是用户已关机。
等到快半夜了,才进来她的一条短信,说是已经入住昆明的酒店了,就等着明早转车去那个什么小落水,电话回拨过去,听着她声音恹恹的,似乎很累很困,他也就没多说什么,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就是一夜未眠。
今早上,还是许阿姨上来敲门,他才回过神来,脑袋里却空白一片,听着许阿姨提醒着上班时间快来不及时,他才起身,匆忙洗漱了一遍,就换了身衣服往事务所出发了。
行程都排的满满的,无暇去顾及其他,可有上几秒的空档时,他也总会想起她,想着她这会儿可能坐在火车上...
他绝没有想到,此时,她竟然会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俏生生的站在那,刺的他眼睛都疼。
定了有几秒,确定是她后,纪川尧裂开嘴,笑了。
"你怎么回来了?"回手将门关上,他上前,克制着内心的激动。
相思将手放下,背在身后,仰着下巴反问,"怎么了,你不高兴啊?"
"没,不是问问么!"他摇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又不见了。
"也没什么,就是忽然不想去了!"她动唇回着,眼神却有丝不自然。
飞机晚点了四十多分钟,出了机场大厅时,都已经快十点了,她从H市来,穿的有些厚实,春天的薄衣物都在行李箱里,她也没着急的在洗手间里换。
定在人群中央,她眼前浮现的是他的那双桃花眼,耳边回响的是他最后那句:早点回家。
她不知道自己的是不是疯了,是不是脑筋不清楚了,他的那句话,成为了她想要扭头飞回去的直接原因,她甚至连山区里面的孩子,都没看一眼。
纪川尧挑眉,勾着唇角问,"那你在昆明住了一晚,上午就坐飞机赶回来了?"
"嗯。"她淡淡的点了点头。
闻言,他也点了点头,站在和她有些距离的地方,双手都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正儿八经的盯着她瞧,嘴角挂着笑弧,眼底也是很明显的笑意。
"你笑什么!"相思被他弄的有些不自在。
纪川尧不回答,仍旧那么瞅着她笑。
她有些发毛的叱,"你到底在笑什么!"
"怎么就忽然不想去了?"他伸出一条胳膊,搭在她肩膀上问。
"不说没什么了。"相思别过眼,脸上温度有些上升。
"快说快说!"他眯眼,催促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