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潜沉了一口气在心底,知她和旧情人的不再可能,眉眼竟不自觉的弯弯。
之后没有再交谈,车子很快开入了贺宅,停在门口时,贺以璇低头解着安全带,声音疲乏着,"我走了。"
"路潜。"车锁却没开,她只好扭过头去,却连瞪眼都没力气了。
路潜将她所有表情收敛入眼,很明显的,她因为见到老情人,这一路都是心神不宁,就连现在看着他,眼神都是空茫到不行,魂早就飘到十万八千里。
"我要下车。"她皱眉,继续着。
正想着自己伸手主动去开锁时,他却蓦地向前,好不预兆的,直接咬上了她的唇。
他们两个的关系说起来好像很奇妙,若不熟吧,太掩耳盗铃,可若熟吧,好像也不太是,至少没熟到可以做情侣之间这样亲昵的事。
"你干什么!"终于放开时,她立即用力推他。
"我嘴唇软么?"路潜有些春风得意,笑眯眯的看她。
"你!"贺以璇恼羞成怒,狠狠的瞪着他。
他却很是开心,扬唇道,"小璇璇,你一整晚都心神不宁,不过,刚刚接吻时,你是不是把老情人从脑里抛出去了?"
"我..."贺以璇皱眉,只说了一个字,失语了。
因为他说的都对,刚刚那一瞬到现在,她好似很轻易的就将其他事和过往都丢掉了,心神都被他的吻给主导了。
"不用太感谢我。"路潜有些欠揍的说着。
"感谢你个大头鬼!"她气呼呼道,脸上温度却在攀升。
想要动手时,路潜一旁的车窗玻璃,忽然就被敲出了声响,贺以璇一怔,看过去,立即睁大眼睛。
本来吃过晚饭后到院子内散步的梅姨,就看到车子停在家门口,她好奇的走过去,就隐约看到里面女儿的轮廓,等着她下车时,将刚刚车里发生的那一幕也是看在眼里,顿时就快步走了过来。
路潜将车窗放下,就看到一名美妇人站在那,他是认识的,因为今天在医院时看过。
"以璇,是你的朋友吗?"梅姨忙问。
"阿姨您好。"路潜很恭敬的笑着点头。
客厅里,梅姨高兴的吩咐着佣人,不停的拿着水果和茶水上来。
"路先生吧?看你像是混血啊!家在哪住啊?是H市人吗?"梅姨慈爱的询问着。
路潜微微笑着回应,"我爸是香港人,我妈是美国人,我现在长居的地点是纽约,不是H市人,不过我和沉风是多年好友。"
"啊,是沉风的朋友啊!"梅姨一听,低呼着,随即又问,"那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二。"路潜答。
"三十二,可是跟以璇同岁呢!这个年纪的话,成家了吗?"梅姨一听,朝女儿看了眼。
"还没。"路潜摇了摇头,嘴角笑容更深。
"怎么不着急呢,看你的样子也是事业有成了,人生大事也得抓紧啊!其实我家以璇挺不错的!"
"妈!"听到最后一句,贺以璇实在坐不住了。
路潜却不声不响的接过来一句,"阿姨,我觉得也是。"
"呵呵呵,是吧!"梅姨听后,高兴的不得了。
沉风和澜溪也都是要准备步入婚姻的人了,就是自家的女儿,年纪不小了,却一直没个人,做母亲的着急啊,今天看到这位陆先生,顿时看到了光明。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贺以璇开始逐客。
"哪里不早,陆先生才待多大一会儿啊!"梅姨不高兴道。
路潜瞥向对面的贺以璇,忍住笑意,正色着,"阿姨,您直接叫我路潜就行,更亲近,今天确实晚了,等改天我再登门拜访!"
梅姨有些惋惜的点头,起身热情的送着他出门。
"路潜啊,有空就常过来,和以璇你们都是年轻人,多走动走动比较好!"
"好的。"路潜笑着点头。
临出门口时,贺以璇硬是被梅姨给推了出来,也就只好继续送着他往院子外走。
自己母亲刚刚的表现,让她无地自容到要死,一向气势十足的她,这会儿却浑身都是不自在,甚至有些抬不起头来。
这样一直走到了院子外,贺以璇顿住脚步,"你慢走。"
"嗯。"路潜淡淡的应。
脚步却没动,反而是很认真的问上了句,"小璇璇,你或许可以考虑考虑我?"
贺以璇闻言,心里极沉的震了下,以为他又是挑逗,可抬眼却发现他眼里神情都是那样认真。
"不懂你在说什么!"心慌的丢下一句后,她便扭头跑了回去。
路潜看着她身影直至消失在视线里,笑容扩散在冬夜里。
进入十二月,早已封江,可来江边的人却一直都不少,尤其是周末,依旧是热热闹闹的。
江边的商厦里,门口拐角处站着三个女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说着什么,却不时的吸引周边的目光。
"澜溪姐,你别太紧张了,你脸部肌肉都在抖呢!"正在给她整理裙摆的七七,仰头说着。
"呼!"澜溪往外长长的舒了口气。
"来了来了!沉风已经走到江边那里了!"在玻璃门上趴着观望的贺以璇,立即低喊着。
"澜溪姐,快去吧!"七七推着她往外走。
裙摆很蓬,看不到里面,她踩的是一双雪地鞋,明明可以走很稳的,她却脚步踉跄。
"璇姐,怎么办,我不想继续了,我我我..."走到门口时,她哭丧着脸看向贺以璇,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更加让她紧张了。
"别这么没出息,都到这个份上了!快点出去!"贺以璇横眉,更加大力的推着她出去,嘴里还念叨着,"你别管其他,就直接朝他走过去!"
澜溪提着裙摆,有些抖着手往外走着,心里虽然也是一遍遍默念着,要镇定,只看着他。
可她想的太简单了,从她一走出商厦,外面就立即传来低呼声,相互传着后,就都朝着她投递过来目光。
也不能怪其他人,谁叫她穿着一袭婚纱款款走过来,周旁有没有别人,怎么可能不吸引人目光呢。
闭了闭眼,澜溪不停的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咬牙坚定的,一步步朝着那里站着的高大男人走,大有豁出去的魄力。
贺沉风正准备拿手机给她打电话,约好了地点人却不在,听到周围骚动时,他也只是不经意的看过去,却瞬间怔在原地。
妖异的冬夜,繁星矜持的闪烁,他爱的女人,穿着洁白的婚纱,正朝着自己步步走来。
他的潇潇啊...
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澜溪眸光如同头顶的月亮,柔柔亮亮。
"潇潇..."贺沉风开口,脸上的震惊还未消散。
学着他之前在江边的摸样,她也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是将自己的右手轻抬,顿在半空。
"贺沉风。"她出声,又顿了顿,吸了好大一口夜风才道,"从你带我见伯父的那天起,我每天都做着同一个梦,我是多想多想嫁给你啊!这一路走来,我每分每秒都在庆幸,庆幸遇到你,庆幸你看上这么平凡的我,庆幸我们如今仍旧在一起!我今年二十九了,马上快三十,还有个孩子,他很招人喜爱,你想不想照顾我们母子?"
"你要不要娶我?你娶我好不好?"最后的一句,她放低一切,近乎哀求。
贺沉风一生中的呆若木鸡,就是在这一时刻。
他就是有些恶意,想要看她着急,谁叫她之前让他受那么大的憋屈了。
可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是他内敛安静的潇潇,绝对不会做出来的,却为他。
风刮着,眼眶的热度却不减,他朝她迈了一大步,握住她的手,强势的拉她起来。
"笨蛋!"他狠狠的叱,眼里却是绵绵的深情。
他每天,也都做着同一个梦。
可能是当众求婚的关系,澜溪的脸皮也越发的厚起来,回到家里,她还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缠着问,"贺沉风,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呀!"
"还冷不冷了?"贺沉风握着她的手回身,去摸她的脸。
感动和激动过后,他看到她赤裸着大半个肩膀和冻红的鼻头就忍不住火大,直接开车载她回家。
"不冷。"她笑着摇头。
"贺以璇的主意吧?"他挑眉问。
"呃..."澜溪舔了舔唇,吱唔着。
确实是贺以璇出的主意,询问了她贺沉风是怎么求婚的,她一五一十都说了后,便给她了这么个主意。
以贺以璇的分析来说的话就是,重复了当时他的情景,让他受挫的自尊心得以安慰,再一个就是,江边人那么多,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舍得给她难堪的!
"女方主动求婚,今天周末,江边人那么多,明早你等着上《生活报》的头版头条吧!"
"啊,会吗?"她这会儿才开始紧张起来。
"你说呢。"他叱,眉眼慵懒。
耸了耸肩,她破罐子破摔,"反正也豁出去了。"
贺沉风深深的凝着她,此时她一身洁白婚纱,看的他心神摇曳的荡漾。
"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登记啦!"她又开始追问。
"现在有比登记还重要的事。"眼睛扫过她露出的锁骨,沉声道。
"什么事?"她不解的眨眼。
下一秒,便低呼出声,"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