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商定了契约事宜,房主便拿来笔墨,司徒空执笔,写下了一份房契。
“立典卖房屋文契杨修文,因迁离上京,今将坐落上京城忠君巷府邸秋水园,占地五十亩,东至黄浦街,西至渡河沿,合计院落十八座,房屋三百二十三间,凭中司徒空,议价出典,由木扶管业,三面议明时值八千五百两银,当日一并收足,并无短缺。其房并无重叠交易,亦无他人争执,如有等情,与现业者无干,空口无凭,立此房契为证。”
“占地五十亩……”那是多少平方米?一亩约为666平方米,五十亩便是00平方米。三万多平方米!慕容芙只觉得脑中嗡嗡做响,八千多两银子的购买力,全体现在这里了。这要放在前世,那是超级豪宅中的豪宅呀。她刚决定买这房府邸时,只是因为看到里面园林、建筑看着赏心悦目,假山鱼池,亭台楼阁,红砖绿瓦,生了买下来的心思,对这个宅子的大小是完全没有概念的。
她这时候开始理解任真说的这宅子太大了。这房契立下来,只是白契,再经过几天打点,终于在这白契下方盖了布政司的大红四方印章。看着那上头“木扶”两个字,慕容芙只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么宝贝的东西,自然是要好好收藏起来了,交给了王嬷嬷,与那块神秘玉佩放在一起,锁进了黄杨木方匣。
王嬷嬷已经知道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小木大夫便是慕容芙了,看到那房契也不惊讶,只是不由自主地又擦着眼泪,念叨起慕容芙的亲娘来。慕容芙赶紧打断她的话,“好了,我让人找个人牙子来,你帮我挑些老实勤快的到那边宅子去。”
王嬷嬷说道,“好,那么大宅子,没人看着可不行。我一定给小姐挑些懂事伶俐的人过去。”
没几日,将军府隔壁的秋水园,易了主,府前的匾上挂的是:木府。
新主人姓木?上京城里,似乎没听说过有什么姓木的世家。可买得起秋水园那种豪宅的,怎么也是数得上号的人家才对呀。这秋水园是前朝驸马府,本朝开国大将军的府邸,后人没落,也无精力人手去打理,园子略微有些破败,但那府邸繁华时的盛况,可是连皇帝都要赞上三分的。也有人想把这府邸买下来,只因房主出价太高而作罢。
这一带住的都是上京城有头有面的人家,人们对秋水园的新主人有了些许好奇,然而这府邸自从换了门匾后便一直大门紧闭,连偏门都没见过买菜的仆人进进出出。
而此时慕容芙正紧锣密鼓地督促着工人在她院子里与隔壁的宅子之间挖一条暗道。所有参加挖暗道的工人,自然都是签了死契,卖身给木府的人。暗道这种事,只能用自己人来做,慕容芙可不希望,传出什么给慕容府抹黑的话来。
虽然说她对建威将军府也没有多大好感,重生这些日子来,除了院子里侍候她的这几个忠心的仆人,她未曾在谁的身上感受到过温暖。就连祖母对她的那种慈爱,似乎也有一些假假的感觉。她一门心思去抱祖母的大腿,也成功抱上了,可也说明了祖母以前对她这个庶女是不甚在意的。现在在意,只是发现了她的聪慧与狗腿罢了。
但这慕容府,到底是在她刚来时,给了她安身立命之处的地方,也是她那还未谋面的爹爹的家,为着那一份亲情,总要是护着慕容府的声誉的。
暗道的入口,就在慕容芙的闺房里,而另一头直通到隔壁宅子的书房。翻墙越院虽然也可以翻过去,但那些来来往往的仆人呢?他们也要跟着翻墙?搞了条暗道总是好的,方便出入。
在萏菡院她是慕容芙,从这暗道里到那边去,换上男装,摇身一变,就成了救死扶伤的小神医木扶。
从此可以随意进出了有木有?慕容芙终于彻底解决了出行难的问题,这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王嬷嬷也成了木府这边的管事妈妈。木府暂时没有总管,宅子里的事情就由王嬷嬷来做主。原先修暗道的那批人,现在都是木府的下人。王嬷嬷从人牙子那里,买下了几个老实忠厚的小丫头。
有了这大宅子,任真也从回春堂搬来木府住了。一个大姑娘不明不白地住在别人府上,说起来是不合规矩的,然而现在是山高皇帝远,她老爹老娘都管不着她,自然是肆意妄为,想住哪住哪了。她的目的就是要跟着木扶,能住到木扶的宅子里,有舒服宽敞的房间,谁会愿意住到回春堂那狭窄逼仄的小房里去?
有了仆人,自然要给仆人开工资。一般大户人家一等丫鬟的月例都是500文左右,管事妈妈之类的高些,而长随则在800文到1000之间。古往今来,男女就一直同工不同酬。慕容芙给下人开的月例,比一般大户人家的都高了五成,一等丫鬟750文,此外,每旬可休息两天,合计每月可休息六天。此外,每季发四套换洗衣衫。
如此优渥的待遇,尤其是这个每月休息六天的规定,可让下人们十分兴奋。那当官的人才有休沐之说,可从来没听说过,做下人也可以放工休息的呀!
王嬷嬷把每个月下人月例、伙食、需要开支的银子数目罗列出来给慕容芙看时,慕容芙嘴角不由得抽了一抽。肉痛呀!
洒扫丫头、粗使婆子、小厮、门房等,合计0人,平均月例800文,伙食人均5文一天,0人就是100文,一个月下来下人的月例和伙食开支就要0两。看完这开支预算,慕容芙不禁有点后悔,自己开的工资是不是太高了?没事养这么多人下人干嘛?她在回春堂上班的月薪就要分出来差不多一半养着这些下人。
好在想到下人们又不是白养的,慕容芙这才恢复了脸色。金口已开,不可能会去降月例。这要是在前世,降工资是会导致罢工的!只能安慰自己,多出钱不要紧,只要下人们都是忠心的就好,给了高薪,工人们才有归属感嘛!再说,以后要他们干的活儿也不少的。
慕容芙与司徒空约定的是逢六逢八到回春堂坐诊,也就是每月初六、初八、十六、十八、二十六、二十八坐诊,每月共坐诊六天。宅子的事情搞定了,慕容芙换上男装,带上任真、同样女扮男装的柳真、香藕、清藕,大摇大摆地走出木府的大门,直奔回春堂。
这天,街头巷尾的老百姓们议论得最多的,便是回春堂刚贴的告示了。回春堂新来了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大夫,据说医术十分神奇,可以起死回生。这位小大夫与其它坐堂大夫天天来不一样,逢六逢八坐诊。看着这告示,老百姓们议论纷纷。
“那司徒大夫是不是老得昏了头了?怎么让一个小孩子来诊治病人呢?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这也太儿戏了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别看那小木大夫人小,本事可挺大!你见过人没了气还能活转回来吗?这小大夫前些日子在得月楼那救了一个姑娘,那可是断气了还救回来的!”
“真的有那么厉害?这不是在跟阎王爷抢人吗?”
“是啊!还有啊,最近回春堂卖得特火的生肌膏,听说便是这小木大夫制作的!”
“生肌膏?那可是好东西啊,我弟弟昨天调皮爬树磕着脑袋,那生肌膏一抹上就不痛也不流血了!”
“是啊,不过你可要注意了,听说这小大夫心眼不怎么大,一旦得罪了他,后果堪忧!听说因为建威将军府得罪了他,他声明不向任何姓慕容的人卖药呢!”
……
“啊?!那我们这么议论他,真的好吗?”
想想买不到生肌膏的后果,那告示牌前的人们自觉地闭上嘴巴。小木大夫连得罪建威将军府都无所谓,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了!
可没过几天,街头巷尾,又有人禁不住悄悄议论了起来,说是建威将军府边上的秋水园如今已经易主,换了门匾为“木府”,那新主人,便是回春堂的小木大夫!据说,这消息是那木府的门房透露出来的,而且也确实有人看见小木大夫在木府里进出。
不是说小木大夫很讨厌姓慕容的人吗?那怎么住到慕容家的隔壁去了?上京城这么多宅子,小木大夫不会是非这秋水园不住吧?还有,这小木大夫是哪家的小公子,居然如此财大气粗,一出手买的便是超级豪宅!
慕容芙若听到别人说她“财大气粗”。可能要晕倒了!她可是倾家荡产才置下了这宅子的,一点都不财大气粗。置下这大宅院,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方便为了掩饰她今后的活动。这宅子与她的萏菡院,只隔了条小路,不过几丈距离而已。在这个男人都三妻四妾的世界,她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年龄到了,便找个法子玩消失,或是自请出府,然后换个身份,做着“木扶”,在这个世界里惬意地活着。住着大房子,手里握着大票子,有多快活呀。何必受什么三妻四妾的束缚,在慕容府里,她看着这些女人之间的争斗都已经很烦了。
既然重生一回,不求轰轰烈烈,却一定要活得自由自在!她不能与这整个社会的世俗抗争,但她可以决定自己要走哪一条道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