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公子,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你若要护卫,老朽为你寻来便是!李公子可是……可是……”司徒空一开始反对,却在柳香的目光注视下呐呐起来。
慕容芙看了觉得好笑,“司徒大夫,你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么?人家正主儿都答应了,你来搅什么混水?”
“你……你这个……竟然骂我是太监?”司徒空很不高兴。
慕容芙看向左右,“二位护卫,你们可听见我说司徒大夫是太监么?”李帧柳香二人皆是摇头。慕容芙笑道,“你看,我有证人的,司徒大夫你可诬赖不了我,明明是你自己说你是太监的。”
站在慕容芙身侧的香荷香藕掩嘴而笑,司徒空一张老脸可真挂不住了,活了几十年,竟然被两个黄毛小丫鬟笑话。可又说不出什么来,慕容芙确实没有指名道姓地说他是太监,不由得老脸通红,又听得慕容芙闲闲地说道,“司徒大夫身为医者,自然深谙医道,怒伤肝、忧伤肺,司徒大夫肝火太旺,当戒躁戒怒,修身养性,方为名医身体力行之道。怎的一把年纪,还这般容易发怒?”
司徒空张口结舌,他现在深有秀才遇到兵的感觉,遇到了这个小木大夫,就跟遇到了克星一样,每次都让他气得说不出来。看他对下人对柳香、李帧都和气得很,怎么对他就一副不踩他两下不舒服的样子?一点都不知道老人。
柳香笑道,“司徒伯伯就是那个脾气,木少爷别理他。”既然应承了当慕容芙的护卫,称呼便也从“木公子”变成了“木少爷”。
司徒空无奈地看了柳香一眼,深吸一口气,说道,“司徒伯伯是为你好,这位小公子需要护卫,为他寻来几个便是,何必你亲自去当?找几个看家护院的人还难么?你倒是一转身就帮着外人了。”
李帧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答应,岂能食言。”慕容芙治好了他的脸,使他高看了慕容芙几分。他虽然说对这容貌看不上有多看重,但再不看重容貌的人,也不希望自己变成会吓到人的丑八怪。给一个小屁孩当护卫固然是不自在,然而一想到他能治好连司徒空都束手无策的缠腰火龙,便觉得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己了。
“柳香她又不是大……咳咳。”司徒空话未说完,脚上一麻,见柳香竖着眉毛瞪着他,只好假咳了一声,咽下了原本要说的“大丈夫”,改口道,“木大夫,老朽家的侄子都成了你家的护卫,这个,你那药丸卖给我,价格上可以优惠一点吧?”
“你姓司徒他姓柳,柳香怎么成了你家的侄子?我还真没见过乱认侄子的,司徒大夫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看要喝几碗醒脑汤了。”慕容芙不肯放过一分挤兑司徒空的机会,看着司徒空一副吃瘪的样子,这才满意地笑道,“司徒大夫希望我怎么个优惠法?上回我在你那里拿了九百多辆银子的药,还要配上我自己种植的珍稀药材,这才制成了九十九粒药丸。不说这药物的其它价值,光是制成药所耗费的人力物力,每粒药丸已经不下于十两银子了。此药丸称为西黄丸,清热解毒,和营消肿,去腐生肌,用于痈疽疔毒、瘰疬、流注、各类不明肿物。至于此药效果如何,司徒大夫已经在李护卫的身上得到验证了,连那样来势凶猛的缠腰火龙,三天便能恢复如初,别的无名肿毒,更不用说了。”
司徒空咽了咽口水,看向慕容芙的目光更加热切,只要是有奇效的药丸,再贵也不算贵的。“十五两银子一粒,十五两银子一粒可好?这样你每粒都能有成本五成的利润,很高了。”
慕容芙摇头。
“那……木大夫嫌少,那就十八两如何?十八两,你已经有八成的利润了。”司徒空一脸肉痛的样子。
慕容芙笑道,“敢问司徒大夫,我这西黄丸,放你你店中,打算卖多少两银子一粒?”
“这个,我花钱把药丸买到了我手中,我怎么使用它们,这就跟小大夫就没有关系了吧。”司徒空说道。
“司徒大夫,你要是想十八两就买我这药丸也成,看在你那柳侄子的份上,我九十九粒全部卖给你。但是呢,以后我制作出来的西黄丸,你是一粒也拿不到了;除了这个西黄丸以外,我手中还有不少针对各种疑难杂症的药物,如风寒咳嗽不止、关节病痛、不良于行,嗯,多的很,等我一样样研制出来,卖给了别的药铺,你可不要追悔莫及啊。”
司徒空听着慕容芙吹大话,心里一阵鄙夷,还什么“针对各钟疑难杂症的药物”,一个小毛孩,不知道得了什么机缘,搞了个西黄丸已经很了不起了;就是这西黄丸,他也不相信是这十岁不到的小毛孩弄出来的,想必是这小孩的师父研制而成。那西黄丸确实是效果惊人啊!他行医多年,这缠腰火龙他见过不少病例,每年来寻他的病人都有数十起,他最后虽然能把人给治好,却总得耗上个一两月,最后疱疹好了,患处却是留下了瘢痕。而像李帧这种在脸上、患处那么靠近眼睛的,他就算是费上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避免一个视物不清、满脸瘢痕的结局。这小家伙居然才用了三天,总共六粒药丸,就让李帧恢复如初,实在是太神奇了。
之前他怀疑过这小毛孩子是哪个医药世家或太医院派来试探他的人,现在看来,是自己多疑了,这小毛孩子的师父,必定是个医术奇高的隐世高人。只是高人怎么教出了这么个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人的徒弟来?而且还一副财迷的样子?年纪才这么丁点大,就已经钻到钱眼里去了,每粒西黄丸已经赚八两了,居然还不满足?再说了,慕容芙说每粒成本十两,恐怕也只是胡扯,说不定就是每粒成本不足一两,也是有可能的。
心里鄙夷,面上还得装出一副相信的样子,想到那西黄丸的神奇药效,一咬牙道,“好,那么老朽再次让利,就二十两一粒,西黄丸不可再向别家药铺出售。”只要出售西黄丸的药铺独此一家,二十两买进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哪怕是他买个一百两银子一粒,也多的是有人排着队买。
慕容芙笑道,“司徒大夫还是没有拿出诚意来呀?你若是纠结于价格多少的问题,那么我们这次就是一锤子买卖,以后不会再有了;你若是有诚意,我们就来谈一下合作的问题。”
合作?司徒空心道,就你一个小孩来跟我谈合作?正要说话,忽然听得窗外一阵喧闹,有人惊惶地喊道,“小姐落水了!救命,救命呀!”
慕容芙起身,推开窗户往外边看去。这得月楼是依水而建,一面临街,另一面却是临水,不知“得月”二楼是否由此而来。那窗外便是一江碧波微漾,一个少女惊惶失措的脸在水面上沉浮几下便不见了踪影。接着听着咚咚咚细碎的急步子踩着木楼梯下去了,一边还呼唤着,“小姐,小姐!”
水的对岸绿柳,有行人驻足观看,也跟着喊,“有人落水了!”却没有人下去救人。慕容芙正在犹豫,她前世水性极好,但自来这里后就没有游泳过,也不知道这副小身板顶不顶用,不要下去没救着人,反而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了上去。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惜命得很,又怎会为一个陌生人冒险?正想问李帧柳香二人,忽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雪白的人影从从她楼上的包间推窗而出,跃入了水中。
慕容芙道,“下去看看。”急步走出去,司徒空、李帧几人也跟在后面。只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站在水边,两眼潮湿发红,一个白衣男子从水中浮起来又沉下去,如此几次,终于拖着一个不醒人事的少女上了岸。
有人叫道,“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又有人道,“回春堂的司徒大夫在这里呢!”
司徒空挤了过去,旁边的人道,“让一让!让一让!大夫来了!”
那救人的白衣男子已是身疲力竭地坐在地上休息,把那溺水少女平放在地上。丫鬟模样的少女冲过去喊,“小姐,小姐!”却见溺水少女口唇发青,身子僵硬。司徒空上前一探鼻息,遗憾地摇了摇头。气息脉搏全无,已经死了。
那丫鬟见着司徒空的神色,扑在少女嚎啕大哭,司徒空劝道,“姑娘,你家小姐已经死了,还是赶紧回报府中,入土为安吧。”虽然说身为大夫,见惯了生死,但见着这溺水少女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也不觉有些怜悯之意。
慕容芙人小力微,这时才从人群中挤出来,一把拉开那丫鬟,“让开!”,上前去飞快地撬开少女的嘴,一摸已经没有心跳呼吸,赶紧俯下身来,捏住那少女的鼻孔,用力吸了一口气,凑上那少女的嘴唇。
那丫鬟哭闹道,“让开,你这个登徒子休想辱我家小姐清白!”一拳挥过来,竟然是个会功夫的丫鬟。李帧在旁边看得真切,轻飘飘地飞一把钳住了那丫鬟的手,一抽一带,那少女无力地垂下手臂,已被李帧弄脱臼了。她还不甘心,想要再上前,李帧沉声道,“我家少爷是大夫。”
慕容芙只是一个**岁的孩子,一来年龄太小,还不懂得吃豆腐;二来就算是要吃豆腐,也不会对一个死人吃豆腐。他相信慕容芙举动肯定是在救那少女。他也听到司徒空说人死了,慕容芙却还不死心地去救,可见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慕容芙一边做人工呼吸,一边做胸外心脏按压,这举动使得围观的路人议论纷纷。
“他是在做什么?这是在揩油吗?那少女都这么惨了,他还这样……真是!”峰云国讲究男女大防,七年男女不同席,慕容芙这般嘴对嘴地亲那少女,那少女就是死了也没了清白了。
“谁会去揩一个死人的油啊?他这是在救人,你见识少了吧?”
“你都说了是死人了!人都死了还救什么呀?司徒大夫,你说他这在是干什么呀?”
司徒空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人死不能复生,慕容芙神经兮兮地上前去亲那少女,又在少女的胸部按呀按的,这下都觉不好意思说自己认识这小毛孩子了。
慕容芙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她只当做没听到,她可没有功夫跟这些没有见识的古人解释什么叫做心肺复苏。只希望能把这少女给救活了。一门心思地交替按着少女的胸部和做人工呼吸,毕竟年龄还小,做起来有些吃力,没多久已经是气喘吁吁,额头冒汗。她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差一点就凑上那少女的嘴唇时,忽然听得哇的一声,那少女嘴里喷出了一大口水,还喷一点到了慕容芙脸上。慕容芙心里一喜,随手往脸上一抹,正要继续,忽然那少女一扬手拍地打在了她的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