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芙想了想，她自己的亲事倒是无所谓的。虽说庶女们的亲事是由嫡母做主的，可真要定下来，大夫人也得回禀了老夫人才行，老夫人若是坚决反对，大夫人也不好违逆。

怕只怕老夫人长年不管事，也很少出去交际，对上京城那些适龄婚配的少爷公子们不了解，从而让大夫人钻了空子。要是她又再给慕容瑰说一门乱七八糟的亲事，慕容瑰不知道得多伤心。

本朝的公主只有一个，就是明月公主。皇帝嫔妃虽多，子嗣却颇为艰难，仅有一女二子，因此个个都是极为金贵宝贝。明月公主虽已及笄，却还是成住在皇宫中，并未出宫建府。

本朝有公主府居住的，也只有建宁长公主一个。先帝膝下子女众多，儿子女儿都不少。但只有建宁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嫡亲姐姐，因此得了长公主的封号，并得赐居公主府一座。至于其他的几个公主，都是先帝的妃子生的，不得皇上厚待，一出嫁便住到驸马府去了。

只有一座公主府，目标明确，想来打听消息也不难。慕容芙让人唤了李帧过来。侍画说她并不曾听闻公主府与慕容府有何来往，可慕容府知道，那只是明面上的没有来往——两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渊源的，而这渊源是与王姨娘有关。

慕容月曾顶着公主府家眷的名头，到回春堂去求医。不知慕容月与公主府的这些牵绊，大夫人欧阳氏知不知道。

李帧听了慕容芙的要求，苦笑道，“小姐，这些谈婚论嫁的事情，你让我一个大男人怎样去打听？难不成还得去听墙角？不觉得小材大用了么？这种事，我看让小金子小银子去就成了。要不，就小风小雨中任何一个去也行。”

小风小雨是风雷雨电四胞胎里的两姐妹，现在已经和小金子小银子一样，都是慕容芙的护卫了。不过小金子小银子是连带着贴身侍候，而小风小雨只需要在慕容芙出身时随行就可。

四胞胎原是空空门的四大护法，有她们做保镖，慕容芙才觉得心安。她可不想再被黑衣人刺杀一次。

慕容芙说道，“叫你来，又不是要你亲自去办这个事。你不记得那个曾经被你救过的胡风了吧？就是那个草上飞，在大姐姐院子里装鬼的那人。他是公主府的人，你去找他问个话，这有什么难的？”

李帧笑道，“也是，小姐不提的话，我都已经忘记了。”

李帧领了任务，愉快地走了。慕容芙想了想，让手下的人多注意慕容月和王姨娘那边的动静。以慕容月与公主府的牵绊，公主府里正在议亲的主子是谁，她们很有可能是知情的。这样一来，应该是排除大夫人是在给慕容月议亲了。

慕容芙是说什么也不相信大夫人会忽然悔悟，真真正正地为庶女们着想。大夫人几次对她们不利，压根就不是那种心胸宽广能看见庶女们好过的人。

李帧那边很快有了回音。建宁长公方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她的子女都已经娶妻或出嫁，而孙辈们还是在地上爬的婴儿。府里并没有主子在议亲。不过，公主府长史季明的嫡次子季长生，倒是已经二十岁了，尚未娶妻。

虽然没有娶妻，不过小妾已经纳了好几个。据胡风回报的信息，这长史的嫡次子，身体有毛病，不能人道，但在那方面的需求却十分旺盛，嗯，就是在那方面比较变态。外表长得还不错，可能是心理出了问题，府里凡是有姿色一些的丫头，都或多或少的被他糟蹋过。

偏偏这长史觉得嫡次子之所以这么多，也是因为自己没能给他一个好身体之故，对他心怀内疚，一贯骄纵着他，也不加以约束。长史对驸马有过救命之恩，长公主看在驸马份上，也没有跟长史计较。只要他儿子不把手伸到主子房里的丫头身上，长公主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算了，不过再从外头买人时，便喜欢挑些姿色中等的。

胡风虽然是公主府的人，但毕竟是在外院的，内宅的消息，他也只能打探到这些。至于季长生是不是在议亲，他就不得而知了。

李帧吞吞吐吐地把季长生的情况说了。那些字眼，来跟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提起来，都觉得万分粗俗。可不说肯定是不行的。都说宰相的门房七品的官。这长公主的长史，秩从五品，主管公主府内的政务，相当于是公主府的总管，这职权也是不小了。门当户对这条，长史家是够格了，问题就出在那季长生身上。

慕容芙听了李帧那些遮遮掩掩的话，脑海里闪过四个字，“东方不败”？不能人道，偏因为生理上的缺陷，而导致心理上的变态。嫁给这种人，比望门寡好不了多少吧？上京城那么多好男儿，也难得大夫人不辞劳苦浪里淘沙，寻出这么一个好女婿的人选来。

“知道说亲的是大姐姐还是我么？”慕容芙问道。

李帧摇头。

慕容芙笑了笑。她已经忍耐大夫人很久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把大夫人放在眼里。不在一个重量级别上，大夫人怎么耍手段都没有用，何况这次是在她已经知道了大夫人计划的情况下。无论大夫人想为她还是大姐姐议亲，这门亲事都不可能成得了。大夫人在那里上蹦下跳，结果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已。

还有那个慕容云。大夫人对慕容雪太过偏心，像她这样爱女儿胜过爱儿子的人倒是少见，慕容云与她的母子感情也十分有限，一向走动得少。这会子忽然频繁起来，还带来了许妈妈——不用说，议亲这主意一定是慕容云出的。

慕容芙叮嘱了下头的人注意莲香居和月桂阁的动静，便到小校场上练梅花桩去了。

这轻功她刚学时，是十分用功的，可等到她也可以飞檐走壁之后，练习便有些松懈下来了，反正以后打不过可以逃了，一施展开凌风步，还真没有几个人可以追得上她的。加上后来李帧送来了风雷雨电四胞胎给她，这四人各有各的绝活，她又起了求知欲，孜孜不倦地学习，机关布置想学，阵法也想学，奇门八卦也想学，样样都学了个皮毛。上午学习，下午要钻研医书、制药，时间总觉得不够用，修习轻功的时间便用得少了。

现在感觉自己身在乱世，慕容芙的安全感又没了，又感觉到修习轻功的紧迫性起来。光是飞檐走壁还不够啊，最好能做到像暗卫那样想隐匿气息就隐匿气息。这样，以后打不过，可以下药；敌人太多，用药来不及，可以逃啊！逃不了，可以藏啊。

慕容芙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李易那边带着工匠加班加点地干活，两日不到，便把慕容芙所要的蒸馏器具给做好，送了过来。李家是酿酒世家，现成正在发酵的粮食不少。慕容芙急于看到成果，亲自上阵督工，先是用已发酵的食物压榨出水蒸馏，得到的酒精纯度不高；接着索性用李家新酿成的高度酒来蒸馏，这次得到的酒精纯得慕容芙都没有话说了，差点就要抱着身边的人叫起来，直到对上对方的一双绿豆眼和头上的绿帽子，这才生生收住了势。

慕容芙在心里腹诽，真不知道李易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绿色，难道他就不忌讳下，这样会戴绿帽子的吗？

好在酒精成功蒸馏出来了，慕容芙看着李易，觉得他也没有那么难看了。只有汪春儿，实在不明白慕容芙为什么要和这个大色狼、大流氓合作。幸亏她负责的是药材铺子的筹备工作，不需要在慕容芙跟前侍候，不然让她看见这个当初要把自己抢的人，她就恨不得要上去甩他一大巴掌。

李易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自从品酒会烧伤事件发生后，虽然只有七八天，可李家酒的销量急剧下滑。按往年，每年到元宵前后，李家酒都是销售最火爆的时候，可今年却是门可罗雀。随着各州各府销售的情况反馈回来，李老爷子的眉眼越来越难看，李易挨的训斥也越来越重，见到美女都没有兴趣看了，只盼着这种倒霉的日子快些结束。

李帧提出与他合作的事情，给了他一丝希望。现在看到慕容芙欣喜若狂的样子，他心里好奇，木大夫是一个大夫，还懂酿酒？好奇地把手指伸到酒坛子里，沾了一点往嘴里一吮。

咦？什么味道？怪怪的。这样的酒没有人会喝的。李易本就发苦的胖脸显得更加愁苦了。

可是慕容芙已经迫不及待地让人拿了笔墨来，要跟他签订合作文书。给的价格比照竹叶青酒的两倍，第一批就要一百坛——声明要的是小坛，必须要做好密封的。

李易大吃一惊，“一百坛？你要开酒肆？可你卖不出去的。这个酒……太难喝了。木大夫，我看您还是帮我把那些病人治好，不让他们身上留疤就成了。这酿酒的事情，不是我小看木大夫，实在是隔行如隔山，这些事情，您不懂的，您这样是会亏大本。”（未完待续）